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螳臂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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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螳臂擋車
猩猩沉吟了一下，道：“從剛才季公子的言論裡，我發現了一個反覆使用的字眼——“我們”，莫非跟它有關？”
季雨呵呵一樂：“宋先生果然是玲瓏心竅，一點就透。”他從椅子裡站了起來，慢慢地踱向猩猩，繞著桌子走了半圈，道：“不錯，能夠成功揭破先生的真實身份，靠的不是季雨一個人的聰明才智，而我今天之所以要把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全都告訴你，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先生能夠審時度勢，謹慎選擇。”
猩猩的身體往後靠了靠，雙手抱胸，注視著季雨。
季雨繼續道：“先生想必清楚，目前海城的政局正處在一個非常微妙的時刻，以你的經驗和智慧，也應當明白搞政治不同於從商；一個商人縱然折了本錢，只要給他機會，假以時ri還可以東山再起，畢竟這一行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要是參與了政治鬥爭，那可就不好說了。成功了，固然能給一個人帶來巨大的利益，但如果失敗了呢？掉腦袋恐怕也不是危言聳聽吧。”
“先生是個聰明人，透過今天這件事情，我想你應該已經明白了現在自己所處的境地，以及將要面對的風險。若論擁有的實力，毫不誇張地講，上至達官鉅富，下至販夫走卒，我們已經編織好了一張立體高效的關係網，而隨著時間的推近，收網的時機也越來越成熟了。”
季雨看了看猩猩：“據我所知，和先生有過類似談話的，季雨並不是第一人吧。”
猩猩的腦海裡泛起龐嶸的影子，“嗯”了一聲表示明白。
“所以說，想憑一己之力挽狂瀾於既倒，”季雨微笑著搖了搖頭：“先生縱然才高八斗，只怕也是無濟於事。畢竟，這份事業不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更不是一個人能夠阻攔的，此乃大勢所趨也。”
猩猩笑了：“多謝季公子抬舉。不過我壓根就沒以為自己是一個才子，相反，我倒極有可能是個蟊夫蠢漢，所以才不自量力，妄圖螳臂擋車。”
季雨微微皺眉：“先生何必自甘菲薄？套句老話，不以成敗論英雄，一時的輸贏算得了什麼？”
猩猩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季雨，表情似笑非笑，耐人尋味。
“宋先生，說了這麼多，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和你聊聊天，順便勸勸先生，希望你能及時地撥亂反正，以免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季雨道。
猩猩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淡淡道：“那麼，季公子何不接著給宋某指點一條改過自新的明道呢？”
季雨坐回了椅子上，聞言笑了笑：“改過自新？先生言重了。其實簡單的很。識時務者為俊傑，首先我們希望先生能夠重新考慮未來的事業抉擇，若肯屈尊加入我方的陣營，你將受到無任的歡迎和特殊的禮遇。其次，如果先生不願意再趟這池混水，希望遠走高飛過太平的ri子，我們也會尊重你的意見，以前發生的事不但既往不咎，還會有相應的饋贈以保證先生將來肯定衣食無憂。”
猩猩嘆了口氣：“宋某何德何能，居然受到如此的照顧，真是慚愧啊。”
季雨道：“先生不必慚愧，只要表個態就行了。”
“能不能給點時間考慮一下？”
季雨終於對猩猩模稜兩可的態度露出些許不耐煩的神sè：“宋先生，當斷不斷，必有後患啊。我們已經給了你很多時間，而開出的條件也異常優厚，希望先生能夠互相體諒，早作決斷吧。”他用詞儘管還算禮貌，但語氣已經變硬，露出了步步相逼的肅殺味道。
猩猩呵呵一笑，點頭道：“明白了。”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從容而又堅定地道：“宋某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而今ri的所作所為亦不是心血來cháo。多謝季公子方才的一番勸告，請轉告貴團隊的領導人，宋某並不是一個你們想象中的聰明人。”說完，提著箱子轉身向外走去。
季雨“蹭”地站了起來，沉聲道：“宋先生不再考慮考慮？你現在草率的決定也許會釀成他ri的大禍。”
猩猩沒有轉身，只是放緩了腳步，道：“話已講明，一切後果我能做能當。”
季雨面沉如水，看著猩猩離去的背影一言不發，一個黑衣人待猩猩離開賭廳後湊上前來：“公子，用不用我們......”他伸出右手，狠狠地做了一個下切的姿勢。
季雨眼裡厲光一閃，考慮了一會兒才擺了擺手，冷笑道：“暫且讓他猖狂幾天吧。”其實，他心裡何嘗不想留下猩猩，或者在他離去的路途上做一些手腳，但剛才猩猩在賭局裡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後，他藉著上洗手間的機會，已經向上峰請示了下一步的行動，並得到了不可輕舉妄動的嚴厲指示。
猩猩出了忘梅居的大廳，羅漢正在門口等候，見到猩猩後快步迎了上來。猩猩站在臺階上，身上沐浴著燦爛的晚霞，舉目看了看四周的青山綠林，心裡忽然有了些感慨。
至此，他已經和龐嶸、季雨所代表的政治勢力完全決裂，再無轉圜的餘地。
※※※
華燈初上，黛府客廳。
雪亭坐在黛麗的對面，聽完了猩猩此次失敗的經過，嘆了口氣：“看來我們確實是大意了。”
黛麗抿了抿嘴，點頭道：“我也有很大的責任。由於這段時間猩猩處理的幾件事都非常順利，我便小覷了對方的實力，也忽略了給予他必要的協助，否則的話，他也不至於如此地被動。”
雪亭苦笑了一下：“猩猩呢？”
“他說有點疲倦，先回屋休息了。雖然在回來的路上他還能保持著冷靜，可我能看出來，他心裡並不好受。”
雪亭道：“這是人之常情。這一仗打輸了，不但很多心血都付之東流，最關鍵的是他以後的計劃也徹底被堵死了道路，再難有發展了。”
黛麗沉吟了一下：“亭姐，你說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雪亭思索道：“首先，我們要儘快把有關情況報告給布老，請他為我們拿拿主意，其次，猩猩必須要迅速從失敗裡振作起來，去應付接下來的情況。”
黛麗微笑了一下：“你說得有理。這樣吧，咱們分工一下，我去給布老打電話，你去看看猩猩。”
雪亭站起身來：“好吧。希望他沒有就此而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