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劍·酒·情_第三十四章:傷心人

劍·酒·情_第三十四章:傷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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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酒·情_第三十四章:傷心人

韓家堡內,天兒饒有興致地研究著韓朔戰在書房之中擺放的各式世間名刀。對於韓朔戰這樣的武夫來說,書房只是招待朋友時一個用來顯擺的地方而已,自然不會有真正的書。

天兒拿起一柄刀架上的潔白彎刀,手指輕彈刀背,發出一陣沉悶的刀鳴。“玉刀?有意思。有錢的人,就是不一樣。”天兒嘴角微揚。

忽然,書房的門被一道刀氣震得粉碎,一柄半尺餘長的小飛刀攜凌厲無比的刀風朝著天兒面門打來。

天兒頭一偏,伸出兩根手指,將來勢凶猛的飛刀穩穩夾住。

門外響起一陣爽朗的大笑。一名虎背熊腰,肌肉虯結的中年男子跨進了已破碎不堪的門。他的手掌,很粗糙,但手指部位卻是相當白嫩細滑,如女人的手指一般。這是一名嗜刀如命的瘋狂刀客。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手掌是用來握刀的,而手指,卻是用來感受刀的力量與生命的。

這個人,就是鐵刀傭兵團的現任團長,人稱“刀狂”的韓朔戰。

“刑天老弟,你看我最近專研的飛刀技藝,威力如何?”韓朔戰一進屋,便緊緊摟住天兒的脖子一臉期待地問道。

天兒掰開韓朔戰鐵鉗一般的大手,苦笑:“韓兄,用不著每次一見面,都得先拿我試一下刀吧?”

韓朔戰不以為意,哈哈大笑:“若是拿別人試刀,還真沒幾人能經得住我的全力而為。只有你,我是知道的。不管我怎麼劈,都是劈不死你的,哈哈哈!~”

天兒此刻的表情,有些交友不慎的意味。

韓朔戰命人取來了幾罈好酒,直接一人一罈,抱著與天兒對喝了起來。兩壇酒下肚,韓朔戰臉色已有些微紅,他一拍桌子:“痛快!老子只有跟你在一塊,不管是打架還是喝酒,才都能盡心。既然來了我這,就多住幾日再走吧。上次打架輸給你後,老子又研究出了好多新招式,再陪我練練。”

天兒忙擺手:“你還是饒了我吧。這次來你這,可不光是為了打架喝酒的。”

“哦?”韓朔戰放下酒罈,收斂起笑容露出些許正色。“可是為了奪命堂與玄武教的事?你與他們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奪命堂那兩個婆娘,與我有許多生意上的往來,我不便對她們出手。玄武教那邊,我倒可以幫你應付一下。”

天兒一聽莞爾:“我也不是來找你幫我打架的。只是想要去離雲澗討杯喜酒喝而已。”

“原來如此。”韓朔戰眼中一絲精光閃過,“只是你若去了,這杯喜酒,怕是要變成喪酒了。”

“這種大煞風景的事,我還是不會做的。”天兒提起酒罈,喝了幾口,“我只是去尋回我的兩個朋友而已,並沒打算動手。”

韓朔戰略一思索,差人取來一堆彤紅的鑲金請柬。他隨意取出幾張,扔給天兒。

天兒有些好奇地接過請柬:“看來你們跟奪命堂的關係,還當真不錯。一場喜酒,他們居然給你發了這麼多請帖。”

韓朔戰爽朗一笑:“鐵刀傭兵團,萬夫長以上的人個個有份。少去幾張,想必那兩個婆娘也是看不出來的。只是我萬萬沒想到,要結合的居然是這兩人。他們,倒還真是蠻般配的一對。”

天兒微微一笑,開啟其中的一張請柬。忽然,他手中的酒罈跌落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請柬上的這兩個名字,讓他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一般:齊逍遙與藍幽兒。

那名冷漠藍髮女子的嬌顏,清晰地浮現在了天兒腦海之中。她溫柔的笑容,她悽楚的眼神,她驚懼擔憂的呼喊,以及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剎那間滿滿佔據了天兒心房,讓他隱隱作痛。

“刑天老弟,你......怎麼啦?”韓朔戰一臉莫名地看著眼前的這名年輕男子。這一刻在他眼前的,已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瀟灑從容的妖瞳刑天。

天兒只取了其中的一張請柬,消失在了韓朔戰的書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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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雲澗,聽雨堂。

碧綠清澈的溪水從亭旁潺潺流過。小溪兩岸百花綻放,蜂蝶紛飛。鬱鬱蔥蔥的竹林,將整個亭子環抱在中央。這樣的美景,讓任何人見了都會心曠神怡。

亭中,呆坐著一名藍髮女子。她對眼前的這一切美景孰視無睹,漆黑的眼眸之中,透著濃得化不開的哀傷。

海堂夫人無聲來到亭內,走到那名藍髮女子的身後,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道:“幽兒,你不會怪為師狠心吧?我知道,為師的這個決定會讓你很痛苦。”

藍幽兒的肩膀輕輕顫抖:“不,師父。幽兒辜負了您的教誨,我已不再是一名合格的殺手了。我現在,已經會思念,會心痛,會流淚。既然我已不能再做一名殺手,那就讓我為您做最後一件事情吧。”

海棠夫人輕嘆一聲:“我當初讓你做殺手,是因為殺手只會讓別人受傷。而女人,太容易讓自己受傷。沒想到,你還是走上了為師最不想讓你走的那條路。天下間的男子何其多,為何你偏偏遇上了最不該遇上的那個?真是冤孽。”

想起天兒當初在煙雨城屍骨遍地的街上,最後跟自己說的那句話,藍幽兒的心房急劇收縮,讓她痛得忍不住彎下了腰。

“做你的朋友,太痛苦了。我們,還是做回敵人吧。”

原來在你心中,我一直只是個朋友而已麼?我可以對全天下的人都冷漠、自私。為何唯獨對你,卻偏偏做不到?你既然如此無情,那我便毀了自己的心,毀了自己的清白......

藍幽兒轉身撲倒海棠夫人懷中,輕聲抽泣了起來。海棠夫人輕輕撫摸著藍幽兒一頭冰藍的秀髮,面具下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慈愛與哀傷:“那個齊逍遙,也算是個人物,倒也不算辱沒了你。你既已不能再做一名殺手,那就安心做他的女人吧。這已經是為師能幫你想到的,最好歸宿了。”

海棠夫人輕輕抬頭,望向困神山方向,目光哀怨而凌厲。

那個男人,毀了自己的一生之後飄然離去。如今,他的弟弟又毀了自己最心愛的徒弟。這筆賬,到底何時,自己才能真正算清?

......

離雲澗,半空中一處建在崖壁上的廂房之內,齊逍遙趴在一張巨大的木桌之上,他的身前,已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空酒壺。齊逍遙緩緩轉動著手中的夜光杯,思緒似乎已經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房門吱呀一聲被開啟,走進來一位如女人般俊秀的中年男子,是玄武教主毗溼奴。

毗溼奴嘴角掛起一絲玩味般笑容:“怎麼,是在愁自己為何喝不醉麼?”

齊逍遙轉頭,淡淡看了毗溼奴一眼,目光清澈而銳利:“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說過,你這一生,都再也看不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了。”

毗溼奴不以為意,隨意拿起桌上一個空酒壺,轉在指尖之上把玩:“不過你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開心。這可不是一個新郎該有的情緒。”

齊逍遙目光一冷,曲指一彈,毗溼奴指尖的酒壺碎成了粉末:“你的行事作風,越來越讓人討厭了。連我,都成了你的棋子。”

毗溼奴在齊逍遙對面坐下,自斟自飲起來:“話可別說得這麼難聽。你我都是一樣的人,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那刑天與藍幽兒的事情,你的朋友司徒傷已全部告訴我了。能有幾個朋友,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還真讓人羨慕啊。”

齊逍遙輕哧一聲:“你這樣的人,是不會需要朋友的。你利用我也就算了,可別想著利用他。否者,你可能會後悔的。”

“後悔?”毗溼奴悠然道,“只有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的人,才會後悔。你覺得,我是這種人麼?放心,司徒傷已經給了我一個很大的籌碼,我已不需要他再為我做什麼了。倒是你的話,讓我有些傷心。藍幽兒這種姑娘,可是天下間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我成全了你的美事,你卻認為我只是將你當做一顆棋子。”

“你未免將我看得也太笨了一點。”齊逍遙剛毅如岩石的臉上,掠過一絲嘲弄之色:“你讓海棠夫人廣發請帖,不就是為了等刑天自投羅網麼?為了乾坤鏡,我不在乎當一次你的餌線。可是,你不該用這樣的方法。你明知道,我已不可能再對任何女子動心了。”

毗溼奴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逍遙,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你的心中,還想著司徒芸。可是別忘了,你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才滿天下,風流倜儻的詩人了。而你的司徒芸,也早已是個死人了。”

“住口!”齊逍遙忽然起身一聲暴喝,他那原本溫文爾雅的臉龐,由於情緒失控已變得有些扭曲。

“很好,這個表情,很精彩!”毗溼奴大笑著揚長而去......

齊逍遙頹然坐下,將整整一壺酒灌入口中。熱辣的烈酒,燒得他胸口一片刺疼,連他那顆早已冰冷的心,似乎也被燒紅了一般。

芸兒,當年是我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好你。總有一天,我會得到天底下最強大的力量。將那些害你的人,一個不留地全部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