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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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矛盾
兩人在這個崖底轉了一圈,都是有經驗的人,心裡也就有了數,既然有流動的山溪,就說明有出路,也不著急。
果然順著山溪找到了一條蜿蜒向上的坡度,放眼看上去,雖然樹蔭濃密,但卻並不妨礙他們下腳——有一身功夫的他們,自然是不會選擇走地面,而是要動用輕功了。
光憑容昭,還沒有底氣憑輕功一口氣躍上山頂,但有了秦瑄就不一樣了。
前一半的路都是容昭自己跟在秦瑄身後提起縱躍,這山峰可真是最原始的高聳峻峭,有些地方甚至是直上直下,縱然是有了準備的容昭,也是不敢低頭看向腳底下的。
過了一半,她開始氣喘,有些力氣不濟,還沒等她繼續往上躍,秦瑄便掠了過來,攔腰抱起了她,輕飄飄宛若一股青煙般直直向上飄拂,每一次腳尖點在樹梢或者凸起的岩石上,都舉重若輕,如履平地一般。
這一手功夫俊極,放眼天下武林,能做到的人一個巴掌也數不過來,若是被旁人圍觀,定是要博一個滿堂彩!
容昭對此唯一的參照物就是那緹,而那緹的功夫卻是疾若奔雷,走勢強悍剛猛,與秦瑄的雍容飄逸、凌然利落風格迥然,她一個武學世界的土包子可沒那個分辨孰優孰劣的眼界兒。
但儘管感受不深,也並不妨礙她打心底覺得秦瑄已經深得“酷炫狂霸拽”的精髓,這耍帥的動作,簡直了!
不管容昭以往是多麼防備心過重的人,她是沒有發現,自從和秦瑄徹底交心以後,她對秦瑄的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是說突然親密起來或者熱情起來什麼的,或者拋掉了智商一樣,而是更加發自內心的情感,開始怎麼看秦瑄怎麼順眼,哪怕是秦瑄暗戳戳的小炫耀,她也能一邊理智地吐槽,一邊感情上覺得“確實挺帥”!
秦瑄當然不知道容昭此刻的想法,作為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剛剛獲得心上人芳心的嘚瑟男人,他只是下意識地在愛人面前拿出了最精神的狀態,最出色的實力罷了,這也是人之常情。
再高的山頂,沒有阻擋的話,對於秦瑄也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到最後一段,眼看山頂在望,他猛然發力,渾身肌肉一緊,身形陡地又拔高了一大截,右腿微微一曲,姿態瀟灑地卸去了那股子衝勁,穩穩地落在堅實的地面上,然後才戀戀不捨地放下了懷中的容昭。
他們落下的地方,正是他們之前落崖前的那面山頂只是換了一個方向,山頂上不同於昨日的安靜空曠,而是擠滿了人,全部都是一身大乾士兵特有的甲冑,亂中有序,正嚴整地分成三隊腰上繫著繩子下山崖,結果卻被秦瑄兩人的從天而降嚇了一大跳,緊跟著就是狂喜!
“皇上——”
葉俊卿第一個衝了過來,一臉震驚狂喜,刀鋒般的大男人,一看平時的作風就是流血不流淚的,此刻居然眼眶通紅,眼角都溼潤了。
葉俊卿激動得只叫出了兩個字,衝到秦瑄面前,“撲通”一聲,雙膝一彎跪了下去,就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皇上可真不愧是真龍天子,受命於天,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毫無準備地跳了下去,居然毫髮無傷,真是蒼天保佑!
他激動成這樣,秦瑄心中難免有些愧疚,他還是第一次那麼衝動,當時,他腦中一片空白,但事後,卻能想明白自己那一跳意味著什麼,追隨著昭昭跳崖的那一瞬間,他的確是壓根沒考慮後果,沒在乎一大撥人會因此喪命,甚至包括自己以及伺候在他身邊的所有人的性命,說起來,的確很有昏君的嫌疑。
可是,他並不後悔,活了快三十年,他一直都是嚴於律己、心中唯有大乾的孤家寡人,他以為自己將會繼續這麼索然無味地過下去,卻沒想到會認識昭昭,並如此徹底地愛上一個人。
既然愛上了,他就不會退縮,雖然造成了許多負面的問題,但並不是無法解決。
他需要的只是謹慎地對待,因為他既不想寒了跟了他多年的兄弟的心,也絕不能再次失去昭昭!
“朕沒事了,讓你費心了。”
秦瑄嘆息著拍了怕葉俊卿的肩膀,將人扶了起來。
葉俊卿站了起來,在秦瑄溫和語調的安撫下,情緒總算緩了過來,說話也流利許多,“是臣等無能,讓皇上受苦了。只是昨晚隨皇上在山上佈局的侍衛們都被那緹在突圍時打傷,不能出力,臣只能重新從山下調來一隊人,以至於耽誤了時候。”
“朕沒事,連一點小傷都沒受,你且放心吧。”秦瑄笑道。
“皇上,你既然沒事,怎麼不放訊號?屬下也好派人下去接你們!”
葉俊卿自秦瑄失蹤後,簡直像是天塌了一般,都顧不得那緹一行人了,這一夜搜尋,精神上的打擊,身體的疲勞過度,讓他直接去了半條命,虛驚一場後,人都快站不穩了,再忠心的人,此時也忍不住埋怨了幾句。
呃?
容昭挑了挑眉,看向秦瑄。
秦瑄摸了摸鼻子,他能說,他和昭昭在一起太開心了,一開始還有些小心思,想和昭昭單獨多處一會,後來就完全徹底底把報信煙花完全忘了!
葉俊卿看似很正常地和秦瑄說話,只是,站在秦瑄稍後一步的容昭,卻敏銳地感覺到了葉俊卿對她的不喜。
從頭到尾,這個原本對她頗有幾分善意的男人,現在連一個眼角都吝於投給她,連一個招呼,一個禮都沒行,彷彿當她不存在一般,對人情緒尤其**的容昭,甚至能從這股不滿的情緒中感覺到一絲殺意。
容昭不用動腦筋,都能明白葉俊卿的惡意從何而來,不由得在心頭苦笑,看吧,看吧,還沒有回到熟悉的圈子裡,她的擔心就已經化為了現實,她從來都不是杞人憂天,秦瑄那一跳,雖然捅破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最後一層隔閡,讓他們的感情水到渠成地匯合在了一起,但卻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這些上至秦昊、下至葉俊卿的秦瑄的牛人心腹們,可不像宮裡那些戰鬥力弱爆的女人們,只能弄些陰謀詭計,玩玩借刀殺人、栽贓陷害的戲碼,他們背後所牽扯的勢力,龐大無匹,這些人的敵意,可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她原本還擔心秦昊這位大宗師會率先對她出手,給她無聲無息的一掌,她就連往空間裡躲只怕也來不及,她一旦死了,還怕秦昊他們沒有手段讓秦瑄忘了她嗎?
可事實上,她居然高估了自己,殺雞焉用牛刀,秦昊壓根就不屑於向她出手,只是推出來的一個皇上的心腹禁衛軍統領,就足夠她去頭疼了。
也是她太弱了,一個葉俊卿,她暫時都沒把握和對方抗衡,她需要時間去了解這個人的背景,需要時間去琢磨,佈局,但現在,她也只能選擇站在秦瑄身後,讓秦瑄做她的靠山。
秦瑄也不是笨蛋,自然是察覺到了葉俊卿的情緒,也感覺到了容昭剎那間提起來的戒備,他心頭微微苦笑,雖然昭昭對他交心了,但她卻並沒有遇事交給他處理的意識,依然是在第一時間自己想辦法去應付,這卻是長期只能靠自己養成的習慣了,這樣的昭昭,難免讓他覺得心疼。
他伸手將容昭拉了過來,看向葉俊卿的目光中溫和中透著幾分警告,“俊卿,這是璟淑儀,朕賜給你的洗髓散便是她的傳家之物,你不是說有機會要感謝娘娘嗎?”
秦瑄的話語很是平淡,可葉俊卿還是知道他不高興了,畢竟是從秦瑄六歲時他就作為伴讀待在秦瑄身邊,他可以說是最瞭解秦瑄的人之一了,他知道,秦瑄一旦下了決定,就不可能更改了。
而她,只要還忠於皇上,就不可能對這個皇上的心上人做什麼,哪怕她是貨真價實的蘇妲己再世也不行!
忠於皇上,不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忠誠,而是要將皇上的意願放在首位!
“是,臣遵旨。”
葉俊卿默了半晌,不甘不願地低下了頭,轉身面對容昭抱拳行禮,“臣見過娘娘,請恕臣甲冑在身,不能給娘娘磕頭,待回去別宮,再向娘娘請罪!”
容昭卻沒有順著他的臺階下,做出一副握手言和的虛偽架勢,面色淡然,直截了當地道,“還是不必了,你一看見我便拉起了閻王臉,去給我請罪,我不是給自己找罪受?我知道你為什麼討厭我,不過事情已經發生,想改也改不了了,既然皇上沒有受傷,那此番我的罪過就和我之前的救駕之功相抵了便是。我並不欠誰的,所以也沒必要和討厭自己的人化干戈為玉帛,你覺得自己委屈,我還委屈呢!”
就跟她當初救秦瑄是出於自願一樣,秦瑄跟著她跳崖也是他自願的行為,憑什麼把後賬都算在她頭上?
她不願意跟這些立場有偏的人計較,秦瑄的人自然偏著秦瑄,她的人也會偏著她;但也不願意耐下性子和他們走近,好像自己心虛一樣,說不定哪時候被捅了一刀,落在不知情人眼中,還以為是自己活該!
與其付出了感情最終卻被人在心裡掂量輕重,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打交道,不給這些人評頭論足的機會。
沒有感情的牽扯,如此,真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下手也能更利落乾脆。
“你……”葉俊卿眼中怒氣一閃,眉頭一皺,想說什麼,又礙於對方的身份,終究忍了下來。
“臣萬死,不敢惹娘娘生氣,還請娘娘息怒。”
容昭某光一閃,皮笑肉不笑,“葉統領客氣了。”
秦瑄苦笑一聲,愛人和兄弟頂上了,他卻被夾在中間。
好在葉俊卿也好,容昭也好,兩人都是有分寸的人,更不會在外面露出不合的跡象,兩人只是淺淺地對對方露出一絲鋒芒,很快便收了回去,沒打算再繼續。
秦瑄卻不能放任兩人解下心結,沉聲對葉俊卿道,“俊卿,朕知道你對朕昨日的行為頗有怨言,但好男兒可不興遷怒,此事與淑儀沒有關係。”
葉俊卿苦笑道,“臣自然一切都聽皇上的,豈敢冒犯娘娘?只是秦老那裡……”
秦老可不會想我這般好說話,皇上,還有這位牙尖嘴利的娘娘,您們好自為之吧!
擺平了葉俊卿,那邊下了山崖計程車兵們也上來了,領隊的卻是梁松,同樣看到秦瑄就熱淚盈眶,不過人家眼中還有一個容昭——
“皇上,娘娘,幸好你們沒事!”
看看,這就是區別!
容昭斜睨了葉俊卿一眼,輕哼了一聲,仗著和秦瑄的情分就給她臉色看,卻不想想自己的作為是否逾越了,別說秦瑄是君,他是臣,哪怕就是一對地位平等的朋友,也沒有一個去管另一個感情私事的。
要說忠君,難道梁松就不忠君了?可人家就是知道分寸!
葉俊卿也覺得自己之前太心窄了些,非男子漢行徑,只是看容昭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心中還是鬱郁——無論如何,這樣一個心機深沉不善良不賢良的女人,怎麼當得起皇上的生死相隨?
他們兩人相看兩厭,並不影響眾人的效率,很快就被簇擁著從密林方向下了山。
他們離金陵已經遠了,自然不會趕回去,走了大半天,徑直進了金陵西邊的冒城,這卻也算是在南巡的路徑上,冒城的行宮也收拾得妥妥當當了。
這大半天,秦瑄和容昭都聽了梁松的稟報,知曉沒抓住那緹等人,那喬清池也想跟著跳下去,卻被那緹一掌劈昏了。
眾人只顧著調撥人手去崖底,也顧不得去抓那緹,讓那緹帶著人揚長而去。
秦瑄得知他設下的局功敗垂成,也並不著急,對於他而言,從那緹手中帶回昭昭,這才是第一目的,他和那緹對峙了這麼多年,有輸有贏,也不差這一次失手,更何況還沒有人員傷亡,結果他一點也不意外。
車隊進來別宮,徑自駛向正院,玲瓏和紫竹憔悴消瘦,然而看到容昭從車上下來時,兩雙黯淡無光的眼眸中霎時迸射出了強烈的驚喜光芒!
“姑娘——”
兩人的淚水滾滾而下,容昭好一頓安撫,一直假扮容昭的趙雲袖也懷著一腔激動忐忑的心情悄悄地墜在後面。
對容昭平安歸來她是欣喜的,欣喜之餘,又擔心,這段時間,是她一直假扮娘娘,雖說事出有因,可娘娘心中是否樂意呢?會不會怪罪她?
容昭安撫好了激動至極的兩大丫頭,緩緩來到趙雲袖身邊,無視趙雲袖的一臉忐忑,點頭笑道,“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容昭的態度算不上和藹可親,甚至有一絲上位者的威儀,可那真誠的笑容,那發自內心的感謝之意,趙雲袖感受得清清楚楚,一直以來不安的心情,忽然間就平定了下來,彷彿一塊巨石,輕輕地落到了實地,她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放鬆的笑容。
心中一直以來存在的一道隔膜,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融化了。
容昭這邊主僕上演重逢大戲,秦瑄那邊,還沒來得及洗把臉放鬆一下,就迎來了此刻他最不想見的人。
秦瑄沉默地看著秦昊,秦昊固執地回視,聲音蒼老而堅決。
“皇上,老臣懇請皇上廢黜璟淑儀!”
“不可能!”秦瑄一口回絕,就知道他定然會提及此事,但是,他怎麼可能同意?
秦昊神情壓抑中透出沉重,歷經滄桑的雙眼中懷著一絲隱痛,“皇上,非老臣頑固不通,危言聳聽,是皇上對璟淑儀的寵愛越過了那道線,變得實在太危險了,臣不能讓皇上冒險,只能勸皇上懸崖勒馬了。
這世上,誰都能情深無悔,獨獨皇上不能,倘若皇上只是如同先帝寵愛玉妃那般,縱然是獨寵,老臣也不會說什麼,老臣孑然一身,卻也不是不能體會男女情愛,可皇上如今竟為了她置自身安危於不顧,您若是出事了,老臣如何向天下蒼生交代?”
秦瑄卻短促地嘲笑一聲,戲謔地道,“是啊,父皇當初是獨寵玉妃,後宮三千粉黛無顏色,母后堂堂正宮皇后也要退避三舍,可這位寵愛無限的玉妃下場是什麼——是被一個驕縱跋扈的李妃給逼得生生餓死!父皇之薄情寡義,誰人不知?大約只有您是交口稱讚他的吧?”
“皇上,請慎言,那是您父皇!”
“那也是一個年輕未登基時對母后許下山盟海誓之約,卻在登基後為了什麼朝堂平衡一個接一個地往後宮塞女人的人,若只是如此也罷了,連母后,也未強求他始終如一,可為什麼,他不是自詡情深麼?為什麼還要放縱這些人去傷害母后呢,當面挑釁,背後下毒,言辭不恭,行事無狀,是誰寵得這些女人完全不把母后放在眼裡的?還有,我母后是正室元后,而作為她唯一孩子的朕,卻比大皇兄足足小了十歲,呵呵,真是一位好父皇!他唯一對得起我母后的,大概就是立我為太子,並且在他開始動搖是否廢太子之前及時中風,不得不禪位讓賢!”
“皇上……”秦昊臉色大變,他從未想過,秦瑄心中竟存著如此“不孝”的念頭!
秦瑄擺了擺手,“師父,您不用說了,我早就下定決心,絕不做父皇那樣的人,這麼些年,朕已經證明了自己比他強,在感情方面,也不會如他那般混亂不堪!”
秦昊緊皺著蒼老的眉頭,望著話語無比尖銳神色卻異常平靜的秦瑄,就知道,他是勸不動秦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