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天書_第十六章：刑天·干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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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部天書_第十六章：刑天·干鏚
想讓宮玉羽放棄殺一個人，是件極其困難的事情。這件事情的困難程度，一點都不亞於讓刑天放棄眼前的美酒。不過這次，宮玉羽最終還是放棄了殺夢嵐的打算。因為他做到了一件恐怕全天下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讓刑天戒酒一個月。
看著天兒望向自己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宮玉羽也不禁得意地笑了：能讓這小子也嚐嚐求而不得的滋味，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夢嵐卻是莞爾一笑，笑過之後，一股無可名狀的失落浮上她的眉宇之間：他終究還是要走麼？這一走，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吧？自己還是得在這黑暗的地底承受著永恆的孤獨與思念。不過，有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就已經足夠了，不是麼？
夢嵐走到天兒身前，溫柔的凝望著天兒，似乎要將他的模樣深深刻在心裡。她右手之上閃過一抹耀眼的華光，一柄流通著五彩光暈的三尺小斧已出現在她手中。
夢嵐將斧頭遞給天兒，嫣然一笑：“這柄斧頭，叫做干鏚，是我花了萬年的時間凝聚能量而成。現在給你，希望它，能代替我陪伴在你的身旁，與你一起經歷困苦與危險。”
天兒隨意揮動了一下手中的小斧，不知為何，發現趁手之及，不由輕笑：“以後我得左手持劍，右手持斧了麼？”
夢嵐像是想起了什麼，提醒道：“刑天，能答應我一件事情麼？以後，那柄紅蓮天舞能不用就儘量不要再用了。”
“為何？”天兒疑惑道。
“刑者，戮也。天者，巔也。這個名字，有些太過狂傲了。雖然天道一事，誰也說不清道不明。但古往今來，那些擁有狂傲名字的風流人物，卻是無一例外下場沒有一個好的。以後，你歷經的劫難可能會很多。”夢嵐眼中不經意流露出關切之色，“況且，紅蓮天舞原本就是絕世凶器。它的身上，沾染了太多人族與遠古密族強者的鮮血。拿著它，太容易讓你招惹上一些不必要的仇敵了。”
天兒細細一想也對。那位龍族的強者龍王奧古，不正是因為手中的紅蓮天舞而要殺自己麼？
“貌似，我以後只能改用斧頭了。”天兒有些無奈道。他轉身，輕輕握住夢嵐的手，“你......真的不跟我一起離開這裡麼？”
“她不能離開這裡。”宮玉羽無情地提醒道，“如今，知道她真正存在意義的人並非只有我們兩個。若她的能力被那些自大又貪婪的瘋子所用，我們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夢嵐下意識握緊天兒的手，苦澀一笑：“你的朋友，說得一點都沒錯。走吧，即便是在地底，我也能知曉你在地面上的一切情況。”她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天兒的臉頰，如同一個送愛人出征的妻子，“記住，小心一些，別讓自己受傷，別讓我擔心......”
“我們的時間，並不多。走吧刑天。”宮玉羽的提醒，再次不適時宜地響起。
天兒憤憤地看了宮玉羽一眼，他來到雷兒身旁，摸著它的虎頭輕笑道：“好了虎丫頭，我要走了，你也自由了。可以的話，以後幫我照顧好夢嵐吧。”
“她才不需要我照顧。”雷兒用前爪不情願地拍掉天兒的手，輕輕撇嘴，“我要跟你一起出去。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真正的太陽呢！在我化形成人之前，你休想甩掉我。”
天兒想了想：“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出去之後不能再胡鬧了，一切都得聽我的。地上的世界，可遠不像這裡般安全。”
雷兒一聽，興奮地蹦了起來：“好！成交！”
夢嵐閉目，輕聲吟唱了幾句。隨著夢蘭的吟唱，一道光柱沖天而起。光柱閃耀過後，地底巖洞頂端的巖壁之上出現了一個佈滿星芒的圓形出口，直通地面。
天兒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一直苦苦尋找著出口都沒有找到，原來夢嵐早已在各個出口都佈下了隱祕的結界，若不是她開啟，外人根本無法察覺。
天兒、宮玉羽與雷兒兩人一虎，飛身而起，躍入通道之內，往地面上飛行。
由於雷兒還沒有飛行能力，天兒只好揹著它。一個人揹著一頭丈餘長的老虎，怎麼看都會有些違和感。
天兒不住抱怨：“喂,虎丫頭，你怎麼又重了？早知道最近就不讓你吃這麼多了。”
雷兒對天兒的疑問不屑一顧：“不知道人家正在長身體嘛！我老揹著你跑來跑去的被你當馬使喚，你偶爾揹我一次也不算吃虧吧？”
百餘丈的岩層，天兒與宮玉羽說話間便已穿過。天兒感覺自己的眼前豁然一亮，整個世界隨著他躍出通道的那一刻變得寬敞無比。他閉上雙目張開手臂，陶醉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此刻，他第一次感覺陽光灑到身上的感覺是多麼美妙。
這短短的數日地底之旅，天兒現在想來猶如一場奇異的夢境一般。若不是鼻尖還殘留著佳人的餘香，以及手中那柄叫干鏚的小斧，他說不定真會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現實與夢境，對於心存迷茫的人來說原本就很難分清。
“對了小羽，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天兒對身旁的宮玉羽道，“現在，天書就只剩下一本了。我們若是想讓天書不落到別人手中，你就不能將它交給朱雀了。這樣一來，你跟精衛的事怎麼辦？”
宮玉羽回頭看了天兒一眼：“你若不介意，我倒是可以考慮將你的新情人送給朱雀，反正她也是天書。你的新舊情人這麼多，想來也不會差少她一個的。”
天兒一聽，立馬對宮玉羽做了個鄙夷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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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兒與宮玉羽大概還不知道：他們在地底城市的數日裡，石筍叢林中的局勢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最先進入石筍叢林的那群武者，絕大多數都只不過是被利益薰昏了頭腦的炮灰而已。他們幻想著能透過天書一步登天，從而改變自己的命運，卻過分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十餘日來，由於互相之間的殘殺與此地妖族的襲擊，還能存活下來的已不足十中之一。石筍叢林自一年前的尋夢城之後，再次成為埋葬天下無數武者的大墓地。
等到這群毫無存在感的炮灰都已死的差不多之際，天書爭奪戰中真正有競爭力的強者們終於出動了。數日之間，巫山殿的兩位尊者巫元與巫星，不周殿的殿主耀陽，浮屠殿四大神僧之首的賢空，青龍教主青衣，這當世已知的人族五大天書持有者已齊至石筍叢林。
除了這些人，其他還有炎盟之主烈擎，暗盟之主暗帝，玄武教主毗溼奴與副教主齊逍遙，以及遠古密族與妖族的一些強者也都已來到石筍叢林之中。再加上之前已先到達的刑天、宮玉羽、南宮恬、端木蕾雅、金少竺等人，方圓近千里的石筍叢林之內，已是強者雲集。
而聚集此地的妖族中，鯤鵬與混沌早已感知到了這些強者們的陸續到來。他們採取了最聰明也是最無奈的策略：嚴格限制妖族在石筍叢林中的活動，以避免妖族與這些前來爭奪天書的強者們正面交鋒。
鯤鵬與混沌已經能夠預見到，即便此地的妖族不出手，這些遠道而來的強者們互相間的碰面必然會擦出激烈的火花。即是如此，他們這個地主又何必需要去‘款待’這些不速之客們？
......
天兒，宮玉羽與雷兒在石筍叢林錯中複雜的地形中一路急行。沿途，他們在一座石丘之上遇到了一夥與玄武教的毗溼奴與齊逍遙相遇，被擊潰後慌張逃竄而來的武者。
這群人，大約有十餘人左右，領頭的是位修為已至聖域境界的持刀白鬍老者。宮玉羽認得此人，他是東大陸最大的武器商行拜月閣前任閣主秦瑞安。
連這樣原本就要行將就木的暮年老人，居然都放棄了安享天年的時間來此參與天書之爭奪，這讓天兒與宮玉羽見了不免一番唏噓：就算一個人的身心敵不過時間的侵蝕會衰老，但對力量與權力的渴望卻不會隨之衰老的。
秦瑞安見到天兒身旁的雷兒大吃一驚。活了近兩百年的他眼光自然不會差，秦瑞安認出了這是一頭世間罕有的凶獸斑雷虎。
能有這樣的凶獸作伴，眼前的這兩位年輕人定然不是凡人。剛剛逃過一劫的秦瑞安，面對前方攔住了自己去路的天兒與宮玉羽顯得一臉謹慎，厲聲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要攔住老夫的去路？”
天兒覺得有些好笑：“老爺子，我看你是年紀大了連眼睛都有些不好使了。這裡好像就一條路，為何不說是你們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呢？”
秦瑞安身後的那群武者，都是隨他一起來到石筍叢林的拜月閣之精英。一見眼前的年輕人居然對自己尊敬異常的前任閣主如此無禮，紛紛憤怒異常，許多人都開始對天兒與宮玉羽拔劍相向。
“我從來不殺沒有價值的人。”宮玉羽環抱著玄鐵劍淡淡道，“但你們對我拔劍，已證明你們有做我敵人的覺悟，那就另當別論了。”
秦瑞安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天兒與宮玉羽，見到宮玉羽手中的玄鐵劍與天兒的眼睛，他似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慘白無比：“你們是......妖瞳刑天與妖劍宮玉羽？怎麼會......你們兩個怎麼會聚在一處？”
秦瑞安身後眾人一聽，頓時面如死灰。許多人的武器紛紛咣噹落地，一臉絕望。剛剛逃出了毗溼奴與齊逍遙的魔爪，卻立馬又遇上了更厲害的妖瞳與妖劍。對於這群拜月閣的精英們來說，世間確實已是沒什麼事比此更加令人絕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