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黑暗後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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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黑暗後天明
來異世這麼長時間，尹歡一直都很拼命的在修煉、戰鬥，想方設法提高自己的實力。要麼苦修，要麼就好好的睡一覺，像今晚這樣望著遠處已經被黑暗吞噬的模糊景色而發呆走神卻是一次都沒有過。
兩世為人，經歷的太多太多，心境比之常人要強上不少，但是此刻尹歡仍然兩眼無神，毫無以前的堅決果斷。尹歡身上揹負的壓力實在是太大，壓的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
像以前在地球上，每次經歷慘烈的戰鬥，尹歡都喜歡飛到華山之巔靜坐，仰望星空，似乎這樣就能讓心中的疲憊緩解一些。而進入危機四伏的仙幻境一個多月來，尹歡一直都繃緊著心絃，絲毫不曾放鬆過。而不久前經歷了一場大戰，雖然憑藉極好的反應速度和強悍的劍訣攻擊，滅殺了九頭號稱能力敵凝劍境劍修的錛雷巨蜥而自己毫髮無傷，但是靈力和心神便消耗極大。靈力透過修煉可以補充回來，那心神的消耗呢？哪怕劍之主宰也無法幫人恢復損耗的心神的，所以唯一的辦法只有經過長時間的慢慢補充恢復，而恢復的速度根本無法控制的。
今天算是在仙幻境過的最為輕鬆愉快的一天吧，一路雖然奔波勞累，但幸運的是並沒有遇上什麼厲害的凶獸或者其他什麼危險。如今在這凶名赫赫的落魂澗也暫時有了一處極佳的安身之所，而且今晚還能和趙志東三人就著好酒吃著兔肉，這些讓尹歡的心神放鬆了不少。
人就是這樣的奇怪，在心神疲憊的時候就喜歡感傷，而尹歡今晚就忍不住感傷起來。不過尹歡也難得感傷一次，所以也沒有強行的讓自己從這種狀態中恢復過來，欲速則不達，總是拼命修煉未必就是好事，所以尹歡今晚也就不打算修煉了，仍然就這樣在洞口盤坐著，看著遠方的那片模糊景色靜靜發呆。
尹歡一行人來到這片高崖前已經接近於傍晚，然後在趙志東開闢四個單獨居所時尹歡乘著暗下來的天色出去查探了半天。回來後又是忙著烤兔肉，然後和趙志東三人大快朵頤，這樣一來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仙幻境雖然自成一界，但是這白天黑夜、星辰變換竟然和外界相同。夜色已深，月亮早已經高高掛起，九天之上的罡風吹落下來，將遠處成片的樹林吹的左右搖擺。罡風吹向湖面，白日裡平靜的湖面頓起波瀾。浪花濺起，經月光的照射泛出淡黃色的亮光。還有幾分罡風經過湖面吹向高崖，卻被高崖輕易擋住，不讓罡風穿過。惱怒的罡風不斷拍打著高崖石壁，不斷尋找突破口，然後輕易發現了這洞口，“呼……”的一聲從洞口闖了進來。
“嗚呼……嗚呼……”罡風吹進山洞，朝著坐在洞口的尹歡奔來。雖然這陣陣罡風沒有當初在巨樹樹頂所經受的那般狂暴，但是打在臉上也還是會覺得生疼。畢竟再弱的罡風也是罡風，可不是三月裡微風拂面轉輕盈。
可是尹歡卻像是沒有感受到疼痛一樣，就那般一動不動的坐著發呆。
圓月，遠山，林海，碧湖，青青草原，罡風肆虐……尹歡像是陷入了深思，又像是意識離體神遊太虛，更像是單純的靜坐發呆。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尹歡就一直坐著，絲毫不動，而在這黎明即將到來時，罡風大作，烏雲蔽月，仙幻境中迎來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
尹歡眼中的圓月、遠山、林海、碧湖、青青草原都已經藏於黑暗之中，無盡的黑暗向坐著洞口的尹歡襲來。
“萬物皆在我心，萬物皆入我眼。明眼洞察萬物，用心感受世間。”尹歡心中默唸《不死不滅無上劍體訣》中最後幾頁提到的那幾段話，眼中顯現出極為迷茫之色。
“既然眼睛看到的並非虛幻，心中感受到的都是真實，那為何我眼中看到的都是黑色，心中充滿的全是悲傷？”
尹歡迷茫之色更濃，心中所想也在嘴邊呢喃。
生機在哪裡？
希望在哪裡？
我的道在哪裡？
尹歡就這樣不斷自問著，沉寂了兩個多時辰的尹歡竟然喊出了聲音：“道在哪裡？道在哪裡？道在哪裡？……”
聲音越來越大，頻率越來越快，到最後尹歡的臉上竟然滿是猙獰，像是在和惡魔廝打戰鬥，像是在經歷一場可怕的噩夢。
在尹歡喊出聲的時候，靈覺**的趙志東幾人已經從各自的居所跑了出來，以為外面守夜的尹歡發生了什麼不測。而韓柔蕊是第一個衝出來的，見到尹歡渾身在顫抖著，驚的差點叫了出來。但是能修煉靈覺十層大圓滿的各個都心性非常，七竅玲瓏心的韓柔蕊更是這樣，所以即使再擔心卻仍未慌了心神，捂著嘴將即將爆發的叫聲生生止住了。不過即便沒有驚的叫喊出來，韓柔蕊的眼中也盡是擔憂之色。
這時也已經來到長廊上的趙志東看見陷入癲狂狀態中的尹歡，也是吃驚不已！快速走了過去，伸出手準備將尹歡推醒。
“不要動他！”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韓柔蕊發現趙志東的舉動，又是大驚起來，趕緊向趙志東傳音道，並且將趙志東拉了回來。
被拉住的趙志東滿臉焦急，扭頭對身後的韓柔蕊傳音道：“韓師妹你幹什麼？！尹師弟已經走火入魔了，現在我們將他弄醒，憑我們三人靈決十層大圓滿的修為為其護法，尹師弟還是可以救回來的！”
“我不相信尹師兄會在修煉時走火入魔！尹師兄的喊聲你也是聽到了，很可能他正處於悟道的關鍵時期，我們最好是別打擾他！”韓柔蕊頓了一下，又繼續傳音道：“放心吧，我是不會害尹師兄的！我們現在站一旁靜觀其變吧，等到事態真的危急時我們再出手，否則現在隨便出手也許才會害了他！”
看著韓柔蕊無比擔心卻很是堅決的眼神，趙志東心中略微一想，便同意了韓柔蕊的決定，向後退了兩步，來到趙志北的身邊。
退後的趙志東與三弟趙志北四目對視，從彼此眼中都可以看出擔心和焦急。撇開需要尹歡幫忙營救小妹為二弟報仇不談，便是這幾天尹歡為三弟續接斷臂，將三弟從錛雷巨蜥嘴下救出這兩點，趙志東也不會在此刻加害於尹歡。不僅不會加害於尹歡，甚至在剛才還擔心韓柔蕊乘尹歡癲狂之際對尹歡下黑手。
“道在哪裡？……希望又在哪裡？……”尹歡還在自言自語又歇斯底里的問著，面色非常可怕，身子顫抖的非常明顯。不過尹歡還是坐在那裡，並沒有移動分毫。
“我們真的就這樣放任尹師弟不管嗎？”雖然剛才韓柔蕊的傳音趙志北也是聽到的，但是還是擔心的傳音問道。
“此刻我們除了靜靜等待別無他法，尹師兄現在的狀況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和一般的修煉走火入魔有很大的區別！如果我們擅自制止，也許會壞了尹師兄的大機緣！”韓柔蕊目光一直盯著尹歡沒有將目光移開分毫，頭也不回直接向趙志北傳音道。
“大機緣？”趙志東眉毛一皺，很不解的問道。
“我也只是猜測，尹師兄在這裡坐著才兩個時辰，沒道理會急著修煉導致走火入魔。很有可能尹師兄是進入某種奇異狀態，才會這樣！有失必有得，尹師兄如今陷入癲狂，但是如果可以自行清醒過來，必然有一番造化！”
聽韓柔蕊這般說道，趙志東、趙志北二人心中也是稍微安定了不少，但是仍擔心尹歡到底會怎麼樣。如果真的是走火入魔，那輕則修為全無，重則靈力爆體七竅流血而死！現在的趙志東、趙志北可不願意看到尹歡實力減退更甚是身死道消，當然，韓柔蕊肯定更不希望尹歡出事。
韓柔蕊、趙志東、趙志北三人就這樣在離尹歡十步遠的地方站著，看著尹歡前方那極盡的黑暗，心中也是一片黯淡。這一刻開始，有三人開始為孤家寡人的尹歡擔心著。
山洞外無盡的黑暗像一隻凶獸，攜帶著強烈的罡風向山洞中襲來，想要將洞內的四人都吞噬掉。平日裡劍修都會在夜晚冥想修煉或者直接入睡，白天會修煉各種劍訣，沒有幾人會在這黎明即將到來之時觀察外面的黑暗景象。這次因為尹歡的緣故，讓趙志東三人感受了一番黑夜的可怖。
不過這種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大概四分之一個時辰，天邊就出現一絲紅霞，就像黑布的邊緣染上了幾點油彩。
紅霞染紅了天邊，接著太陽的邊緣露了出來，一絲亮光射進了山洞，照到了幾人的臉上。
雖然太陽每天都會升起，但是每一次觀看日出都會被這種美所陶醉。即便知曉不能出聲打擾尹歡，但是韓柔蕊還是止不住的輕聲呢喃。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