第二節 小心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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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小心求證
葛律師從上衣兜裡拿出了一盒香菸，遞給了猩猩一支。猩猩搖了搖手：“謝謝，我不吸，您自己隨意。”
葛律師點燃了一支，吸了一口道：“撇開庭審的蹊蹺不談，從案件本身來看，我覺得也有些問題。”
“在初審的判決書裡，林霆鈞被指控利用職務之便猥褻、強jiān小學女生，案發地點是他的宿舍，案發時間是中午午休的時候。當他對他的一名學生施暴時，一位和他一個宿舍，正在別的學校進修的男老師剛巧那天回學校，從而發現了他的暴行。”
猩猩看著卷宗，道：“從對案情的描述來看，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葛律師笑了笑：“從正常的視角來看，確實如此，但從專業的角度看，它其實還是存在著一些疑點的。”
“哦？”猩猩聽了葛律師的話，頓時來了興趣。他放下資料，為葛律師倒了一杯茶。
“首先，強jiān案是比較特殊的刑事案件，特別強調證據的時效xing。一般來說，受害者應在報案後第一時間由專業法醫的陪同下完成身體檢查，並獲取罪犯作案的直接證據。”
猩猩點點頭道：“這我知道，jing斑鑑定是吧？”
“對，但jing斑不是唯一的定罪證據，其它的人體證據，比如毛髮、血液、分泌物等也可作為作案的直接證據。”
葛律師吐出一口青煙，繼續道：“強jiān案有中止、既遂和未遂的區別，雖然都是違背婦女個人意志的暴力xing行為，但在量刑上卻有較大的區別。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林霆鈞作案的直接證據，也沒有其他目擊人的確鑿證述，根據疑罪從無的原則，是不能判定強jiān既遂的。從判決書上我們可以看到，法庭沒有特指林霆鈞強jiān未遂或強jiān中止，那就是認定他強jiān既遂。”
“可是，”葛律師話音一轉：“資料顯示，當時法庭並沒有提舉林的作案直接證據，只是根據受害人的口述便做出了判定，而受害人還是個未成年少女，屬於限制行為能力的人，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說，這是典型的事實不清導致量刑不當，用白話來說，這是一個不應該犯下的低階錯誤。”
猩猩一笑，心道果然如此，看來麝月的心上人很可能是清白的：“有道理，還有嘛？”
“從事法務工作的人應當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帶著剛才的疑問，為了進一步尋找真相，我親自去了一趟林案發前工作的向梅小學。”葛律師說道。
猩猩道：“你和受害人親自談了談？”
“沒有，受害人吳小菊已經轉學了。我在學校裡轉了轉，並和校方瞭解了一些基本情況：向梅小學是一座社會自助辦學的民辦學校，學校條件相當差，老師的教學任務也很重，基本上天天有課。學校的作息時間是上午8：30開始上課，中午12點到下午1點是學生午休和員工就餐時間，從下午1點到下午3：20為下午上課時間。由於向梅小學的位置比較偏僻，從辦公室到食堂再到老師的宿舍，如果不考慮打飯排隊的時間，需要步行四十到五十分鐘的時間，所以老師們一般會打完飯直接回到辦公室用餐，然後小憩一下，下午接著上課。學生們中午則回家吃飯。”
猩猩笑了笑：“好傢伙，葛律師，你瞭解得可夠清楚的，向梅小學的校方看來也很配合啊。”
“我正好認識那個學校的副校長，平ri裡關係不錯，所以沒遇到什麼阻礙。何況，”葛律師臉上掠過一絲笑意：“我所做的事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害處啊，他是那個學校主管風紀的領導，出了這種事，扣了他不少獎金，他還想找個說法呢。”
猩猩呵呵一樂：“這就是一拍即合吧。”
葛律師繼續道：“我看了一眼教務處的教學計劃表，案發當天，林霆鈞上午的第四節課和下午第一節課均有課。這也就是說，從下課到打飯，然後回宿舍，再從宿舍回學校上課，林只有十來分鐘的時間來實施他的犯罪企圖，從常理上講，這是不是有些牽強？”
猩猩表示贊同地點點頭，忽然又道：“會不會林並沒有打飯，而是直接回的宿舍？”
葛律師道：“是有這個可能。所以我直接去了一下校方的食堂，並得到了這樣東西。”他從資料袋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透明塑膠袋，裡面裝了一個方形的塑膠片。
葛律師把塑膠片遞給了猩猩，猩猩掃了一眼，正面畫著一些魚和食物的圖案，右上角寫著ri期：二月二十四ri。他把塑膠片翻了過來，上面印著一個名字，正是“林霆鈞”。
“向梅小學雖然為教職工提供免費的午餐，但由於經費緊張，為了避免浪費和他人冒領，便想出了這個辦法，把就餐人數落實到人，對號入座。於是，我花了點銀子，便從他們的財務會計那裡得到了這樣東西。”
猩猩“哈”了一聲，興奮道：“原來如此，如果林那天中午沒有就餐，那這張就餐卡片應該留在他自己的手裡，而不是在學校的財務那裡，對不對？”
“正是此理。”
猩猩一舉大拇指：“葛律師，高明，果然是明察秋毫。”
葛律師微微一笑：“過獎了。然後，我又去了老師的宿舍，發現他們的宿舍不過是學校在附件村子裡租的土坯房而已。房子的建造結構非常簡陋，本是一個東西貫通的平房，學校做了簡單的裝修，用石膏板打了一些隔斷，然後兩個人一屋。石膏板的隔音xing能怎樣你瞭解嗎？”
猩猩右手輕輕一拍茶桌笑道：“當然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算林見sèxing起，想在這短短的十分鐘裡滿足獸yu，那也不可能會在這種簡陋的環境裡悄無聲息地完成暴行。”
“不錯。如果在平常農民出工時間也就罷了，但那個時候正是午飯不久的時間，前後的農舍裡均有人，何況宿舍裡還有其他沒課的老師在休息，他若選擇在這個時間作案，除非他是一個神智有殘缺的病人，否則這與犯罪心理學出入太大了。”
猩猩“嗯”了一聲，道：“說得太對了。哦，葛律師，你找過那個和他一個屋子，也就是撞破林的罪行的老師談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