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姑說親 壬女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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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姑說親 壬女追憶
舜子姑現在幾乎白天晚上都在想給有弦找個老婆的事，就連編制柳貨時經常是一邊編一邊想，有時忽然想起個人選來就立刻放下手裡的活就急急忙忙出去了，然後又十分失落的回來繼續編制。
就這樣平時小半天就能編好的柳貨現在編了兩天都沒編完,心裡正犯愁，想著一個瞎子帶著個孩子，怎麼也不好再找個好的，只能盡力幫他找個能幹活能持家的，好幫襯他把日子過下去，把舜子撫養成人。
有時在路上走著，看見熟人也會聊幾句，追著人家問：“有沒有合適的人啊，有可要告訴我啊。”可人家一問有弦家的情況，馬上就搖頭，連連擺手說：“不好辦啊。”
一天早上，她忽然想起一個熟人，她心想：“她人活，好像認識人多，何不去找找她”。想到這裡，三姑便馬上動手做早飯，急急忙忙地吃了兩口，帶上門剛要走，竟與壬女打了個照面。
“大姐，你要去哪裡啊？”壬女忙問，“這些日子我在家又編了些柳貨，來約你再到涼臺去賣，你去不？”
三姑見是壬女來約，便笑吟吟地說：“是壬女啊，快到屋裡來坐。”等二人到屋裡，在凳子上坐下，說：“哎……這些日子我哪有這心思啊，讓我兄弟的事愁死了，這次怕是去不了了。”
“你有兄弟？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啊。”壬女問道。
“是叔伯兄弟，之前不怎麼聯絡，你這才剛來，所以我也沒有跟你提起過。”舜子姑解釋。
舜子姑見她對自己所說的話有所懷疑，便進一步向她解釋：“說到我這個兄弟啊，可是遠近有名的人，自小就會吹拉彈唱，人長得也好，所以遠近喜慶大事，都請他到場吹彈。”
聽到這裡，壬女眼中閃了一下光，不等她說完，便插嘴道：“你說的是那個會彈五絃琴，臉蛋長的挺好看的青年嗎？”壬女眼前立刻顯現出當年套花節上的那一
個帥氣的年青男子。
舜子姑被壬女的一插話，嚇的一愣，然後又不解地問：“怎麼，你認識？”
壬女眼光一收，立即改口道：“不認識，不認識，我只是隻聽說有個青年彈五絃琴彈得好，不會是他吧？”
舜子姑馬上接著說：“除了他還有誰？我這個兄弟從小聰明，因為在這方面出了名，人家送他個雅號叫‘有弦’，於是裡外遠近的人都這麼叫，就喊響了。”
說到這個弟弟之前的情況，舜子姑還很是驕傲。
“唉，誰知好人命不好，結婚後，眼就長了病，聽說兒子一出生，眼睛也就再也看不見了。最近一次發大水，牆塌了把老婆砸死了。真可憐，現在瞎著眼睛，還帶個四五歲的孩子。日子難過啊。”壬女一直在聚精會神的聽舜子姑說，眼睛直瞅著她的嘴巴，生怕漏掉什麼。
壬女聽到有弦成婚了心裡狠狠的彆扭了一番，當時那般不給自己面子，原是有了意中人！但是聽完舜子姑的話後，並沒有為有弦的狀況擔憂同情，反倒是不由得發問起來：“你是說，他老婆死了？”
舜子姑想到這些，眼睛裡不禁流出淚水來，說道：“弟媳婦可真是一個好人，一個好人家少了主持家務的，真難啊！唉，可這一時上哪裡去找這麼個好心的女人啊。現在哪有那種不計較他眼瞎和孩子的人啊。”
說完，舜子姑這時才意識到壬女似乎對有弦的事情很是掛心，於是用眼角瞥了一眼壬女，見她像心有所動一般。
果然，壬女一副表情很是奇妙的樣子，聽到舜子姑的召喚後，像剛回過神來似的，開口問到：“你弟弟有弦……他真的當面看不清人了？”
舜子姑面露為難之色，生怕自己說了實話後壬女心生退意，便支支吾吾著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有時……倒也能見著點兒光，怕是也看不清了。”
說完又瞥了壬女
一眼。見壬女非但沒有顯出懊喪的神氣，反倒是眼中閃過一道光，舜子姑頗感疑惑。
壬女則好像在自言自語：“他老婆死了……難怪……也好！”
原來卻是：姻緣多由情字起，不是冤家不聚頭。
壬女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年的套花節……
壬女二十歲那年，在仲春時節，她與鄰里年滿十八歲的幾位姑娘結伴相約，到二十里地遠的濰水西岸的涼臺去參加套花節。
這個涼臺南北長二百米，東西寬二百一十五米，總面積為四萬三千平方米，周圍景色宜人，萬花環繞，臺下是清沙底的濰水，兩岸既有細沙灘又有鬱鬱蔥蔥的林木。
河道寬闊，四季清流不斷，木舟和竹筏穿行其間，在近涼臺處竟泊成一片，十分繁華。
那時本族甚至本墟的男女不能通婚，到了結婚年齡的不同氏族的青年男女，因為氏族之間的聯絡不是十分頻繁，想要見到其他氏族的青年男女很是不易，於是他們就想要尋個可以見面相識、尋求配偶的地方，因此，位置適宜，環境優美的涼臺被發現是適宜相聚的地點。
之後，不知是誰，發現花最能代表愛情，便以花為媒，作為一種最好的結識途徑。於是，逐漸創造和發展成為一種套花定情的程式，確定了固定時間並把它定為一個節日，即是“套花節”，實則就是一個相親大會。
這涼臺的套花節，一年舉辦兩回。春季定在仲春，即農曆二月十三日之後的五天；秋季定在仲秋，即農曆八月十三日之後的五天。
之所以選擇這兩個時間，主要因為，就一般而言，這段時間天氣不冷不熱，又避過了雨季，此其一；其二，因為多是在晚間進行，月處最盈，明月當空，天空分外清亮。就是偶有烏雲相侵，那四周的火把也能將天空照得彷如白天，場上的人連毛髮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晚上的意境更勝於白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