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天高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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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天高雲淡
風掠面而寒意近，帆遮人而囂聲遠。海上ri出，紅霞yu燃，萬頃晴沙，波濤澎湃，點點鷗鷹，盤旋高歌，仰觀俯察，天地從容。如果說拂曉是一天中最充滿希望的時刻，那麼海上的拂曉則顯得更加壯麗與恢巨集，正是“雲高風徐來，海平天漸白”的真實寫照。
邊鋒簡單地穿著便服，站在“女神號”船頭的甲板上，眺望著海面上越來越多的七彩金蛇，深深呼吸著大自然最純粹的清新空氣。邊鋒的xing格雖然狂放，該用功的時候卻從未馬虎，只要沒有特殊的情況，每天凌晨都是他練武勤技的固定時刻。
擦了一把腦門上隱約的汗跡，耳邊傳來嵐輕快的腳步聲，邊鋒回頭笑道：“你起得很早啊。”
嵐輕巧地扎著馬尾，一縷黑髮垂著耳邊，臉頰被海風吹得紅撲撲的，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猶如深海的寶石。聽到邊鋒的問候，嵐微笑地答道：“早。你每天都起來這麼早麼？”
“我們武人嘛，自然要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看到嵐手裡握著本書，邊鋒道：“你也有早晨起來讀書的習慣？”
“以前孩子們有晨課，我一般都要起來備課，這麼多年就養成早起看書的習慣了。”嵐淡淡地說。
邊鋒點了點頭，貼著船舷坐到了甲板上，抬頭看著高空中白鷗，道：“今天的早晨真美啊。”
看著邊鋒放鬆寫意的姿態，嵐的脣角露出一弧笑意。她沒有隨著他的目光抬頭，斜斜地靠著一個短桅，伸手挽了挽頭髮：“邊鋒，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邊鋒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上幾歲的妙齡女郎，忽然覺得她的身材很曼妙：“哦？什麼問題，讓你一直憋了這麼久？”
嵐白了邊鋒一眼：“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作為一個白人，你為什麼沒有反對黛麗的十字軍？要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其實是在動搖你們特權階級的根本利益啊。”
聽了嵐這個嚴肅的問題，邊鋒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鄭重之sè：“那羅大哥不也是白人嗎？你怎麼對他的參與沒有疑問呢？”
“你和羅大哥不同。羅大哥不但是一個久經沙場、身經百戰的中年男人，而且對社會的yin暗面瞭解得更深刻，所以他的選擇是成熟的，而你麼，”嵐往下瞟了一眼：“雖然你很聰明，xing格也不錯，但畢竟是個初出茅廬，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正是愛慕虛榮、追求享受的年齡，不大可能會為別人的疾苦而犧牲自己的特權。”
邊鋒噘了噘嘴：“你這可有點瞧不起人了！誰不知道我邊少俠少年老成，天降大任，以救民眾於水深火熱為己任，是百年一遇的好青年。”
嵐仰天打了個哈哈：“邊少俠，在這個美好的早晨，如果你想唱歌的話，我寧可忍受你五音不全的嗓子，也不願聽這些虛無飄渺的空話。”
邊鋒嘻嘻笑了一下，隨即臉sè一整道：“嵐小姐，我只是開個玩笑。其實，這個問題我自己也思考過，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的父母吧。”
“我父親是大洋洲邊氏家族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物，他jing明強幹，能文會武，三十歲就成為了盛京海關的一關之長。然而，正當事業如ri中天的時候，他卻因為一場意外襲擊死在了原住民的手裡，留下了懷胎八月的我母親。”
嵐聽了一怔，問道：“對不起，我問道了你的傷心事。你是個遺腹子？”
邊鋒頜首道：“不錯。後來我母親悲傷過度，生我的時候死於難產，我剛剛來到人世，便已經成為孤兒。如果沒有我的姑姑，恐怕我早就夭折了。”
嵐沉重道：“如此說來，你應該非常仇恨原住民啊，為什麼卻恰恰相反呢？”
邊鋒展顏一笑，臉上露出自豪的神采：“因為我的生命裡有兩個偉大的女人，一個是我母親，她不但給了我生命，而且在遺書裡告訴我，不要生活在過去的仇恨之中，更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將來成為一個屠殺原住民的劊子手，她讓我要學會接受和麵對，讓樂觀和光明去主宰我的生活；另外一個則是我的姑姑，她不但含辛茹苦把我養育chéng rén，而且向我灌輸了正確的生活信念，她說我父親的死並不是原住民的罪過，這是一種社會制度的悲哀，原住民是無辜的，真正殺害我父親的凶手是種族歧視政策。”
嵐點了點頭：“難怪你小小年紀能夠懂得這份道理，原來你的生命背後是兩個值得尊敬的女人，如果天下的父母都能像她們這樣教育孩子，這個世界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戰爭和衝突。”
邊鋒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所以我相信，只要原住民能夠得到更多的尊重與社會的公正，天下就會太平得多。”話音一凝，他怪叫了一聲：“誰小小年紀啊？嵐小姐，你沒大我幾歲，請別這樣老氣橫秋的。”
嵐嫣然一笑，正要說話，後邊響起一陣皮靴有力地踏在木板上的腳步聲，她轉頭一看，正是船長楊子江。
“楊船長，早啊。”嵐打了聲招呼。
楊子江剛剛修理了自己的絡腮鬍子，感覺非常地爽朗，聞言笑道：“你們起得可夠早的。”
“哪啊。”邊鋒一本正經地道：“我和嵐小姐昨晚秉燭夜談，無話不說，一直聊到了今天早上。”說著，舉手捂嘴，打了個哈欠。
嵐的小臉微微一紅：“船長，你別聽他胡說，這小兄弟沒個正經。”
楊子江哈哈一笑，嵐看著他別有用意的笑容，生怕他再說出什麼有殺傷力的詞語出來，趕緊轉移話題道：“船長，我們到哪了？”
楊子江看了看船首的方向，道：“我們已經到了小洋洲和大洋洲交界的愛琴海峽，如果順利的話，再過半小時，我們應該可以抵達七星島。”
“七星島？”嵐問了一句。
“不錯，七星島是咱們的一箇中轉站，我經常在那裡更換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