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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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分解
跨過了那些獸化人的攻擊範圍，在一棟已經塌陷掉一半的大樓後面卡特雷將已經奄奄一息的加斯放在了地上。
“老夥計，你這麼做根本就不值得。”卡特雷一邊檢查著加斯的傷勢，一邊責怪的說道，生死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值得去思考的事情，如果說死亡，早就在10年前的那場災難中他就死了，如今的活著無非是木偶一般的存在，只是他不希望為了他這種沒有意義的存在，而卻犧牲更多無關的人。
“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你以為自己可以看透人心，就是聖人了嗎？即便你看過了那麼多的人心，可是你為什麼連你自己真正的心都看不到。”加斯捂著胸口，看著眼前這位老友，在響尾的日子裡他們各種的困難都是這麼一步步走來，對於他說，卡特雷就是兄弟，生死的兄弟。
“卡特雷，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求過你什麼，我不行了……我最後只想讓你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為了你自己活下去。”加斯說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活下去……
這個詞對於卡特雷來說是多麼冠冕堂皇的一句話，他真正的活過嗎？被獸化的10年來，又有多少天是真正的為了自己而活的。
“我……”卡特雷欲言又止。
“好好的活下去，帶著上天賜予你的力量……活下去……”加斯的聲音越來越小，知道在滾滾的濃煙中漸漸的消失，然後徹底的被那些爆裂聲掩蓋。
“加斯……”卡特雷就這麼看著眼前這個已經不會再醒來的老友，死亡近在咫尺。
卡特雷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恐懼，他害怕，害怕死亡，更害怕從今往後自己更加是一個人，一個近乎沒有存在過的存在。
這令他不由的回想起了10年前的他作為一名記者，在那些企業的議會場所收集各種訊息，可是誰知道就在那樣平常的生活中，會突然發生那麼大的地震。
這場地震讓他成為了響尾的木偶，死去之後的他，靈魂被吸附在了響尾製造的獸化人軀體上，也就成為了如今的自己。
再然後又被賦予了這樣的讀心術，從一個很容易被災難所殺死的普通人，變成了這樣奇異的存在。
這樣的新生，不管怎麼說也將他的心智有所改變。
他只想在這個大路上作為一個小小的存在，只想擁有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只想平靜的度過自己的一生，這麼簡單的夢想，在如今看來卻是最奢侈的東西。
如果他的人生可以重來，或許他更願意去做一個普通人，寧願那天從沒有出現在那個議會廳。
他，是多麼想活下去，作為一個普通人活下去。
“加斯，我答應你，我會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卡特雷剎那間幻化出了巨獸的樣子，那是一隻白色的大鳥，不同於蟲人的火鳳，也不同於其他的飛行獸，那是一隻更加龐大的體型，白色的羽毛似乎在散發著光芒，赤色的眼睛注視著天空，然後雙翼擊打，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的飛向天空。
也就在這隻大鳥飛入蒼穹的剎那，wind.yf的大樓最高的一層也被攻陷，警報聲在最激烈的迴響中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大樓裡一聲聲野獸的怒吼，透過樓內的傳音裝置擴大了數倍，每一聲淒厲的吼叫過後，隨之而來的是斯納成各處獸吼的迴應。
這些聲音也在順著那些彌補在wind.yf各處的資料線路，直入wind.yf的地下基地。
而站在玉盤面前的男子，摘掉了斗篷，露出了那張3千年未曾有過變化的臉頰。
蒼白的手指漸漸的靠近，知道那珠子上的水珠落在他的手指上。
玉盤外面的那些黑色的線此時此刻在不斷的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芒。
“瑩，這一天終於到來了，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再成為這大陸更替的犧牲品，看吧，你就要活過來了……”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一個人的聲音，然後就是光球上的水珠落入玉盤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異，wind.yf的大樓已經徹底的淪陷了，就算是作為這斯納城的一員，也應該為了這些無辜的人考慮一下吧，如今梓宸所造成的一切，也只有你可以……”
“你不明白，我們擁有了這裡所有人都不可能擁有的無限時間，可是我們卻從來沒有過活著的意義，這三千年之中，唯一讓我能堅持到現在的，也只有她。”
站在黑暗中的莎雅看著異，她當然明白，異在這三千年前做的事她都明白。
三千年前，斯堪特輪迴之後，自己確實已經隨著那場災難一起化為了煙塵，可是因為在斯堪特上的那次能源異變，自己擁有了和異一模一樣的能力，重生的能力，已經永恆生命的力量。
那時的她變成了一個孩童回到了那個名為咒域的地方，是異將她帶走，然後將她養大，然後又一同攜手走到了今天。
當異在斯納的禁錮之地發現了瑩魂的殘骸時，異就發誓要用全部的精力來等這一天，等到斯堪特再次崩壞的那一天，利用同樣的時空波動，來將瑩復活。
可是他們都明白，瑩當初用性命和永無輪迴的誓言才換來的斯堪特永恆的安定，被異這樣做而打破，也就意味著整個斯堪特的輪迴必然會在三千年後重新上演，那個時候將會是沒有任何人能阻止，除非瑩再一次的遁入萬劫不復。
如今，無數巨獸破壞著的城市，就如同那日斯堪特覆滅的日子。
同樣的人，同樣的事，同樣的抉擇。
“異……你……”莎雅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目光依舊注視著那些從珠子上落下的水滴，那些被玉盤盛滿的水，全部是瑩的眼淚吧，瑩也怕是不希望看到這一切的發生吧。
“對不起……”異緩緩的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莎雅說。
但是也就在那一剎那，異的身邊開始圍繞著一條條赤色的蛟龍，赤色的蛟龍在遊動，盤旋，然後漸漸的和這間密室的黑暗合為一體，然後剎那間周圍的黑色資料線全部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然後再一剎那火星肆起，小小的房間開始劇烈的顫動開來。
緊接著，那些隱藏在黑暗裡的蛟龍，剎那間加速遊動，異的身邊產生了強大的氣流，隨著那些氣流，整個房間開始出現裂縫，再然後就聽見轟隆的一聲巨響，屋頂終究是被衝擊出了一個大洞。
“異！你要做什麼？！”莎雅驚呼，然後召喚出了手中的血劍，赤色的血液在劍刃裡流動，然後在剎那間泛出陣陣黑氣，莎雅的後背隨之出現一雙黑色的羽翼。
而從外面看起，wind.yf的大樓在頃刻間轟然倒塌，高聳的大樓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雲。
黑灰色的蘑菇雲之中一束藍色與紅色交織的光芒時隱時現，然後在短暫的幾秒鐘那些光芒形成了光球向著天空飛去。
緊接著，一道黑色影子也像是一直離弦之箭對著光球窮追不捨。
直到飛到了斯納成正中心的半空中，那蘭紅交織的光球消失，只剩下了異和手中依舊微弱發光的光球。
看著腳下殘破不堪的城市，異微微皺了皺眉頭。
也就在這個時候，身邊傳來了啪啪的拍手聲。
“異，我們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這聲音雖然蒼老，卻是那麼沉悶有力，哪怕就是一句寒暄也充斥著深邃的殺意。
“梓宸。這麼久，你也終於現身了。”
一個佝僂的身影也在異的面前漸漸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張滿臉皺紋的臉，枯瘦的手緊緊的我這一根柺杖，那雙手乾瘦不已，像是一根枯黃的樹幹。
這種老化彷彿已經將他身體裡的全部水分蒸發掉了一般，若不是他身上那些和異相似的蛟龍，真的會以為這個人緊緊是一具沒有生命的木乃伊。
“這三千年，你害得我成為了如今的樣子，三千年對於你來說是那麼輕鬆，可是對於我來說，我活著的每一天都需要進食那些遠古的魂才得以堅持下來。”梓宸說著，然後手中的柺杖也拿了起來，指著異的臉“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嗎？”
“復仇嗎？”
“復仇？這豈是簡簡單單的復仇就可以解決的！你和那個鳧依讓我拼命爭取的一切化為烏有，讓我成為了這大陸更替的犧牲品，讓我在這個世界上成為了垃圾一般的存在！你知道這對於我來說有多麼痛苦，在那片黑暗的世界裡，我就在思考，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如此不公。”梓宸咆哮著，身邊那些虛化的蛟龍似乎也在隨著他的憤怒而淒厲的嘶鳴著。
“這些不過是斯堪特的詛咒罷了，這三千年我也沒有比你快樂多少。”
“呵呵……”梓宸笑著，手中的柺杖剎那間衝著異揮去，“異， 我不僅要毀掉這個城市，還要毀掉你！你知道嗎，這些年不僅僅創造了這些獸化人，更是發現了破解你永生的辦法！”
異根本就沒有想到梓宸手中的柺杖會有怎麼樣的力量，因此，在梓宸這強大的一擊之下，他也只是接下了這一擊。
就在接觸異身體的剎那，拿柺杖化為一道紅色的煙霧，然後將異的全身籠罩。
再然後，就連梓宸的身體也隨著這些煙霧化為顆粒，就在短短的時間裡，這些煙霧滲入了異的全身。
“異，既然你的身體是由時空粒子所轉變，因為兩種時空粒子的衝擊，使得你身體裡的粒子是靜止的狀態，也就賦予了你不死的體質。那我的這具身體卻偏偏是隨著時間老化的存在，我身體裡的每一個粒子要不因為那些遠古靈魂的支撐，那麼很快的就會潰爛，分解，隨著我時間的速度迅速化為烏有。
靜止的時間粒子，遇到這樣波動的時空粒子，你說會不會發生排斥的反應呢？這種排斥的反應，又會不會將你的身體變成一個炸彈，然後……轟的一聲……哈哈哈”
空中傳來梓宸最後的聲音，然後隨著那些紅色的霧氣融入異的體內，梓宸最後的籌碼，便是這玉石俱焚。
三千年中，他從未能握住自己的命運，如今毀掉斯堪特，然後毀掉斯堪特創造的這個凌駕於時間存在的人，然後再將自己的存在一同毀掉……
他梓宸的一生都在追求權力，追求更高的地方，卻從來沒有得到過滿足，無論他如何去追求，卻始終沒能得到真正想要得到的滿足感。
超越了時間，毀掉了時間，是不是就成為了最高的存在……
“異！”
好不容易追上來的莎雅，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又看到那些紅色霧氣進入了異的身體，頓時不安的感覺充斥著整個大腦，要是異失去了永生的能力，也就意味著斯堪特毀滅的時候，他也就不會重生……
“咚……咚……咚……”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裡傳來了幾聲鐘響，片刻間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
只看到異的身形在每一聲鐘響之後會模糊一下，然後從腳尖，指尖，那些微小的顆粒在隨著空氣流失……
異，就要消失了？！
“異！”莎雅再一次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