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四十五章 異象

第一百四十五章 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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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異象

偏偏秦瑄這幾日太忙,常常半夜才會回到浮香塢,容昭如今身體狀況不允許,一般是很少能等到秦瑄回來的,只是看床鋪邊上的凹痕,才能確定秦瑄晚上回來過。

今日也是如此,等秦瑄回來時,容昭已經睡著了,秦瑄不欲驚醒她,如今她能安然入眠已經是極難得了,因此輕手輕腳地洗臉洗腳,又坐在榻上運行了幾遍內功,驅散了周身的寒氣,這才召見了李連海和明嬤嬤,詢問今天皇宮來人的事兒。

李連海和明嬤嬤都如實說了,秦瑄沉吟了半晌,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畢竟除夕宴會是家事也是國事,到底還是在皇宮舉辦莊重些,且除夕國宴按例都是在皇宮舉辦,輕易改弦易張怕也不妥。

他心裡正這麼琢磨著,眼角就瞥到了帳幔後容昭那隱約聳起的肚子,他微微一頓,腦中所有的關於權術制衡等等的念頭全都扔到了九霄雲外!

北宸園怎麼了?北宸園是不夠莊重,可是夠親近啊,這裡就是他這個皇帝的家,在家裡舉辦宴會招待群臣,可不比在那象徵意義大於一切的皇宮更加人情味嗎?大臣們是參加北宸園的宴會榮幸,還是皇宮的宴會榮幸,哪個才代表了皇帝心腹近臣的地位,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最重要的是,昭昭這肚子,可經不起馬車來回折騰了,龍輦再大再寬敞,也不能保證一點兒不顛,萬一顛出什麼好歹,他上哪兒買後悔藥去?

不過,秦瑄雖然改變了主意,但他畢竟是帝王,一瞬間便將這件似乎不是很合規矩的事情扭轉出了另外一種局面。

“李連海,傳旨下去,今年的國宴分兩處,皇宮依循舊例安排,男賓照舊在乾清宮,由信王主持,女賓安排在……景仁宮,由皇貴妃接待,北宸園同樣舉辦國宴,男賓安排在九州勝景,女賓就安排在天華閣。”

秦瑄本來想將皇宮中的女賓宴會安排在坤寧宮,但不知為什麼,他最後還是吞下了這個念頭,將人安排去了景仁宮。

至於天華哥,在北宸園所有的建築中,並不出奇,卻是離浮香塢最近的寬敞地兒了,他捨不得讓昭昭挺著肚子來回奔波,但身為北宸園的女主人,昭昭哪怕是為了樹立自己的威信,彰顯自己的地位,也必須要出面去招待,他只能想辦法讓她減輕點辛苦。

李連海連忙答應下去,開始還摸不著頭腦,等出去後,慢慢想明白皇上的意思,不由得在心裡翹起了大拇指——皇上就是皇上,這一瞬間就想到了那麼多,真是太厲害了!

秦瑄到底沒有見劉嬤嬤,讓劉嬤嬤一腔打了無數腹稿的動情說辭都落了空,懨懨地回了皇宮,好在皇上將皇宮裡的宴會交給了自家主子,至少向眾人表明了,皇宮諸嬪妃中,還是以她主子為尊的,賢妃就算分掌宮權,溫嬪也得了協理的名頭,總算沒有掠去主子的風頭,她也沒有白跑一趟。

皇貴妃聽了劉嬤嬤的稟報,也不再如以前那般,自怨自憐,只冷冷地一笑,便拋開了去,只管逗已經開始學說話的五公主,如今她對皇上灰心失望了,一腔心思便傾注在自己這唯一的女兒身上,母女倆的關係親近了許多,皇貴妃也漸漸找到了一些為人母親的慈心,想得通透了不少,不願輕易惹怒了皇帝,使皇帝發落自己,進而牽扯到五公主身上。

第二天,皇貴妃就把皇上的旨意傳了下去,後宮中的女人失望喪氣至極——又失去了一個在皇上面前露臉的機會。

她們在暗暗詛咒容昭之餘,心中不是不淒涼的,皇上在她們心中,不只是君王,也是夫君,可她們的夫君眼中心中只有一個女人,如今甚至只肯守著那個女人過活,視她們簡直如敝帚!

是個女人也受不了這樣天差地別的對待!

除了少數頗有鍥而不捨精神的,其餘大部分人其實已經認命了,也有人自己認命了,卻想著來年又要開始大選了,盤算著家族中還有沒有拿得出手的女孩兒,好弄進宮,試試能不能幫自己爭寵。

轉眼間,朝堂上便開始封筆,大乾的政治中心,正漸漸往北宸園所在的東郊轉移,頗有和皇宮遙遙對立的意味。

京城裡雪後初霽,一派繁榮熱鬧的年前景象,隨著北宸園的崛起,北宸園附近那些個王爺宗室的園子,以及常年空空的官員們的莊子,已經漸漸成為官員們常駐的別府,還有那些尋常的村落小鎮,房子鋪子也早早就被有心人買下經營,日漸繁華起來,到了年尾,大紅的燈籠,對聯,炮竹,年貨等等都出現在了街頭巷尾,熱熱鬧鬧地有了濃濃的年味。

容昭這邊的宴會完全不需要她操心,明嬤嬤是冷寂了多年也未磨去上進心,摩拳擦掌要大幹一番,李連海也是不甘寂寞的,有了他倆,容昭只需要領個總綱便罷了,放手的挺痛快,她的肚子還有一個多月便要臨盆,事實上就算現在生下來也不算早產了,但她畢竟想著十月懷胎,瓜熟蒂落,做母親的總不願意自己孩子身上有一絲絲隱患,所以她也不敢妄動,連每日一個時辰的散步也減了一半,吃得方面更注意了不少,因此她的體重已經幾乎不再增加了!

很快,到了除夕這天,一大清早,北宸園外就停滿了各種規制的馬車,正有序地進入北宸園,北宸園的大門口站著兩列侍衛,一絲不苟地檢查者諸輛馬車,入北宸園的臣工們,比往年進皇宮的速度要慢多了,卻都對此絲毫沒有意見,甚至臉上的欣悅之意簡直溢於言表。

——之前李連海傳下皇上的旨意,京中正關注著今年除夕宴會的人家自然是很快便知曉了,國宴分兩處,大家首先想到的是與祖宗規矩不和,跟著,只要腦子靈活的,就立刻想起了一個問題——北宸園畢竟只是個園子,並沒有足夠的場地容納全部的宗親臣子,勢必有一部分不能進去,而且皇上的旨意裡也明白說了,皇宮也設下了國宴!

也就是說,必然有一部分人是要前去北宸園,而另一部分不能參加北宸園的宗親臣子,卻要留在皇宮!

能混到皇上跟前位置的,都不是庸人,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關節——很顯然,能進入北宸園參加國宴的,才是皇上真正放在心上有意重用的,毫無疑問前途可期,而留在宮中參加國宴的,卻顯而易見肯定不如前者得皇上看重啊!

這些人精一旦想通了,那什麼不和祖宗規矩,什麼上摺子勸諫,全都被拋在了腦後——大家一下子都慌了,誰也不願意做那個因為不怎麼得皇上的意,而被皇上留在皇宮參加宴會的人!

如今,大傢俬下的話題都離不開北宸園的除夕國宴,眾臣工心照不宣地互相微笑,私底下卻都為了自己能否出席而卯足了勁表現。

所有原本準備勸諫皇上行祖宗規矩的奏摺,全都變成了祈求參加北宸園國宴的內容,恨不能拿把刀把自己胸膛挖開,好向皇上剖析自己的碧血丹心,是皇上忠心耿耿毫無私心的好臣子,這樣的摺子從旨意頒佈下到朝堂封筆前,日日不斷,所有奏摺內容無一例外!

事實正如秦瑄所想,臣工們都不是傻子,在嘀咕皇上是否守祖宗規矩和自己的前程之間,大家毫不猶豫就選了自己的前程。

容昭如今的地位今非昔比,再也沒有一個命婦覺得她的上位不可思議了,心中甚至一點兒鄙薄她的念頭都不敢生,品階再高的貴婦在她面前也不敢拿大,她已經在天下女人心中,豎起了自己無人敢犯的絕代寵妃印象!

天華閣被收拾得暖烘烘的,容昭坐在主位上,上百根蠟燭的照耀下,連角落裡花盆上的花紋都看得清清楚楚,命婦們按照自己的品階分坐兩側,全部都是一身披金戴銀的吉服,美玉,東珠,珊瑚,玳瑁,琥珀,蜜蠟,寶石等等,各種珍貴罕見的首飾齊聚一堂,一時間,屋子裡珠光寶氣,與燭光交相輝映,滿屋燦爛,簡直不遜於白晝。

容家因為容昭的地位,也有幸參與了這場盛宴,容永清心知肚明容昭對容家人的感官,也沒做多餘的,只讓容昭派下來的教養嬤嬤領著容曇參加了,其他人一個沒來。

容曇是個規矩的,哪怕她是容昭的親妹,畢竟不夠身份,只能坐在最末座,卻也態度坦然,低調大方,並沒有丟容昭的面子,讓一些暗暗觀察評估她的貴婦心中暗暗點頭。

眾人寒暄了片刻,容昭掃了一眼各家貴婦帶過來的年歲相當的小姑娘們,沒有說什麼,翻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大選了,這些貴婦帶小姑娘們出來走動也屬正常的交際方式,並不是為了給她添堵。

想想,她入宮居然這麼久了,好在心靈並不蒼老,甚至遇到了一個在這個時代簡直可遇不可求的愛人,她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唔,也許可以抱怨抱怨,懷孕太折騰人了?

容昭一邊漫無邊際地轉著念頭,一邊吃著面前的東西,如今她的飲食有特定之處,與宴席上自然不同,所以這樣慢悠悠地吃著用著,也不覺得時間難捱。

至於那些貴婦小姐們面色平靜筷子卻動得很少,她看到了也懶得管,這樣的宴會上,東西能有多好吃?她可不是什麼改革的先鋒,非要跟宮中宴會上的特色蒸菜過不去,只要保證自己吃的不是豬食就行了,下面的那些,也早就習慣了宮宴的特色,恐怕寧願自己嘴邊的都是不能吃的,她們沾沾脣也就罷了,真擺出色香味俱全的菜,她們是吃還是不吃?

前面的男客宴會與往年也沒什麼差別,唯有皇上面帶微笑,一直待到了將近結束時,這就是一個表明皇上意思的訊號,眾臣心中都有了數。

倒是皇宮那邊,信王頭疼地看著一幫子情緒低落得跟鵪鶉似的客人,整個宴會都籠罩在了一股低氣壓中,任是什麼表演都提不起這些人的興致,他只能苦笑著一口喝盡了杯中酒。

唉,其實他也很想去北宸園好不好,他敢肯定,如果不是皇上要留他主持皇宮的宴會,他定然是有資格進入北宸園的,可惜都被這幫子傢伙拖累了。

留在這裡招待這群退居皇上心中二線的大臣們,難道是很光彩的事情嗎?

不止信王覺得不光彩,景仁宮那邊,也絲毫感受不到宴會的熱鬧氣氛,眾人把食不言寢不語發揮到了極致,一場盛宴,從頭到尾,居然沒有人說話。

身為主人的皇貴妃懶得說,她沒有開口,其他嬪妃自然不能逾越,也只好緘默,貴婦人們一見皇貴妃是這種態度,哪裡敢去捋虎鬚?一個比一個乖,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看不見的空氣。

就在這怪異的氣氛中,皇貴妃放下筷子,眾人急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罷了,今年情況特殊,本宮沒什麼精神招待你們,你們自便吧。”皇貴妃直白地道,轉身便進了內室。

她一走,留下的人面面相覷,卻不能真的自便,離出宮時間還早呢,只好和鄰座的說些悄悄話,有那兩個不怎麼對付的人坐在一起,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其中唯有一人,心緒不平,只嘆自己白費了功夫,目標人物沒有出現,也無可奈何。

這個除夕就這麼波瀾不驚地過去了,容昭並不知道,秦瑄決定分開舉辦國宴,卻實實在在幫她避開了一次風險,背後那人都計劃好了讓她在宴會上出事早產,偏偏兩下里分開舉辦,容昭窩在北宸園裡根本不需要挪窩,可讓這人失望透了。

除夕後,那些進入北宸園的臣子們果然多數都得到了重用,證明了眾人猜測的兩處國宴分親疏的想法是對的,留在宮中宴會的眾人則覺得灰溜溜的,卯足了勁在皇上面前表現,生怕皇上持續不喜他們,會讓他們漸漸失去眼下的尊榮!

這麼一個看似簡單的除夕宴會,居然讓秦瑄又不著痕跡地集中了手中本就萬無一失的厚重權柄,真正是意外之喜!

出了正月,很快便到了容昭的臨盆日期,北宸園上上下下的奴才都高度緊張起來,尤其是九州勝景和暖香塢兩處,連裡面的氣氛都繃得如同百石的強弓。

但出奇的是,容昭肚子裡的小四絲毫沒有出來的意思,安安穩穩地窩在他娘肚子裡,每日裡手動腳動,悠哉悠哉。

容昭的肚皮已經極薄,能清晰地顯示出小四的手掌和腳丫了,但他就是沉住氣不出來,可把外面的大人們急壞了。

秦瑄招來了陳院判,陳院判把了脈後,也無奈了,“回皇上,娘娘十月期滿,臨盆日期的確到了,但小殿下尚未有出生的預兆,老臣聽說過亦有胎兒推遲出生的異象,想必小殿下也應了傳說。從脈象上看,娘娘身體健康,小殿下也心跳有力,皇上且放心!”

只是,一個“生有異象”,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御醫能攙和的了,自古以來生有異象的,多半都在青史留名,前前朝的開國大帝,可不就是懷胎十二月才出生的嗎?

這些話陳院判自然不敢說,但潛意識裡,他卻已經深信不疑,對容昭也更加恭敬了。

秦瑄面色如常,似乎沒有聽到陳院判的話,溫聲道,“辛苦卿家了,這幾日你便留在偏院不要回去了,娘娘這邊還需盯緊,不可有一絲疏漏。”

陳院判忙應了下來,就是皇上不說,他也要使出看家本領。眼見著這位即將出生的小殿下非同凡響,他自然也只有賣好的。

秦瑄將容昭的手放回溫暖的被窩中,濃密的長睫毛垂下,掩去了他眸中的深思——生有異象?出生推遲?

陳院判都能想到歷史上那幾位懷胎十數月以上方才出生的名人,或位尊開國帝王,南征北戰,擁有開疆闢土之大功勞;或在某一領域成就聖位,造福萬千蒼生;武林中更有一位大宗師,懷胎整一年而誕生,口含一口未散的先天之氣,區區十歲,就達到宗世境界,成為武林中古往今來年紀最小的宗師,至今他的威名還在武林中流傳。

他並沒有因為小四的特殊而升起防備猜忌之心,反而饒有興趣地想要看看,他這個在母親肚子裡舒服得不肯出來的四兒子,到底有什麼不凡之處。

也不知道這對大乾的國運是好是壞——這是他身為大乾皇帝,腦中閃現的唯一一個擔憂江山基業的負責念頭。

小殿下久久不肯出來,這樣的訊息自然瞞不住,很快便傳遍京城,古人的迷信程度不是現代人能夠想象的,光是這位小殿下已在母親肚子裡待了十一個月,就讓無數人側目了。

只要是通曉歷史典故的,就沒有人不知道生而推遲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在等著淑儀娘娘生下這位還未出生便已經引起萬眾矚目的小殿下!

三皇子的外祖家自然也知道了這個對他們大大不利的訊息,嚴大人鬱結於心,倒是臨泉安慰他,“這樣的萬眾矚目,對一個非嫡非長且尚未出生的皇子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嚴大人只是關心則亂,被臨泉一說,腦中也轉過彎來,可不是,有時候,過於殷切的期望,很容易便能壓垮一個人的意志,而這位小殿下尚未出生,不知是男是女,便引起了這些人的關注,這樣的壓力,對於一個孩子而言,未免太殘酷了些。

人人心中都這麼想,可人人也都忍不住去關注,唯一一個沒有因此多想的,大約只有孩子他娘了,都說一孕傻三年,容昭最近的思緒是遲鈍了許多,圍繞她的孩子,已經形成了濃厚的政治氛圍,她居然都沒有察覺到。

她當然知道預產期已經過了,可過了就過了唄,孩子畢竟是在她肚子中的,誰能看出來他到底哪天著陸的,既然不知道,這預產期實際上也就是個大概時間,少了點超了點不正常嗎?

在現代時,經常有算錯了孩子出生日期的情況,所以容昭並不以為意,她卻不知道,古代有本事的中醫,尤其還是代表頂尖中醫醫術的御醫,那是連懷孕半個月都能摸出來的牛人,比測孕棒都厲害,他們估算出的預產期,基本是誤差是不會超過三天五天的,更何況還是一兩個月?

秦瑄當然也看出了容昭最近的遲鈍迷糊,他對容昭這樣的精神狀態倒是十分新奇,樂得不告訴容昭真相,免得她擔心。

在秦瑄看來,就算萬眾矚目又怎麼樣?有本事的人,無論如何也能走出自己的路,他再疼小四,也不會將他養在溫室裡,讓他遭受不到一點挫折,這不是愛他,是害他!

直到萬物復甦,春回大地,在一片料峭春寒中,二月一日晚上,辛時左右,容昭終於感覺到了姍姍來遲的陣痛。

“皇上,我好想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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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遵守諾言啦,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