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難得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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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難得糊塗
雪亭坐在臥室裡一張靠牆的椅子上，默默地看著睡著了的善夫人，端莊的臉龐浮現著回憶的神sè，一雙秀目裡閃爍出晶瑩的光芒。
善夫人躺在雙人**，身上蓋著一張繡著鴛鴦的紫紅sè毛毯，也許是當年的嫁妝；她臉上仍然帶著淚痕，長長的睫毛輕微地抖動著，顯然睡得並不踏實，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剛受了委屈的少女。看著她的模樣，雪亭的心裡並不平靜，此刻，她想起了以前一位女作家曾經說話的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蝨子”，而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也有很多家庭像這樣在別人的眼裡看似美滿，真正揭開表面後，才發現裡面隱藏了無數的淚水或者齷齪。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少許，從縫隙裡露出了猩猩的臉，他伸出手招呼了一下雪亭，示意她出來。雪亭站了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出了臥室，跟著他身後走到了客廳裡。
到了客廳，雪亭環顧了一眼，平安沮喪地坐在一張椅子裡，腦袋耷拉著；窗戶那邊站著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女，臉上有些汗跡，顯見是匆匆趕來的。猩猩道：“我叫來了他們家原來的女傭人，等善夫人醒後，讓她自己決定去留吧。”轉頭對著中年婦女道：“等夫人醒了，你要細心照顧她的生活，幫她儘快地恢復過來。對了，別忘了把我寫的信交給她。”
中年婦女點頭應是：“您放心吧，我肯定照辦。”說完，從桌子上提起猩猩讓她買的水果，轉身向廚房走去
猩猩聽著她的腳步聲走遠，衝著平安非常嚴肅地道：“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情我自然會找你。記著，你一定要對今天的事情保密，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否則你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平安抬起了頭，臉上的表情又害怕又後悔，不斷地點著頭。猩猩回過頭來：“雪亭，今天的事情先告一段落，我們回去吧。”
※※※
坐在馬車上，雪亭好奇地問道：“你給善夫人寫了什麼信？”
猩猩沒說話，遞過了一張摺疊的信紙，雪亭開啟一看，上面的字跡有很多的塗改，大概是那封信的草稿：
善夫人：
善存的離去為你帶來了巨大的悲哀，而這個案件背後的內幕可能讓你的jing神受到了更大的創傷。對此，我深表遺憾，並希望你能夠早ri從傷痛中走出來，重新面對未來。
我知道，此刻任何安慰xing的話語對你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敷衍。然而，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無情，而我們唯一能夠做的是選擇一種如何承受的態度，我相信它只是生命裡的一個困難的臺階，邁過去了，也許幾年後就是一片開朗的晴空。在這裡，我真誠地希望你能儘快地恢復往ri正常的生活，作為一個妻子，你已經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責任，但是你身上還揹負著一個母親的責任，祝願婷婷能夠在母親的撫育下早richéng rén，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
另外，我先讓平安回去反省了，他的事情我會妥善處理，儘量滿足你的心願。由於你的jing神狀況比較虛弱，我沒有叫醒你而是寫下了這封信，如果以後生活上有什麼困難的話，請到黛府來找我或者黛麗小姐。
猩猩草就
1460年夏”
雪亭看完後，把信紙重新疊好遞給了猩猩，問道：“善存的案子已經真相大白，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猩猩接過信紙，沉吟道：“下一步麼，我想應該先向布議員把情況彙報一下。儘管咱們揭開了事情的內幕，但接下來的工作仍舊很棘手。”
雪亭道：“為什麼呢？”
“你想，平安的行為是謝鵬授意的，謝鵬本身是一個工程公司的老總，他父親則是海城建設局的一把手；而平安是透過西燕子認識謝鵬的，很難說她和此事沒有一點關係。西燕子是海城媒體界的一個名人，據我所知她又和龐嶸來往甚密，交情不錯。”
聽了猩猩的話，雪亭躊躇了一下：“這裡面的關係盤根錯節，很複雜啊。”
猩猩撓了撓頭：“所以說，我要找布衣商量一下，這件案子是就此打住還是繼續跟下去；如果要追下去，可能會觸及到海城一張龐大的關係網，那會不會影響到下個月召開的下議院代表大會？這些都要慎重考慮啊。”
雪亭點頭道：“有道理，的確要慎重行事。”
兩個人沉默了下來，聽著車輪軋過地面的聲音，想起了自己的心事。過了一會兒，雪亭幽幽道：“剛才我看著善夫人的時候，覺得她真的很可憐，你說我們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是不是一種變相的殘忍？”
猩猩眼睛盯著車篷，臉上有些傷感：“我也說不清楚，從理xing的角度講，她有權知道結果；可是從感xing的角度講，知道了這個結果也許會給她帶來更大的傷害。”
“不過，既然已經破了案，她早晚會清楚其中真相的，這恐怕不是你我能夠控制的，關鍵還是看她以後如何調整自己的心態吧。”雪亭道。
“對，有時候我們要學會遺忘，學會糊塗，才能更好地面對今後的生活，我總認為一個生活在過去yin影中的人是一個心靈的懦夫。”
“難得糊塗，”雪亭微微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說著容易做得難啊。”
猩猩一笑：“經歷了多了，自然心就淡了。很多事情，無非就在一念之間。”
二人繼續說著，不知不覺就回到了黛府。他們下了車，猩猩問道：“你要幹麼去？”
雪亭偏頭想了想：“去客廳吧，看看黛麗在不在，咱們一起商量商量。”
猩猩微笑道：“好，這兩天調查善存的案子又花了不少銀子，我都是先從她那支的，幸虧公家以後會給報銷，否則我們的黛總又該心疼了。”
雪亭抿嘴一笑，這個黛麗啊，也算是修道者裡的一個怪物了。
二人向客廳走去，還沒走到廳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陣歡快的說笑聲，猩猩雪亭對視了一眼：什麼事情這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