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查爾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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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查爾斯（上）
“艾德華，那邊是在做什麼？”
前方圍著一大群人，一陣陣喧鬧聲從那邊傳過來。
艾德華只掃了一眼，便告訴我：“陛下，那是在拍賣奴隸。”
“人類嗎？”我問。
艾德華點頭：“經常有人類有意或無意的闖進這裡，幸運的可能會被轉變，一直生活在這裡，不幸的，可能就和那個男孩一樣，被當做奴隸，賣進哪個貴族的府邸裡去，成為食物或者血奴。”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這麼說，還是張開一個結界比較好，易出難進，這樣，大概就不會有什麼人類闖進來，白白受到傷害了。”
“包括魔黨的領域嗎？”艾德華問。
我又沉思了一會：“魔黨雖然一向不把避世的原則放在心上，但是怎麼說也是你的後裔，當然還是要聽我的，不過……最好還是先問問。”
“是。”艾德華點頭，他幾乎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要求。
我透過紛繁的人頭，看見那高臺上的籠子，一名纖細瘦弱的男孩坐在籠子裡，沒什麼表情，似乎不大在乎，或者已經認命。
“一百百！”
“我出二百個金幣！”
“我出四百！”
火熱的拍賣仍在繼續。
“唔……”我看著那個孩子忍不住開始心軟，“艾德華，買下他吧。”
艾德華只看了我一眼，便開口大聲喊道：“一千個金幣！”
“哦？”眾人發出驚歎的聲音，紛紛回頭看是哪位有錢人看中這個男孩。
嘖嘖，一個小小的奴隸竟然被賣到一千金幣，確實有些誇張了，不過我們從不缺錢就是了。
這時候女性的紗帽非常流行，一道紗布從帽簷上垂下來，眾人都看不清我的臉，只能從我考究的衣著上斷定，一定哪個貴族家的小姐或者夫人。
我聽見有人低聲說：“聽說最近有些小姐們非常喜歡比自己小上幾歲的男孩兒們，把他們當做寵物玩弄，想必這位也是如此吧……”
又一個人說：“嗯，想必處男的血非常誘人。”
諸如此類。
我全當做沒聽見，筆直地站在人群最外圍，目送艾德華走上高臺，跟人販子交談，不一會他就帶著那個男孩下來了，那男孩脖子上還掛著項圈，就像一隻寵物似的被艾德華牽在手上。
我上下打量了那個男孩一番，他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面容雖然清秀，但是卻蒼白又羸弱，露在麻布衣服外面的手腕細的不像樣，我又忍不住搖頭：“帶回去吧。”
在銀月城堡中待的時間太久，我覺得很無趣，便拉著艾德華到血族的領域裡走走，正如艾德華所說的那樣，這裡是歐洲大陸極西邊的濱海之國，因為要跨越沼澤荊棘，因此即使聽說了這裡的人類，想要順利到達這裡也是非常不容易的，而來到這裡以後，想要如傳聞中那麼自得的活下去，更是非常不容易。
這裡是我們暫時居住的府邸，是基諾伯爵的一個別墅，哦對了，忘記說了，我們現在是在末卡維族境內。
“陛下，您打算怎麼處置他？要把他當做晚餐嗎？”艾德華還不避諱地問，那個男孩還被他牽著。
我看著他一直面無表情，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即使剛才艾德華說出那樣的話，他也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我問他：“喂，你叫什麼名字？”
“查爾斯。”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但是依然很聽話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嗯……查爾斯。”我抬頭望天，“先把他帶下去好好洗洗吧，再喂他點吃的，至於有什麼用處，等我想到了再說。”
“是。”艾德華把他帶下去。
等晚餐的時候，艾德華再次把他帶到我的面前，我不由得吃了一驚：“哦？確實是個美少年呢。”
艾德華把一塊三分熟的牛排放在我面前：“所以陛下打算養著他？”又往我的高腳杯裡倒進五分之二的紅酒。
“你瞧他的眼神，小小年紀就一副活膩了的老頭兒模樣，很有趣不是嗎？”我把餐巾紙鋪在腿上，拿起
刀叉準備用餐。
艾德華還沒說什麼，查爾斯就大聲喊道：“小姐，你殺了我吧！我求您殺了我，吃了我，怎麼樣都行，求您不要讓我繼續受罪了！”
他這一喊，讓我插在叉子上準備入口的牛肉又掉回了盤子裡：“你瞧，我說什麼來著。”
艾德華輕笑，沒說什麼話，只是側頭掃了那個男孩一樣，男孩便立刻噤聲，不敢再說什麼。
“活著很痛苦嗎？”我看著那參了血的紅酒。
查爾斯沒有說話，只是第一次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隱忍。
“有那麼多人想一直活，你卻想死。”我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味道不錯，我開始切牛肉。
查爾斯忽然抬頭：“那是因為你們什麼都不缺，你們沒有疾病，沒有飢餓，更不知道什麼叫貧窮！”
“你錯了。”我勾脣，“你顛倒了因果。”
“哎？”查爾斯迷茫地看著我。
我衝他齜牙：“不是因為我們沒有那種東西，所以我們不想死，而是因為我們不能死，所以我們沒有那種東西。”
這聽起來似乎是個極其難懂的哲學問題，查爾斯沒有聽懂，不過他問了我一個很關鍵：“為什麼不能死？”
“嗯……”我努力想了想，為什麼來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誰知道呢，也許是上帝討厭我們，討厭到即使是地獄也不願意讓我們進。”
一直站在我身後艾德華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能想象嗎？一直活，一直活著，所有的一切都在變，花草樹木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只有你還一直活著，了無生趣地活著，你愛的東西也一件一件消失，愛著的人也化為塵土，那個時候，你也許會巴不得再把以前你痛恨的東西全部找回來……”
我對著叉子上的牛排愣愣的出神，直到艾德華叫醒我：“陛下，牛排快涼了。”
查爾斯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不知道他明白了什麼，不過他總算不喊著要死了，我覺得這是個好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