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禍福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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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禍福難測
“‘魔光之碑’在處女城邦的什麼方位？”
雖然時間是午後，但總督府外依舊籠罩在似霧似煙的陰霆之中，隱約朦朧，一如茫茫不可預測的命運，令人有些窒息。程石、秋之霞、克莉斯蒂，正漫步在處女城邦都城的官道上，雖然狀若悠閒，內心卻在為諾克的最後通緝所煎熬。
“大致在東郡與南郡交界的位置，從這裡催馬疾馳的話，至少要一個時辰。”克莉斯蒂看了看天色，續道∷“我們大約還有九個時辰的時間。”
“八個半。”程石嘆了口氣∷“我們必須乘馬車前去，以儲存體力。也就是說，如果在八個半時辰內想不出解決的點子，我們就只有恭侯世界末日的來臨了。”
秋之霞撩了撩額角的秀髮，覃起了眉∷“魔神王還未魔化，更不可能與光明王一起聯手。因此要毀滅魔光之碑，就只有找到‘軒轅神槍’。”
程石探手入懷，撫摸著師父軒轅不智臨別所贈的青銅槍頭，喃喃的問道∷“秋姑娘，你知不知道軒轅神槍是什麼樣子的？該如何催發它的魔力？”
秋之霞搖了搖頭，秀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愁意∷“其實，究竟連它有沒有用我也不能確定，我只是猜測而已。要毀掉魔光之碑，必須達到魔神王和光明王聯手的威力，而我曾聽光明王提及，上萬年前的太古年代，他和魔神王兩位合力出擊，還是敗給了軒轅神槍。”
“神也會敗麼？”克莉斯蒂瞪大了眼楮。
“神也不是萬能的，正如他永遠無法創造一塊他搬不起的石頭。”程石撓了撓頭∷“這麼說來，就算找到了軒轅神槍，我們也不一定用得了。”
秋之霞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然身軀一震，慢慢的轉過身去，在她的身後，比尼亞普和雅克兩位明使正緩緩的走來。
對程石而言，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兩位明使，開啟“時空之門”送他來到異界的魔界暗使阿提斯，就慘死在他們兩人的合力一擊之下。阿提斯耗盡了自己的生命，也將妻子慘死的仇恨寄託在程石身上，希望程石能為自己報仇雪恨。更確切一點說，阿提斯是寄託在轉世的魔神王身上—魔神王與明使彼此敵對，程石本身卻與明使沒有仇怨。
秋之霞從比尼亞普和雅克兩人充滿仇恨、興奮的眼光中感覺到了什麼，挺身攔阻在程石身前。
雅克冷哼一聲∷“師妹，讓開！你難道忘記了魔神王是我們聖界的死敵？”
比尼亞普舔了舔嘴脣，眼楮中滿是血絲∷“光明王保佑，他竟在穿越時空之門時錯來到聖界，哈哈，這倒省去了我們一番功夫！”
比尼亞普的笑聲乾澀而尖刻，彷彿在嘲弄著程石的命運。
秋之霞毅然擋在他們身前∷“等等，光明神王說過，要給他一個機會！更何況，我們還不能確定他就是魔神王的轉世！”
“機會已經給過了。”雅克陰惻惻的冷笑道∷“‘青鳥之谷’一役，他葬送了幾萬人的聖界軍隊，我們絕不能袖手旁觀，放任他繼續對聖界構成危害！而且，只要趁他尚未魔化的時刻宰掉他，聖界就可以在即將來到的神魔大戰中穩操勝券！”
比尼亞普獰笑著介面∷“萬一他真的不是魔神王轉世，那隻能怪他自己倒黴了。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們都必須維護聖界的和平！”
“啪啪啪！”程石鼓了幾下手掌，微笑道∷“多麼精彩的強盜理論，你們不投身政界實在可惜！請問一下，我葬送的那幾萬天秤城邦的軍隊，偷偷跑到處女城邦的境內幹嘛？”
“住口，這是我們聖界的事！”雅克手掌一揮∷“師妹，你讓開，讓我宰掉這小子！”
“不！”秋之霞堅定的搖頭拒絕∷“這不是光明神王的旨意，而是你們的自我主張。我可以陪你們一起去見光明神王，聽侯他的裁決！”
“不要以為受到光明神王的寵愛就可以為所欲為！”比尼亞普跨前一步，憤然道∷“秋之霞，你可知道你已觸犯了神殿的禁令？”
秋之霞臉色一變∷“什麼禁令？我不明白！”
“哼，少裝糊塗！身為明使，絕不能以任何方式插手聖界城邦的內政！”比尼亞普怒道∷“你先是假託光明王的名義，在雙魚城邦的公審大會上救下程石，之後又和這小子一起，在處女城邦的總督府內阻攔了針對浮藍雲的刺殺，你還敢說自己沒有犯禁？秋之霞，你是不是迷戀上了這個小子？”
“比尼亞普，何必這麼生氣呢？**，也是人間常情啊！更何況這小子的長相還不賴，師妹一見傾心，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啊！”雅克皮笑肉不笑的插口道∷“觸犯禁令者要被永久禁錮在神殿內恩過，就算光明王也無法袒護你。不過，師妹，如果你肯讓開，我們就可以裝作不知道！”
“我沒有！”秋之霞的聲音明顯虛弱了很多∷“光明王說過要給他一個機會，我只是在執行他的諭示而已！”
比尼亞普的眼楮中彷彿要噴出火焰∷“還敢狡辯！光明王最多不過讓他自生自滅而已，絕沒有可能讓你去救他！秋之霞，你敢以光明王的名義發誓，從公審大會上救這小子是他的直接諭示麼？而且，你攔阻針對浮藍雲總督的刺殺又怎麼解釋？”
“這……”秋之霞神色黯然∷“我可以接受神殿的處罰，終身面壁思過，但絕不能讓你們殺他，這不是光明王的本意！”
雅克淡淡的道∷“光明王忙於冥思各種深奧的道理，哪有功夫親自出面處理這等小事？我們身為神殿的明使，自然要代為分憂。師妹，如果你再不讓開，別怪師兄對你難看！”
雅克和比尼亞普逐漸逼近，魔法球也慢慢在各自的掌心凝聚，一旦他們聯手出擊，必將是石破天驚的一幕。秋之霞臉色蒼白，但依舊沒有挪移寸步。
“等一等！”程石出聲打破了一觸即發的情勢∷“我還有個問題，我已經下令封鎖了處女城邦的總督府，請問浮藍雲總督遭到刺殺的訊息，兩位是如何得知的？又如何得知秋姑娘曾經出手阻止？”
雅克和比尼亞普的臉色同時一變，程石卻微笑著續道∷“除非你們從一開始就插手其中，暗地和天秤城邦相互勾結。這也可以解釋你們為什麼對處女城邦遭到入侵無動於衷，卻對數萬天秤軍隊的覆滅耿耿於懷。你們這麼急著置我於死地，除了維護所謂的聖界和平，怕是還有其他的原因吧？”
不只雅克和比尼亞普神情大變，秋之霞也同樣為程石的推鋇所驚愕∷“師兄，你們真的……”
“住口！”比尼亞普一聲暴喝∷“雅克，我們一起聯手宰掉這小子！”
比尼亞普臉上青筋畢露，表情更是駭人之極，明顯一副陰謀被戳穿，因而要殺人滅口的架勢。
雅克雖然較為冷靜，但也目露凶光，緊跟著比尼亞普一起出手∷“師妹，讓開！”
兩枚魔法球朝著秋之霞瞬息襲至，她若不側身讓開，就被迫要葬身在這一合擊之下。雅克雖然高呼“師妹讓開”，但他的魔法球卻呼嘯著後發先至，顯然已出盡全力，連秋之霞都想要一併滅口。
秋之霞微一退疑，雅克和比尼亞普的攻擊已來到眼前，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應對反應。身後的程石一躍而至，於間不容髮的時刻將秋之霞扯翻到一側，同時遴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魔法球迴旋而至，追襲程石和秋之霞的背後。程石輕輕揮手將秋之霞送到安全地帶，一探手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刺向如影附身的魔法球。長劍甫一接觸，立刻被魔法球絞為粉末，攻勢卻不見減緩。程石只得狼狽的滾跌出去，暫時避過腸穿肚爛之禍。
“‘神芒’！”心結盡去的秋之霞一聲高呼，耀著刺目白光的魔法球自掌心飛出，迎向比尼亞普施放的那枚深藍色魔法球。
兩球相撞，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地面被砸出一個十餘丈的深坑，連周圍的樹木也經受不住巨大的衝擊力而紛紛倒折。
凝聚全身魔法元素的魔法球被毀，比尼亞普和秋之霞各自臉色慘白，如遭重創。遠處的克莉斯蒂幸運的遴開這一劫難，卻因為關切程石的安危，反而朝著程石的所在之處疾衝而去。
雅克的魔法球追襲至程石的身前，令身形還未站穩的他根本無從躲閃。程石手無兵器，只得一拳擂向魔法球，希望能硬接下這記魔法攻擊。
“不要！”望見程石舉動的秋之霞一聲疾呼，希望能及時阻止他硬接。
雅克則一臉獰笑，一面遙控著魔法球的攻擊，一面冷冷旁觀著程石自殺的舉動。這一記是神系魔法的“神兆”，也是神系魔法中威力最大的一式，就算魔神王親臨，也無法憑藉赤手攔阻下它，更何況還是未魔化的程石。
聽到秋之霞的警告，程石及時收回了手掌，身體勉強側移了幾寸，卻已無法閃避開神兆魔法的攻擊。金黃色的魔法球重重的襲在程石的肋間，令他如受雷擊，不由自主的噴出一口鮮血，但卻並未如雅克所預料的那樣化為齏粉。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魔法球擊中程石後竟反彈而出，襲向遠遠奔來的克莉斯蒂。
“克莉斯蒂，快躲開！”秋之霞及時發出了警告。
但凝望著急速飛來的魔法球，克莉斯蒂竟然驚俱到雙腳發軟，完全忘記了閃避。
“克莉斯蒂，兵化為槍！”
程石的一聲大喝，喚回了克莉斯蒂殘存的神智，她終於搶在被魔法球擊中之前，以“幻霞石”“兵化”為一柄長槍。出於對程石的信任，克莉斯蒂在完全不清楚命令含意的情況下，還是立刻付諸執行，也正因此才挽救回了自己的性命。
程石探手握住槍柄一旋，槍尖染上自己噴出的血跡，橫掃向距離克莉斯蒂眼前不到一尺的金黃色魔法球。
“鏘！”槍尖在魔法球附近劃了半個圓弧，凝出一股強大的吸力，竟然將魔法球粘住，迸出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
程石順勢將長槍斜擲出去，刺向遠處驚愕不已的明使雅克。
“軒轅神槍！”雅克和比尼亞普同時驚撥出聲，如見鬼一般飛身而逃。
粘結著魔法球的長槍深深的刺入地面，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過後，又令地面多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來不及慶幸自己的生還，程石已被秋之霞和克莉斯蒂圍住。
“你剛才施展的真的是軒轅神槍？”
程石撓了撓頭∷“這是‘五行神槍’的‘粘’字訣。至於為什麼他們說是軒轅神槍，我也不明白！而且，這已不是第一次有人誤解了！”
克莉斯蒂插口道∷“那柄長槍是我用幻霞石兵化出來的，肯定不會是他們口中的軒轅神槍。這麼看來，軒轅神槍應該是一套槍法？”
秋之霞也是滿臉疑雲∷“光明神王曾告訴過我，軒轅神槍是一件兵器，並沒有說是槍法。對了，程石，你感覺怎麼樣了？你居然能憑藉身體彈開神系魔法，這是沒有可能的，就算是魔神王本身也不行！”
程石探手入懷，掏出那枚青銅槍頭∷“魔法球正砸在我衣服內的這枚槍尖上，或許是它的緣故。難道這枚跡斑斑的槍尖，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軒轅神槍？”
秋之霞對那枚槍尖詳細審視了一番，茫然道∷“我從它身上，感覺不到任何魔法元素的存在，這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槍頭。奇怪，那剛才發生的一切又如何解釋呢？”
克莉斯蒂貼起腳，在程石的額上吻了一下∷“主人，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
程石摸了摸吻痕，哭笑不得∷“克莉斯蒂，你也算半個成熟的美女了，不要隨便去吻一個男人，免得引起別人的誤解！”
克莉斯蒂撅起了嘴∷“什麼誤解，是主人自己反應退鈍吧！我既然跟你簽訂了魔法契約，終身都是你的侍女，難道還能嫁給別人麼？”
程石聞言張了張嘴巴，卻無法迴應。他雖然從未將克莉斯蒂當成奴隸看待，但的確可以憑藉魔法契約操縱她的一切，克莉斯蒂的話雖然令他吃驚不小，但細想起來的確順理成章。秋之霞聞言瞥了程石一眼，令他更加手足無措。
“克莉斯蒂，我可從來沒當你是我的私有財產啊！你可以自由選擇你所愛的人的，我一定支援你的決定！”沉默了片刻，程石終於挑揀出了話語。
“一定支援我，對吧？”克莉斯蒂笑屠如花∷“主人，那我也挑你了！”
“這……”程石卡了殼。
“簽訂了魔法契約，你死掉的話，克莉斯蒂也會跟著送命。你不覺得你應當為她的未來擔負責任麼？”秋之霞淡淡的道∷“就算她真的有了自己的家庭，但因為你的死亡卻要拉她陪葬，你對得起她的丈夫麼？”
克莉斯蒂挽起秋之霞的手，眉開眼笑∷“還是秋姐姐明白事理，不像某些人……哼！”
程石攤開手∷“都是我豬頭，還請克莉斯蒂小姐和秋姑娘原諒！不過，還有八個時辰就是世界末日，我們就不必再為了這個爭吵了吧？”
克莉斯蒂眨了眨眼∷“我相信我的主人，他一向可以創造奇蹟，這次也不會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