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幻境中的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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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幻境中的仙境
到底花了多長時間，凌風沒有概念，只是當他自覺勉強像是一個洞府了，才不情願地開啟須彌空間，回到沃特爾堡那間小小的石屋。
這麼長時間，他沒有感覺到窒息，這一點，總算是得到了比較完滿的解決。
同時，他也開始發現，原來自己還是蠻喜歡手工創作的，看來小時候的勞作課沒有白上，看著有九九歸元魚鱗陣保護下的空間，漸漸的、一點一滴地呈現出洞府的形貌，真得很有成就感。
說實在的，他都有些捨不得離開，再回到魔法的世界去。
可是，那裡縱有萬般不好，終歸還有牽掛的朋友兄弟，也還有他的責任。
凌風很懶，也有些大而化之，但他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
結果，沒想到剛一回到沃特爾堡，就迎面先捱上一拳，這可真是不是好人心，還不如就賴在他新命名的“重霄仙境”不出來了。
他停止地板上的防護陣，收回五顆晶石，攔住威廉躍躍欲試的腳步，用靈識鎖定錦彩鯉魚，心念一動，一架飛橋從雲霧中無聲無息地伸出，搭在地板上。
“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參觀‘重霄仙境’，請！”凌風作了個標準的紳士禮儀，得意地讓在一旁。
入口的雲霧，就是一個陷阱。
不明白其中機關的外人，如若硬闖，便會跌入須彌空間，之後會怎麼樣，凌風都無從猜測。
須彌空間具有阻隔生命體的特性，所以，用它作為第一道屏障，最是合適不過。
沒有凌風的雲霄天橋，沒有人能闖入他的洞府。
威廉膽子最大，率先踏上雲霄天橋，隨後藍絲、比阿特麗絲、喬、漢森等也戰戰兢兢地魚貫而入，施密特走在最後，和凌風攜手而入。
雲霄天橋微微一頓，緩緩收回，沒入雲霧之中。
凌風手訣打出，須彌空間兩扇光門慢慢合攏，隨著黑線隱去，合併為一個完整的弓穹光幕，緊接著光幕轉為虛影，稍許波動之後，隨即散開，再無一絲痕跡。
來路歸為一片虛空。
雲霄天橋這時的面貌，再不是一個傳送管子的樣子，在施密特等人眼中，眼前是一道長而筆直的白玉欄橋，每隔十餘步，玉石欄杆上便雕築一奇珍異獸，當然都是凌風所熟悉的中國神話傳說中的神獸，如龍鳳麒麟之類，栩栩如生。
白玉欄橋兩旁，雲霧裊繞，分列兩邊，足有一里左右。
在雲霧上方，有星星點點的光亮，鑲嵌在黑色的蒼穹之間，如同滿天星河，光華燦爛。
“真美！”藍絲星眼迷離，朱脣微啟，一派迷戀之色。
比阿特麗絲趴在欄杆上，捨不得前行，眼睛就和虛空中的繁星一樣，呈星星狀：“就像是仙境一樣，能在這裡生活就太美了……”
“真是好地方啊，能到這裡一趟，這輩子都覺得值得了……”很少發言的漢森，手掌摩挲著漢白玉欄杆，也難得的顯出了痴迷之態。
“這……就是神界嗎？”喬的臉上浮現出兩坨紅暈，已經有些不能自已。
施密特沒有說話，但凌風他緊緊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量，也感覺到了他心中的震撼，只是施密特自控力極高，沒有失態。
威廉也沒有說話，他是說不出話了，腳步蹣跚，差點掉出漢白玉欄杆之外。
一道透明的屏障把他彈了回來，才讓他清醒過來，但不過一會兒，又想要攀著欄杆，看看這雲霧下面是什麼。
凌風輕輕咳嗽了一聲，想要提起眾人的主意。
可是大家都沉醉在這美景之中，難以自拔，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咳嗽。
他無奈之下，只得拍了拍手，大聲說到：“這裡才只是開始，後面還有很多好東西讓大家看，請往前走吧，要不然我們一年也看不完了。”
“真的嗎？凌風哥哥，後面的景緻比這裡還要美嗎？”比阿特麗絲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不能相信地問到。
施密特等人都有些不相信，他們見過的美景實在太少，在他們看來，這已是畢生難得一間的奇景，實在很難想象還有比這裡更美的景緻。
凌風淡淡一笑。
他們的痴迷，讓他感到極為滿足——成就感，辛苦勞作，不就是為了這麼一刻嗎？
這些東西當然都不可能是真的，玉石欄橋、雲霧蒸騰、星空燦爛，這都是幻境，但是，誰也不知道不是？
真——假，誰能分清呢？
在這個世上，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夢蝶還是莊子，又何必分得那麼清呢。
也許，當凌風的能力提升到一定境界之後，他能夠把這些東西都創造出來，不過，這樣的舉動，不過是為了滿足唯一知道真相的自己而已，這樣的舉動，也就毫無意義了。
說起來，這些人還真得很容易滿足啊，眼前的景緻，不過是中國傳統園陵的素材，卻能讓他們驚歎不已，可想而知，他們的精神生活，除了神靈信仰，是何等的匱乏。
凌風心下感嘆，漫步前行。
藍絲等人還陷入如夢似幻的夢境中，亦步亦趨根在後面，拼命地四下張望，恨不得把所有的景緻都刻印在腦海之中。
緩行十餘分鐘，前方雲霧忽然一清，踏出雲霧的藍絲頓時啊的一聲，呆立當場。
“怎麼了藍絲姐姐，你怎麼……啊，天啦，太美了，真的是太美了，我……我簡直無法呼吸了，這真是讓人窒息的美景啊！”比阿特麗絲從後面拱出一個小腦袋，只看了一眼，就和她一樣，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什麼好東西，我不信還有比……我的神啊！我活不了了，我要死了……神啊……”心急的威廉身體如遭雷擊，渾身顫抖，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太美了……不，用美來形容，是對它的褻瀆，這就是神的天國啊！”
從後方走出來的喬等人，也一起停下腳步，呆呆地望著遠方。
在黯淡無光的幽深蒼穹之間，遠遠地、孤零零地，漂浮著一座青翠山峰，山腳之下，是一片廣闊的草原，給人以青翠欲滴的感覺，遠遠看去，似乎有許多動物在草地上蹦跳玩耍。
山峰並不陡峭，但看起來卻處處萬壑千巖，奇峰異石。
山壁之間，偶有一棵蒼勁老松，盤根糾結，斜向伸展身軀，翠綠松針迎風傲放，不屈不撓。
從山頂絕壁垂下一道白練，瀑布懸垂，飛流直下，落入下面的山壁，在山澗中繞得幾繞，又從另一處山壁奔瀉而下。
即便隔得老遠，眾人彷彿也能聽到飛泉鳴玉之聲。
正所謂無聲勝有聲，只看他們雙眼微閉，稍昂頭顱，作勢呼吸飛泉雨沫的陶醉之態，已是歎為觀止，不能自拔。
山峰之上，碧空如洗。
幽藍色的天際讓人心曠神怡，青天高遠之意，油然而生。
一聲鷹啼，清嘯呼應，兩隻雄鷹由山間峽谷直衝而起，相隨相伴，翱翔在蔚藍的天空之上。
淡淡的清嘯彷彿盪滌了人心，眾人身體一震，微微放空，頭腦之間已不存一分思緒。
良久，施密特才呻吟著問到：“這裡叫做什麼？”
“雲霄仙境。”凌風沒有做過多的解說，他也被自己的創造所感動。
這才是神仙過的日子啊，總有一天，我會讓這一切都變成現實，也許，還能創造出更加美麗的仙境，屬於我的仙境！
什麼是天界，這就是人間天界！
我，凌風，才是最了不起的神仙，是大地、是天空、是海洋，是所有世間萬物的最高主宰者！
總有那麼一天！
凌風雙手握拳，猛然仰天清嘯，嘯聲直衝雲霄，聲震萬里，和遠空中的蒼鷹一嘯一鳴，遙相呼應。
嘯音一收，凌風束手而立，神態自得。
久久，威廉才輕聲問到：“凌風法師，這，就是你的天地，你口中的洞府麼？”
不知怎的，在威廉等人的眼中，凌風的身影是那麼的縹緲，看似近在眼前，卻又感覺相距遙遠，飄搖之間，只覺得這個人就要凌風飛走，讓他們又是羨慕又是敬仰又是依依不捨，似乎再不出聲把他叫住，就會再也看不見他了。
其實他們的感覺沒有錯，在那一剎那，凌風覺得渾身靈肉都輕飄飄的，如欲隨風而去。
他被自己創造所感動，與天邊雄鷹嘯鳴相和，不知不覺，精神一片空靈，心境完全開放，其情暗合天道，竟然就此進入一種奇妙的境界，感覺就要飛昇。
威廉的聲音穿透迷霧，將凌風由九天雲霄拉回凡塵，他抬眼望去，雙眼之間，灑出一片清輝，無情無慾，不似生人。
漸漸的，那片清輝慢慢散去，凌風的瞳仁之間，又顯出眾人所熟悉的頑皮之色，威廉等人汗流浹背之餘，還不知道他們救了凌風一命。
至高天道，其理難述，非到那一層，難以明白其時心境的變化。
道與佛，都是對心境的鍛鍊，這是得道的最高境界。
然而佛只講輪迴，修心而不修身，縱然身化飛灰，也有靈力重塑金身，是完全的四大皆空。
但道家則不然，是要靈肉雙修，肉身飛昇，則不光是精神的鍛鍊、靈力的積累，也要講求肉身錘鍊，缺一不可。
凌風機緣巧合，可說猝然得道。
然而其本身靈力不足，如果此時飛昇，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此間種種，轉年之間，凌風已心中瞭然。
他心下感激，面lou微笑，探手摟住威廉，輕輕對眾人說：“此間，是我們的樂園，是我們的仙境，至樂神仙，也要親友相伴，才能得嘗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