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橫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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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橫行天下
卷四 雙月傳奇第十三章 橫行天下/重逢洛絲一行人騎著駱駝在被厚厚的積雪掩蓋的沙漠上行進著。
廣闊的沙漠現在已經雪白一片，在這樣的環境中，普通人呆久了就會患上雪盲症，失去正確的方向和道路，困死在雪地中。
但是洛行一行人卻有如神助，始終向著一個方向前進著，大地的磁場和無垠的雪地並沒有讓他們失去方向感。
素有沙漠之舟之稱的駱駝並沒有雪橇的功能，在被厚雪覆蓋的沙漠上，即使連駱駝都無法行走，可是洛絲在駱駝身上放上“風體術”這個小魔法之後，駱駝居然能走得快如奔馬，蹄印只有淺淺的一行。
五個人一言不發，只顧趕路，誰也不知道，前方看似一片平坦的雪地中，正掩蓋著濃厚的殺機。
休斯處在佇列的最後，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後方，觀察後面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跟上來。
以沙漠雪地開闊的視野，任何人想隱藏形跡追蹤都是不可能的，而使用空間魔法或是隱形魔法的話，其魔法波動又絕對逃不過洛絲小姐對魔法敏銳的感覺。
一行人狂奔了很久，後面什麼情況都沒有，休斯不由暗想洛絲小姐確實太過小心了，這樣的環境中，又有誰能跟蹤他們呢？正當休斯有所鬆懈的時候，他所騎的駱駝腳下的雪地突然裂開，一道血紅的，熾熱如火的劍光自裂開的地面激射而出，穿透駱駝龐大的身軀和它背上休斯的身體沖天而起，休斯還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他和駱駝的身體就各分成兩片左右倒下，內臟和鮮血流了一地，將純白的雪地染成觸目驚心的血紅。
就在休斯莫明其妙地被殺的同一刻，處在隊伍最前方開路的蓋爾也被一道從地底突然冒出的靛藍色劍光連人帶駱駝剖成兩半，那道劍光剛一閃現，反應奇快的位元已經抽出腰間長劍，渾身冒出血紅色的鬥氣，一招最簡單的突刺朝那道劍光的主人攻去。
這時身在半空的偷襲者——一個持著一柄水藍色長劍的中年漢子暴喝一聲：“怒海狂嘯！”雙手握住劍柄由左至右狂斬而出，靛藍的劍氣化作一片汪洋，鋪天蓋地般卷向位元，位元突刺的劍光剎那間便被汪洋吞噬，手中劍碎成千片，倒卷的鐵屑在藍色劍氣的催動下如同暴雨般突破位元防身的鬥氣，打進他的身體，將他打得千瘡百孔，血雨亂濺。
中年漢子乘勝追擊，藍色的劍光輕輕掠過位元的脖子，將已失去反抗之力的位元輕鬆斬首！穆倫在休斯被殺後已有所警覺地回過頭來，抽出了長劍準備攻擊，然而當他看清那道殺了休斯的紅色劍光的主人之後，他的手不由顫抖起來，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是一個滿臉邪笑的佝僂老人，眼中銳利的光芒就像毒蛇吐信，穆倫的眼中滿是恐懼，他驚懼地看著老人，渾身的肌肉都僵硬起來，一動也不能動。
老人輕輕地一揮手，紅色的劍光毫不猶豫地切進穆倫的脖子，鮮血瞬間自創口噴湧而出，穆倫自駝背上猛地栽倒。
現在只有洛絲還安然無恙，她眼睜睜地看著四名下屬在彈指間被殺，掩藏在帽中的俏臉卻沒有任何表情。
她靜靜地騎在駝背上，纖纖玉手輕輕地抓著韁繩，好像沒有伸手去抓腰間佩劍的意思。
中年漢子和佝僂老人一前一後地圍住洛絲，老人輕輕彈了彈手中一指寬、一米長的血色薄劍，笑問：“一別七年，不知公主殿下過得怎樣啊？”洛絲伸手輕輕掀掉遮頭的帽子，現出她滿頭的金髮和純代芳華，“火雲邪神老當益壯，劍技更勝當年，怒海劍聖氣勢雄渾無比，水之柔卻勝百鍊鋼，兩位當世劍聖聯手偷襲，果然天下無敵。”
老人哈哈一笑，身上冒出熊熊火光，火光中他滿頭的白髮變成火紅，焦枯的眉毛變成兩道斜飛入鬢的火紅色長眉，滿是皺紋的老臉也漸漸變成一張年輕光潤、英俊得近乎邪異的臉。
佝僂的身子變得如同標槍般挺直，這老人正是當年帶著炎月與滄月遁出異人城市的火雲邪神！而那中年漢子此時身上也冒出純藍的鬥氣，變成一個有著淡藍色捲髮，橫刀眉、猛虎眼，連面板都閃著淡淡藍光，滿臉怒容的壯漢，卻是火雲邪神的大弟子，怒海劍聖葉滄浪。
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對洛絲半是誇讚半是諷刺的話語只聽進去了前半句，後面的完全忽略不計，怒海劍聖用打雷般的嗓音說道：“公主過獎了，我和老師雖然本就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人，但我們生性平和謙虛，不喜歡自吹自擂，公主這般誇獎，但教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被二人口口聲聲喚作公主的洛絲眉頭微微一皺，心說這師徒二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邪，一個比一個不要臉，不過形勢比人強，這兩人的確有這資本。
“不知兩位打算怎麼對付我？”洛絲冷冷地問道。
“你們想殺我們，我們也想殺你們。
現在你的四個手下不爭氣，先給我們幹掉了。
公主殿下，雖然你魔武雙修的本事自紅魔神以下天下無雙，但現在這種狀況，合我和滄浪二人之力，雖然生擒你還有些困難，殺掉你卻是綽綽有餘了！”火雲邪神邪異的笑容漸漸地收斂，神情變得無比嚴厲，“你帶隊殘殺我徒兒藍斯諾一家，又苦苦追殺至異人城市，縱容紅魔神毀掉整個城市，城中十多萬異族人民成為無辜的犧牲者，以你的罪行，本應該被一寸寸活剮至死，但念在你曾救我徒兒藍斯諾一命，等會我會給你一個痛快！”洛絲，不，現在應該叫她雷雲兒。
火雲邪神口中歷數的罪狀，天下間也只有火雲帝國的公主雷雲兒一個人才背得起。
“不必了，”她冷冷地說：“藍斯諾曾放我一馬，我對他再無恩情，你們要是有本事，大可以將我一寸寸活剮。”
火雲邪神哈哈大笑，“好，那我們就盡力擒下你，活剮你！”說完右腿跨後一步，身形半蹲，右手猛地回收，劍柄放置腰間，劍尖指前，劍身與地面平行，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擺出其最具威力的突刺技“烈火刺”的架勢，火焰鬥氣從他身上熊熊冒出，手中紅劍綻出奪目紅光，腳下的雪地被火勁烤化，積雪直接變成蒸汽，蒸汽與火勁將火雲邪神團團包裹，他的身形漸漸模糊起來。
怒海劍聖擺出了與火雲邪神一模一樣的架勢，不過他身上冒出的卻是藍色的水屬性鬥氣光芒，腳下的積雪被鬥氣化成一汪藍水，向著四面八方蔓延開去，傾刻間已變成一方直徑足有十米的水澤。
雷雲兒身下的駱駝四蹄已經陷進藍水中去，水已將它的四蹄完全覆蓋。
然而在火雲邪神、怒海劍聖強大的威壓下，它一動也不敢動。
雷雲兒感受著身前身後兩大劍聖山嶽一般強大的威壓，身體被劍尖所指處猶如被兩根一冰冷一灼熱的針劍刺著，她口中默誦咒語，張開一層閃著淡淡金光的橢圓形魔法盾，她一寸寸地抽出腰間銀白色的佩劍，動作很緩慢，很優雅。
現在她已經被兩大劍聖的氣勢鎖定，動作絕對不能過大，如果稍有不慎，氣機牽引之下，兩大劍聖勢必同時發出雷霆一擊，在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情況下，就算她的劍技已至劍聖境界，魔力已有大魔導師水平，也無法接下兩人的前後夾擊。
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還在蓄勢，本來以他們兩人的身份，聯手對付一個後輩已經很沒有騎士精神了，更何況是前後夾擊？但對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來說，只要能在自身傷害最小的大前提下幹掉敵人，什麼精神什麼榮譽他們都當那是放屁。
雷雲兒知道這一點，所以也懶得以騎士精神武士榮譽來擠兌二人了。
雷雲兒不斷地將“風體術”、“石膚術”、“蠻牛術”、“祝福術”等小型魔法加持到自己身上，還不斷地催動鬥氣，手中銀白色的薄劍漸漸綻出銀色的光芒，同時運用鬥氣和魔力這近乎不可能的事情被她做到了，連火雲邪神見了都不禁心中暗贊。
看著雷雲兒一步步地做好準備，火雲邪神也沒打算提前發動，他和怒海劍聖的氣都沒蓄至頂點，當雷雲兒準備好以後也就是他們的氣蓄到頂點之時，到時候二人聯手一擊，雷雲兒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擋不住二人合擊。
更何況，雷雲兒雖然魔武雙修，但要在這個距離施出毀滅性的終極魔法也是不可能的，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絕對有把握在雷雲兒使出魔法前將她一擊斃命！天空中的雲層被風吹出了一個斷層，金色的陽光恰好灑到雷雲兒身上，陽光透過魔法盾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神情肅穆的冰霜美人在這一瞬間有如天使，金色的長髮隨風輕揚，在陽光中揮灑著淡淡的金輝。
這個女人，本應該在鮮花叢中接受無數青年才俊的追捧和愛戴，應該在花前月下與貴族子弟卿卿我我，偶爾耍點小脾氣，撅起她的小嘴提起她寬大的禮裙假裝憤然地轉身離去，或是在輕描淡寫之中用一句話讓無數愛她的男人為她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然而她現在卻拿著劍在強敵環伺中尋找生存的機會。
不要奢望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有憐香惜玉之心，他們向來的宗旨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橫行天下，亡命天涯。
他們早已過了被鮮花美女打動的年紀。
兩個藍眼金髮的雙胞胎兄弟站在雪地裡遠遠地看著聖潔如天使一般的雷雲兒，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這還只是兩個六七歲的孩子，他們看著雷雲兒的眼神中卻充滿了怨毒、殺意、仇恨，還有一點淡淡的憐憫。
“我們有罪嗎？她有罪嗎？”站在左邊的，那個面板微黑的男孩說。
“誰都沒有罪。
我們只有仇恨。”
他身邊的兄弟緩緩地說。
兩個孩子用大人一般的語調說著話，誰也沒認為這有什麼不妥。
七年亡命天涯的生活令他們過早地成熟了。
這兩個孩子，正是被火雲邪神易容改扮過了的藍炎月和藍滄月。
“她的血一定很好喝。”
面板微黑的炎月舔著舌頭，邪惡地盯著遠處的雷雲兒公主。
滄月皺了皺眉頭，“大哥，你怎麼動不動就喜歡喝血？難道人血真的很好喝嗎？”炎月舔著舌頭，臉上浮出殘忍嗜血的微笑，“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從生下來就喜歡喝血，尤其是那些修煉過武技和魔法的人的鮮血。
不過弟弟，這個祕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可不想被人看作怪物。”
滄月呵呵一笑，“你只要不喝我的血就行了。
再說，你還怕被人看作怪物嗎？我們不早就被火雲帝國的大星使定名為魔星照耀下的魔種了嗎？連師爺都說，天空那兩顆耀眼的怪星就是我們的本命魔星，我們就是惡魔遺留人間的魔種，我們的惡名看來要揹負一輩子了。”
“哼……魔種……”炎月冷哼一聲，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他朝著火雲邪神等人的方向點了點下巴，“仔細看，師爺和大師伯已經蓄滿氣了，他們這一招突刺可是天下最強最快的突刺技，學不到就虧大了！”炎月說得沒錯，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已經同時蓄足了氣，他們，同時出手了！火雲邪神大喝一聲：“烈火刺！”怒海劍聖吼一聲：“水龍刺！”兩人同時右腿一蹬，身子電射而出，一紅一藍兩道劍光以肉眼難見的高速突刺向駝背上的雷雲兒，劍光所過之處空氣中竟凝出兩道筆直的光線。
劍光劃裂空氣發出嘶聲長嘯，火雲邪神所過之處，紅色光線兩旁的空氣猛烈燃燒，怒海劍聖所過之處，藍色光線兩道的空氣凝出無數藍色水珠，暴雨般灑落地面。
氣勢如山嶽的兩劍夾攻向雷雲兒，處於夾縫中的雷雲兒如同被兩座大山同時擠壓一般，劍未至，激盪的劍風已經逼得她險些透不過氣來！雷雲兒身下的駱駝承受不了強大的壓力，仰天悲鳴一聲，全身毛孔中都噴出鮮血，四蹄一軟往地上栽去，雷雲兒在駱駝倒地的那一剎猛地衝天而起，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在氣機牽引之下由下至上斜刺而出，目標仍指向身在半空的雷雲兒。
雷雲兒清嘯一聲，完全放棄背後的防禦，雙手握住劍柄，從半空中俯衝而下，銀白薄劍上綻出純白色的神聖鬥氣，如同一輪銀月朝著怒海劍聖狂衝而去。
“叮”地一聲脆響，雷雲兒和怒海劍聖的劍尖撞擊到了一起，轟然巨響中，兩人的鬥氣猛地爆發，強大的反震力將二人身上的鬥氣光芒一卷而光，怒海劍聖雙腳緊釘住地面，身體像滑雪一般滑出去十多米，兩腿將雪地犁出兩道深溝。
雷雲兒也不好過，她雖然仗著魔法盾吃掉了怒海劍聖爆發的鬥氣，但怒海劍聖藍劍上灌注的雄渾鬥氣卻透過她的劍傳到了她身上，她虎口迸裂，鮮血染紅了她雪白的手掌，胸口如同被一個大鐵錘正面轟中，嘴角沁出一縷血絲，臉色變得煞白。
就在這時，火雲邪神的烈火刺也攻到了！火劍從背後非常輕鬆地突入了無法防禦物理攻擊的魔法盾，毫無阻滯地刺入了雷雲兒的右肩，將她的右肩骨完全穿透。
火雲邪神雙手握住劍柄，迸發的鬥氣封住了雷雲兒的經脈，令她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火雲邪神將頭靠在雷雲兒右肩上，看著傷口裡滲出的鮮血順著劍刃慢慢地滴落進雪地中，他在雷雲兒耳邊輕吹了一口氣，邪惡地說道：“尊貴的公主殿下，我彷彿看到您身上白嫩的肉一片片剝落下來的樣子了，嘿嘿嘿……”怒海劍聖緩過了一口氣，將厚重的藍色長劍扛在肩上，大踏步走向雷雲兒，邊走邊道：“公主，您那一劍視死如歸，有去無回，充滿著一往直前的勇氣與殺氣，很難想象，像您這麼嬌嫩的美人竟可發出剛才那驚天一劍，滄浪佩服！可惜，您是我們不共戴天的敵人，否則我們一定可以成為朋友。”
說話間，他已走到雷雲兒面前。
雷雲兒強忍著肩膀傷口處烈火灼燒般的劇痛，她抬起頭，冰冷的目光不屈地直視著怒海劍聖。
怒海劍聖朝著炎月和滄月招了招手，兩個孩子立刻飛快地朝他們奔去。
就在兩個孩子奔跑之時，一陣馬蹄聲忽然從他們背後傳來，兩個孩子停住腳步，吃驚地看著從地平線上出現的一小隊騎士。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這樣的沙漠雪地，馬怎麼可能在上面飛奔？看著那飛奔的戰馬，看著馬背上衣甲鮮明的騎士，兩兄弟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奇怪，似歡喜，似悲哀，又似思念。
他們分明看到，那一小隊騎士中，領頭的那個用黑紗罩住臉的高大騎士，眉角有一道深深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