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兩百十六章 我的名字叫千音!

第兩百十六章 我的名字叫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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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十六章 我的名字叫千音!

碧潭輕波,小舟泛行。潭水清透,倒映著盈盈滿月。

岸邊綠草如茵,花若嬌顏。花草足足鋪塵一里之地。花色淺紫,有神光流轉。

一老者環抱雙臂臥睡岸邊,三兩小狐狸簇擁他腳邊。

有風輕拂,吹皺一潭清水,戲弄起老者衣袂。

重華走入這山澗,入眼便是一幕詳和之景。恍如世外桃源,寧靜怡然。

那老者發須稀疏,一身藏色舊袍,乍一望去,只如人界一個垂釣老翁。

重華將將踏入花間小徑,老者似有察覺般,未回頭已出聲:“是,重華吧?”

重華雙手作揖:“正是晚輩。請問可是般若前輩?”

般若老人睜開渾濁的雙眼,淡淡瞥了他一眼,問道:“是冥王那小子叫你來的?”

“正是

。”

“哼哼。”

重華只聞冷哼聲由遠及近,頓時一陣寒風襲上臉面,他匆匆退後,般若卻是單手負於身後緊追不捨。

一進一退,重華退到樹旁,將般若的攻勢止住,微蹙起眉:“前輩這是何意?”

“哼,代我那小主人教訓教訓你!”

說罷,他一掌揮來,竟是輕而易舉將重華扇退數尺!

重華撞上遠處矮山,頓時只見石屑紛飛!

般若見他嘴角淌了絲血下來,猶不解氣,冷冷一哼,就要再度出手,卻又似乎想起了什麼,憤然一揮袖,復又坐回岸邊。翁裡翁聲道:“雖說一切都是千音小主人執迷不悟,可你未免忒無情了些,你若不挖她神魔之心,興許她既重生也不至爛殺無辜!誅神臺上,你殺她之時,可真是毫不留情啊!”

提起千音,重華不禁默然。

般若見他半聲不吭,又是幾哼哼,揮退了腳邊狐狸,掀了掀眼皮,問:“至今,你可曾後悔殺她?”

重華答:“不曾後悔。”

“我看未必吧?!”

般若突然襲近,握住重華的手腕,將他拖入潭中央。

水面上,倒映著重華蒼白的臉色,眉宇間仙尊印儼然已是墨色。

般若老人道:“若不悔,你又為何生了心魔?”他指著潭水,嘆息道:“此潭為般若鏡所化,在這鏡裡,可見自己前世今生。”說罷又望向重華:“你今次前來,想知道什麼?”

重華靜靜盯著水中的自己,淡漠開口:“我想知道,冥王口中的六千年前,在我身上究竟發生了哪些我不曾記得的事和見過的人。”

“我還是給你看看小主人這一生吧!在她那處,你便會知曉自己六千年前,究竟做了什麼

。”般若嘆了一聲,緩緩升上半空,口中吟誦著諱莫難懂的咒語,雙手結出的印複雜詭異。

“我以神之僕人之身,召喚鏡靈!啟!”

隨著他話音一落,但見這整個水面,竟緩緩凝結成冰,偌大的水潭,眨眼間幻化成了一個古鏡!

潭水成鏡,鏡中天光正好,浮雲悠悠,春意盎然。

偏僻的小村莊依山傍水,男耕水織,孩童嬉戲。

一處農舍裡,有對年青夫婦正逗弄著搖籃裡的嬰孩,一家三口,幸福和諧。

窗臺上,趴著一個紫衣女童。

看到這女童,重華募的身形一晃,堪堪穩住身形,卻被接下來的一幕驚的全身僵硬!

……窗外烏雲翻滾,雨水突至。少婦道了聲‘下雨了’,推著丈夫去關窗。

窗上女童茫然的看著青年走來,伸手關窗,窗門毫無阻礙的穿透女童的身體,緊緊闔上。

他竟未瞧見窗上女童!

重華震驚:“怎會如此?!”

般若說:“那應是千音小主人初次降世之時,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身負詛咒的她,雖與凡人一般,歷經生死傷痛,卻永遠都不為世人所見。”

彷彿是應證般若的話,場景突然轉換,變成了熱鬧市集。

小千音還是那小小的模樣,只是臉色瞧著分外虛弱。

她摔倒在道路中央,幾欲起身卻又重重摔倒。她伸出手渴望有人施以援手,然而,人群熙攘摩肩接踵步伐匆匆,一遍一遍踩踏著她的身體來往離去。

沒有人看見,那道路中間無助的孩童,星子般的眸一分分黯然,直至死寂,最終她的身體化做一絲煙塵,消散在空中。

重華彷彿置於鏡中,彷彿立於她身旁,親眼見著她歷經幾千年,帶著一世又一世的記憶孤苦迴圈著生與死

。那一雙起初茫然的黑眸,漸漸染上蒼涼之色。她生病,無人看見,她死去,亦無人得知。

她走過千千萬萬個城鎮山林,歷經一代又一代國家興衰,世事變幻在她身旁如同一道道奔騰的河流,她一步一步走過一年又一年一世又一世!

她終於累了。

累的她不想獨自一人在只有她的世界裡顛沛流離。

從此她在哪裡生,便在哪處死,病了不呻吟不悲呼,麻木的等待著年華漸行漸遠……

時光匆匆,不知春秋幾度,那一日,她又是病入膏肓,懶得再移動一分,趴在一處小溪旁靜待死亡來臨。

突然有一個聲音對她說:“你生病了嗎?”

她的生命裡,從未與人交談過。這聲音傳來,她亦是當成耳旁一縷清風。

可那聲音卻是固執的很,又問了一遍:“你怎的了?是否生病了?我聽聞凡人生病需看大夫,你為何趴在溪邊?”

她終於意識到,這人真是與她說話。

此時,她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而那個第一次與她說的人,是一個約摸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很俊,面若冰晶般白皙透明,眉目如畫,脣紅齒白。

一襲雪衣,玉冠束髮,宛如畫中仙子,仙氣絛絛。

見她痴痴的望著自己,少年清冷的面容柔和了些,微微一笑:“我叫重華,你叫什麼名字?”

“千音。”

她說的極小聲,少年重華未聽清,便又追問了一遍:“什麼?”

“千音!千音!我叫千音!我的名字叫千音!”她重複著自己的名字,呆呆地望著他,淚如泉湧。

少年重華有些手足無措,笨拙的擦拭著她的眼淚,待她止了哭,又問:“你怎會一個人在此處?你親人呢?”

一道清脆的聲音此時傳了過來:“重華重華

!你在同誰說話?”

那少女裙衣飄飄,容顏絕麗。

正是少時無思!

鏡外重華凌空佇立,全身僵直,臉上血色盡失,冰霜般冷凝的神色終於龜裂!六千年前,他確確與無思一同遊歷六界,也去過人界,可是……

他喃喃道:“我,何曾見過千音?”

一旁的般若老人幽幽一聲長嘆。

鏡中,自從少年重華救了她之後,不論去到哪裡,她都亦步亦趨。

她一天天長大,對他的依戀越深,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情竇初開之時。

兩人朝夕相伴,他憐她寵她至極,為了她,他長劍高掛為她洗手做羹湯,為她走遍萬水千山,去找一個解她詛咒的法子。

可是時光不等人,生死無預料,轉眼間,她已是二十歲的大姑娘。

他仍是蹁躚少年郎。

那一年那一日,冬末初春的時節,料峭春風吹開天空裡沉重的雲,露出了水滌過藍天。

她的生命亦走到了盡頭!

死時他答應陪她一輩子,他說會找到她每一次輪迴,他還說過娶她為妻……

然而又一個輪迴,他卻未守承諾。

她一世一世的尋他,成了深入靈魂的執念。直到那一天,她又回到曾與他生活過的小鎮上。為了與他再見一面,她舍了神性,選擇了成魔。

百年之後,一個名叫逍遙的城中,多了一個叫‘千音’的乞丐!

畫面停在太阿殿裡她初見重華的那一刻她哭泣的臉上……

鏡面緩緩消融,又化做了碧綠潭水,水裡倒映著重華的身影,微風拂來,只餘水波粼粼

般若將他拉回岸上,見他眸光深邃神情怔然,一時摸不透他的心思,嘆了嘆,道:“世間諸事,皆有因果。小主人是被天道遺棄的末世神,本不會在人間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跡,你因有神之血脈,才得以見到她,陪了她一世。待她一世盡,見過她的人有關她的記憶裡也會隨著她的一世終結而喪失。你未遵守承諾,亦是因為你的記憶裡,從未有過她的存在。你給她種下情因,使她心念動搖,化身成魔,才有了這一世的果。”

“無崖那封印習自神族,我是神的僕人,解此封印並不困難,你若想解,我便給你解了。”頓了頓,又道:“你若想將千音這一頁翻過去讓這一切成為歷史,便不需我多事,你也離開吧。”

重華道:“替我解了吧!”

***

湛藍的天空下,太阿仙山巍峨依舊。

自玄齊從誅神臺將流光帶回太阿,流光便一直沉睡不醒,這一日他居然起了反應,讓玄齊等人驚喜不已紛紛前去探望!

日落時分,東方才自流雲殿走出。

飛至空中,俯瞰著太阿群山,一時心潮激盪。回想這些年的風風雨雨,真真恍忽如夢。

嘆息一聲,正欲收回眼,轉眼時餘光瞧見遠處一抹單薄而熟悉的身影!

他起先一驚,遂激動的全身發顫,連聲兒也一同顫:“師父——!”

太阿仙山外,有一處廣闊平原。飛沙枯草在昏黃的落日餘暉裡或盤旋或招搖。

東方飛到此處時,見重華彷彿失了全身氣力,步履虛浮蹣跚而行,臉色慘白更甚衣衫。

見了東方,他怔怔問道:“東方,你小師妹在何處?”

東方分明瞧見,他尊貴如神的師父,那從來波瀾不驚的眸中,滑了一滴透明的東西……

落日夾在遠處雙/峰之間,背對夕陽的重華墨髮凌亂,衣襟處,處處染血宛若開得正好的紅梅

東方嚥了咽驀然衝到鼻眼間的酸意,將他扶住:“師父,這些年您去哪兒了?”

重華卻突然無力直立,狠狠撲進沙裡,沙石覆蓋的他,滿身狼狽。

東方不知這百年間自己師父究竟發生了何等變故,手忙腳亂扶起他時,他輕聲道:“千音定是恨我至極……”

“不會的,小師妹恨誰都不會恨師父!”

“她會。”重華極輕極輕的開口,那聲音比羽毛更輕,卻帶著令人心酸悽切的悲涼。

他推開東方,轉身欲走。

東方急道:“師父要去哪裡?”

“她那樣恨我,定然不會甘心死去,她不是要毀這六界嗎?六界尚存,她如何甘心死去?為師要去尋她!”

“可是……”萬千年來,未曾聽過落下誅神臺還能不死之人。東方擋在他面前,眼睛通紅:“師父,自欺欺人也改變不了小師妹已死的事實!您是重華仙尊,怎可如此頹廢!!”

風起,鋼針般刺骨!

重華緊捂胸口,緩緩倒向地面,一絲鮮血順著他青白的脣角劃落。

嚇得東方嘴脣抖的如篩糠,仙力如水般將他護著,仍止不住重華口中越來越多的血:“師,師父……”

“無礙,為師不過是……不過是,想她了。”

重華輕輕閉上眼,千音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她留給他的,只有那一抹旋轉舞姿。

而他給她的,直至她死去,都只有欺騙與傷害。

“千音,那彩虹為師不要了……”

這樣的重華,東方不忍去看!

**

流光險險被玄齊救回一條命,飽睡了一場,醒來之後又同從前那樣,煉煉丹種種花草,閒暇時便泛舟打盹兒,似乎無事能上他心頭

一日,玄齊得空又來看望流光。

流光正泛舟於蓮池裡尋蓮子,透過朵朵蓮花,笑盈盈的打量著身著掌門冠服的玄齊。

“聽聞重華回來好些日子了,你怎的不擺擺掌門架子,將他趕了?”

玄齊雙手攏在袖中,瞥了他一眼:“你從前不是整日希望尊上落魄麼,你真該現在去看看,或許你的人生就沒有遺憾了。”

玄齊自幻海靜修了幾年出來,彷彿一昔之間變沉穩了許多,心思也深了許多,不似往日那般魯莽。整日端著掌門形容,言行更是嚴謹。

這般咄咄逼人實在少之又少。

流光手頭一僵,揮手間一抹風帶著小舟到了玄齊身邊。

“他那樣無情的人,這世間還有事情能將他擊倒麼?”

玄齊默然睨了他一眼。

流光嘴角一勾,笑的愈發妖嬈:“莫非瘋了不成?”

“天南說,怕是距瘋那日也不遠了。”頓了頓,玄齊道:“尊上體內無崖的封印似是解了。”

流光笑容漸漸斂去,半晌,啐道:“他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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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文臨近完結,有木有親想要看師父與小千音的甜蜜番外的??有的話就給留個言報個到哈!若是不感興趣,偶就不準備寫了……

接下來,咱不虐了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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