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宮廷專供啥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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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宮廷專供啥滋味
第38章宮廷專供啥滋味
小軒如蒙大赦，又磕了個頭，才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起來之後，又施禮：“謝謝文君小姐，謝謝文君小姐！”
文文看到她前倨後恭的德行，心裡是又鄙視又可憐，實在懶得和她說話。輕輕抬起一根手指，聲音冷冰冰地說：“前面帶路吧！”
見到卓王孫和卓姚氏，文文恭恭敬敬施了禮。扭過身，程二孃也給文文施禮。文文一看，新娘子的衣服又換了一身。身上是大紅綵緞走金線的袍子。下面是荷葉綠的絲縐水裙，腳下一雙金絲緞的繡鞋，鞋頭上嵌著一顆老大的珍珠。
要是這雙鞋穿在別人腳上，文文就敢斷定這珍珠一定是以塑膠為原料的工業製成品。但在程二孃這裡，文文只能讚歎一句，“好大的珠子，這麼大這麼圓，都快趕上塑膠珠子了。你穿在鞋上，好看嗎？”
程二孃見到文文不錯眼珠地盯著自己的鞋子，也非常得意。把裙子輕輕一提，輕輕翹起小巧玲瓏的腳丫左右轉了兩轉，這才無限幽怨說：“姐姐呀，不是吾催人，只是吾這鞋子太少。一天就算才換三雙，從孃家帶來的100雙鞋子也穿不了幾個月。實在也沒別的辦法，吾又沒有什麼閒錢去四處買呀、訂呀。思來想去，也只能靠姐姐了。”
偷眼一看，只覺文文鼻孔裡都在“呼哧呼哧”向外噴怒火，程二孃更加得意，愈加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嬌滴滴地說：“姐姐呢，一會吃了飯，要是沒什麼別的事，您就別在這裡閒坐著說話了。回去了，抓緊給吾繡鞋子要緊，咱們是一家人，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吾沒鞋子穿，光著腳丫四處丟面子吧。”
“文君，二孃說得對。汝今晚就開始，趕快給二孃繡鞋吧。老話說的好，‘欠著人家賬，睡覺都不香！’早點把賬還了，汝吃飯才踏實嘛！”卓王孫一聽繡鞋還賬，就眉開眼笑，只要不讓他代償欠款，卓王孫就什麼都可以答應。
“阿爹說的對，阿爹說的對”，程二孃順坡下驢：“‘欠著人家賬，睡覺都不香！’吾這就讓丫鬟把絲線、緞匹給姐姐拿過去。吾鞋子的料子，從來都不用外面買呢”。
“是，這才對，這才是過日子的好兒媳啊！外面賣的料子又好看又結實，好是好些，可那多貴啊，還是自己家裡紡的布才實惠啊”，卓王孫一聽不從外面買布，忙不迭就是點贊。
“阿爹，倒不是嫌外面賣的料子貴，貴賤不說，只是外面賣的料子都不合用啊！”程二孃看了一眼卓王孫。卓王孫臉上剛剛表彰程二孃勤儉節約的笑容還來得及沒收回去，這會子也不知道程二孃下面的話是什麼意思，正不知道該就地回收呢，還是該換個頻道繼續笑呢，只好傻傻地僵在那裡。
程二孃鄙視了一下土老帽沒見過世面，摳門成性的卓王孫，旁若無人地接著說，“大凡街上能買到的緞子布料，要麼是花色俗豔難看，要麼是匠氣逼人，根本就沒法子用。這麼多年，吾爹給吾繡鞋用的料子啊，從來是供奉皇上的宮廷專供布料。”
“宮廷專供布料？”卓王孫的嘴巴張大圓圓的，圓圓的小眼睛也瞪了起來。卓王孫家財萬貫，當然聽說過這個宮廷專供的地下黑市，也知道那個市場的物品價位，這類貨品可比一般商鋪貴了不止兩倍三倍啊！
除了價格，還有一層商家的忌諱。這類宮廷專供的布料不光是貨品質量高、顏色俏，更是服飾風尚的“尖貨”。同樣的綢緞，宮廷專供的總是引領花紋、織法的最前沿風尚。每年布料的風尚總是從上到下漸襲成風，往往是皇家女人穿了百官太太穿，百官太太穿了各地官家夫人穿，各地官家夫人穿膩了，才輪到商家女人穿。這不全是商家女人眼界低，只是高祖皇帝下過“商人不得衣絲乘車”的禁令，雖然時過境遷幾十年了，禁令也逐步廢弛。但一般的商家自然還有所忌憚，不願去當出頭的椽子，不願去搶風頭觸黴頭。
可這個程二孃竟然穿的全是一水的宮廷專供布料。卓王孫起初只覺得她的衣服格外光鮮、耀眼，想不到竟然是這種天下“尖貨”。這不光花銀子，還犯忌呢。這也怪不得卓王孫嘴巴張得圓又大了。
程二孃毫不理會，她嘴巴一瞥，眼光飄忽地掃視一輪全場。這才說：“這麼多年了，從吾穿鞋子開始，從來是皇家的娘娘妃子穿什麼吾穿什麼，娘娘妃子今年有什麼吾也今年有什麼。哎，這一時半會的，吾還改不過來了。阿爹，以後請您就多擔待幾分吧。”
“哦……啊……”卓王孫目瞪口呆。
“阿姐！”程二孃扭頭看著文文，“這不，大夥也聽見了，這些料子都是宮廷專供的，花色都是獨一份，市面上千金也買不到。勞煩阿姐繡鞋的時候上點心，別弄髒了壞了的。要說不讓阿姐賠吧，實在是看不起阿姐。要說是讓阿姐賠吧，這些料子可是多少錢也買不著的，料想阿姐也是賠不出呢。”
“什麼狗屁宮廷專供？老孃不在乎。哪天賞汝一打子帆布鞋，見過嗎？亮瞎狗眼！”文文這個氣啊。本來懶得理這個弟妹程二孃，想不到她蹬鼻子上臉，絮絮叨叨、囉囉嗦嗦說這麼多。簡直把自己當成她的丫鬟了。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文文忽然覺得自己開始愛哲學了。
自己到底是不是白富美啊，到底是不是首富卓王孫家的千金小姐啊？同樣是千金小姐白富美，人家程二孃還只是第二富豪家的女兒，就從頭到腳超豪華服飾，出門前呼後擁丫鬟如雲。再看看自己，粗布衣服不說，兜裡一個鋼鏰沒有，身邊只有一個髒老婆子服侍，眼見得就要淪落到打工還人情債的地步了。就這樣，富豪老爹還嫌貼錢多，恨不得白送出去拉倒。
我這是千金小姐嗎，我覺得，簡直就是叫花子一枚啊？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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