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牛刀小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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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牛刀小試
元河站在四樓上，手扶著漢白玉雕成的欄杆，俯視著樓下大廳內形形sèsè、表情不同的人群們，傾聽著不斷傳來的歡呼聲或者惋惜聲，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他喜歡這種俯瞰眾生的感覺，儼然一位尊貴的帝王在視察著他的王國和領土。
在這裡，他有這個資格自負。作為竹門老太爺朱節深為喜愛的關門弟子，他不但在竹門的地位顯赫，更於兩年前成為了“十方天地”的大主管，可謂年少得志，意氣風發。元河整理了一下熨得筆直的青衫，左胸上銀光閃閃的七朵竹花看上去異常地醒目，再次掃視了大廳一眼，準備結束今晚的例察。“方寸別館”是“十方天地”的賭廳，也是他每晚例察的最後一站。
元河少年老成，做事細心謹慎，儘管“十方天地”已經形成了很大的規模和氣候，他還是要每天把所有的地方都巡視一遍，確保經營和管理秩序的正常執行。不過，元河今晚並不想到大廳裡走上一圈，和新老賭客們打個招呼；他前幾天終於把他嚮往已久的影星藍鳳抱上了床，這兩天正打得火熱，難捨難分。
想起藍鳳那白嫩光滑的肌膚和嬌啼婉轉的呻吟，元河心口一熱，舉步向電梯走去。剛邁出一步，大廳東南角傳來了一陣熱烈的叫好聲和歡呼聲，他眉頭一皺，停住了腳步。在這個海城數一數二的賭場裡，每天都可能有一兩個運氣特別好的顧客，這種情況並不稀奇。但是，就在他站在四樓短短的幾分鐘裡，那個位置上已經傳來了五次歡呼，看來今晚有人手氣出奇的好。
電梯門慢慢地開啟，一個身穿黑sè西服的大漢匆匆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焦急的神sè。
元河沉下了臉，職業的本能告訴他賭場裡出了差錯。黑衣大漢走到他的面前，恭敬道：“四爺，12號臺有些不妥。”
“果然如此。”元河心裡暗道。12號臺正是那個不斷傳來歡呼的賭檯：“有人出千？”他問了一句。
“三哥已經去下邊盯著了，但沒有看出他的馬腳。”大漢嚥了口唾沫：“那人連開了12把大。”
元河心裡一驚：“魏老三都沒看出端倪？那人不簡單啊。”單憑一手好運氣，打死他也不相信有人能在“開大小”的賭局裡連贏12把，何況是連開12把大。魏三是今夜負責賭場的巡監，這方面經驗豐富、技術過硬，從沒出過大差錯，連他這等好手都無計可施，元河自然有些詫異。
他一揮手：“走，下去看看。”
下了樓，元河徑直走向大廳的東南角。12號臺已經聚集了擁擠的人群，大家興奮的臉上帶著興奮得有些瘋狂的表情，嘴裡不停地叫嚷著。就在他走過去的時候，人群又發出了一聲轟雷般的喝彩，看來那人又贏了一把。元河咬了咬牙，擠進了人群。
魏三已經接替了原來莊家的位置，站在寬大的賭檯後，手裡捧著黑sè的骰盅蓋子，神情木然，指尖微微有些發抖。身邊的兩個夥計正在把一堆堆的籌碼掃給賭客，他們臉sè發白，額角上不斷沁出汗滴。元河看了一眼盅裡的骰子，兩個“四”點，一個“五點”，果然又是一個大。
元河打量著魏三對面的賭客，這是一個方臉的中年男人，濃眉大眼，滿臉的鬍子，面板粗糙，滿臉的風霜，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白sè襯衫，肩膀很寬，身材魁梧結實。面前擺著一堆紅sè的大額籌碼，少說也有上萬兩銀子。看到他自信和輕鬆的模樣，元河心裡更加地jing惕起來，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此人肯定是一個身懷絕技的老江湖，
“開大小”的賭檯上為了方便賭客們下注，並沒有設定座位，可是現在那個中年人坐在一張皮椅上，神態悠閒地捏著一個圓形籌碼，估計是有人從別的臺子為他搬了把椅子，一大群人眾星捧月般地圍在他的身後，手裡都拿著或多或少的籌碼，兩眼發光，準備跟著下注。
檯面上清理乾淨後，魏三合上了骰盅，機械地喊了一句：“買大買小，下注離手。”聲音消沉，有些無jing打採。元河皺了皺眉，魏三此人平時自詡甚高，現在卻變成了這副麻木不仁的樣子，看來這一仗輸得毫無機會。
此刻，除了元河以外，幾乎所有人都一聲不發，緊張地盯著中年人拿著籌碼的右手。來這裡賭博的人沒有幾個傻瓜，心裡都明白他的勝利裡面必有名堂，只要跟著下注，既不擔風險，贏面又很大，可是難得的贏錢機會。元河腦袋迅速盤算著對策，如果中年人身後的人都跟著他下注，那臺上就是幾千兩的流水，如果不趕緊拿出個辦法，幾把下來今晚上就白乾了，錢也就罷了，雖然一山更比一山高，但明知道他搗鬼卻沒有辦法，傳了出去恐怕更會影響名聲。
就在此時，中年人眼角的餘光一閃，瞥了一眼元河，數了數手中的籌碼，微笑道：“看來我今天的手氣不錯，先到這裡吧。”大家聽了此話，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響亮的嘆氣聲，知道他準備見好就收了。中年人站了起來，衝著身後的人群抱拳道：“多謝大家捧場，我請大家喝酒。”說完，向旁邊的服務員扔過去了兩個價值五百兩的紅sè籌碼：“給大家端一杯好酒，不喝酒的喝飲料，剩下的你自己留著吧。”大家多少都得了些他的好處，現在更是被他的豪邁和風度所感染，聞言紛紛鼓起掌來，一時間氣氛熱烈。
魏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長出了一口氣，掃了一眼後才發現了自己的老闆也夾在人群中，臉sè一窘，看來自己的飯碗難保了。元河卻沒有理會魏三，而是緊緊盯著中年人，他心知肚明，剛才對方是給自己一個面子。待人群慢慢散去，元河慢慢地走上前去，抱拳道：“在下元河，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中年人正在收拾散落在綠sè天鵝絨檯面上的籌碼，聽到元河說話，他轉過身來道：“不敢當，在下姓崔，草字一個鑫。請問閣下就是這裡的少東主？”
元河笑道：“小弟不才，奉師尊之命忝管十方天地，今ri得遇崔兄，實乃平生幸事。”他說的是心裡話，這樣的賭國高手，尋常是見不到的。
崔鑫哈哈一笑：“元公子過謙了，在下慚愧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