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75章 冊封

第75章 冊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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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冊封

第75章 冊封

我笑笑,“我正在坡脊上站著,回頭就不見了慧淨。到處也尋不著,原來她先我一步掉進去了。”

法空皺皺眉頭,“師太還說,打個草怎麼許久還不回來?找到傍晚都沒找到你們。那一宿上百人在山上找你們呢。幸虧不是夏天,被野獸拖去的可能『性』不大。呵呵。整晚火光照亮了整個後山。就是不見你們。早上正準備下山去找你們了,幸虧早上你扔個竹筐。否則,大家怎麼也想不到你們會掉進大洞裡去。”

想想確實有些後怕,若是真到山下,我真是叫天天不應了。

法空噓口氣,拍拍額頭,好像很後怕一樣。

她看看外面,悄聲道,“你知道嗎?你走丟了,師太被罰在大殿跪了整整一宿呢。”

“什麼?!”我大驚失『色』,“是我不慎,這和師太有什麼關係?”

看法空的臉『色』,似乎並不知道我是以大梁國公主的身份帶髮修行。

看來,她是疑問了。

皇兄怎麼能這樣?

我怔怔看著法空,她年紀不大,嫩白的臉上些許的『迷』『惑』。

我起身,“扶我去看看師太。”

覺慧正在打坐,見我過來,起身,柔聲問道,“為何不好好歇著?”

我有些赧然,低低道,“是我不慎,師太受連累了。”

覺慧一愣,看向法空,眼中凌厲一閃而過。法空慌忙低下頭。

覺慧淡淡道,“法空不事勞作,誦經心不誠,對佛祖不敬,且罰三日,在佛祖前念上經文百遍。”

法空面『色』微紅,雙手合十,低聲道,“是,師太。”

及法空離去,覺慧淡然道,“你既無恙,回去吧。”

我怔怔看著覺慧灰『色』佛衣翩然而去,只嘆口氣,皇兄,你何必如此?

每日皆有太醫按時把脈併為我煎『藥』。

幾日下來,身體已恢復過來。

那些尼姑們見我已是滿臉恭敬神『色』,言語亦不如以前放得開。

幾日後,一尼姑恭敬道,“靜空,有一……男施主求見。”

想是皇兄,這些日子一直沒有見到他,想必登基後政事繁忙吧。

我略略整齊衣冠,素衣芒鞋,未染纖塵。

我走出去,後院裡,一碧璽金冠男子負手而立,紫貂披風深垂至地。

聽見我過來,他轉身。

我頓住腳步,只覺眼前一花,呼吸幾乎滯住。

眼前的人見到我,眸中訝然神『色』一閃而過,深眸瞬間湧上濃濃柔情,卻不作聲。

我亦心跳如鼓,慌『亂』不知所措。

烏洛,他怎麼竟來這裡?皇兄不是說他因為國事早就回柔然了嗎?

又想起皇兄已允諾將我嫁與他,我更是臉紅心跳。

烏洛靜靜看我片刻,忽“嗤”地一笑,“臉怎麼這麼紅?”

我抬頭看他,手不由自主撫上臉頰,怔怔道,“有嗎?”

他眼底暖意融融,明亮的眸子直要將我融化。

多日不見,少了幾分戾氣的他,越發清俊軒昂。

我有些臉熱,別過臉,淡淡問,“你不在柔然陪你的夫人,來這裡作什麼?”

良久無聲。

我轉臉揚眉看他,這才發現他負手站在那裡,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我冷冷看他,轉身欲走。

手腕一緊,眼前紫『色』一閃,他已到跟前。

披風裹挾著塞外風沙的氣息迎面撲來,心下慌『亂』不已。

他手扶上我的肩。

我身子一僵,冷然道,“施主自重。”

烏洛一手握住我,一手『摸』向項間繫帶,解下披風。

只覺肩上一暖,厚厚的披風已披於我身上。

我怔怔看他替我結好繫帶。

聲音低沉如春風拂過,“穿的這樣單薄,要著涼的。”

見我愣愣不語,他握住我的兩手。或許是長久習武的緣故,掌心雖溫暖,大手略顯粗糙,薄薄的繭子有些硌手。

“本王會在大梁陪你三個月再走。”

“三個月?再走?”我看著他,怔怔出聲,“什麼三個月?去哪裡?”

他脣角微勾,褐『色』眼眸掠過我的佛衣,“既是帶髮修行,總有時限——三個月為大梁先皇帝守孝。你的皇兄已將你嫁於我,自然是隨本王走。”

他扶住我單薄的肩膀,深深看我,“本王將以本朝最隆重的禮節迎娶大梁長公主沈卿卿。”

我心裡一震,“你都知道了?”

他點點頭。

垂眸,皇兄,你果然這樣做了。心裡又有所悲慼,人生兜兜轉轉,那個愛我至深的梁晉之,如今是大梁國的皇帝。我的皇兄,唯有揮劍斬情絲。

柔然,那個遙遠的漠北汗國,風化不同於中原,我卻要在那和眼前的男人共度此生?

烏洛晚上沒有歇在寺裡,而是下山了。

窗外夜『色』深深,只遠處傳來隱隱木魚聲。

屋內燭火跳動,將我的影子長長拖曳在地。

更漏聲聲,三更已過,我卻毫無睡意,只望著眼前跳動的燭火出神。

平白宮中多了個素未謀面的先皇義女,不知道宮內又要掀起如何大的波瀾。

三個月後的冊封大典,首先認識自己的常貴妃一定震驚不已。

只覺越想越疲憊,不禁昏沉睡著。

三個月轉瞬即過,烏洛雖說是陪我,卻也不是日日上山。三五天一次,最長的一次竟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沒有來。

我日日誦經,想起不久之後將要離開大梁,不知是福是禍,心裡亦是悵然不已。

一晃春天來了。

似乎一夜之間,窗外楊柳吐芽,薰風拂面。

我站在窗前,遠山含黛,天空湛藍,無一絲雜『色』。深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直覺神清氣爽。

皇兄昨日已派人來寺裡,宣佈我的帶髮修行期滿,三日後將回宮行長公主冊封大典。

一早起來,承恩寺一片歡天喜地。

寺裡早已被打掃一新。承恩寺其實並不算舊。但皇兄又因我在此修行特意撥了萬兩白銀作為修繕之用。

聖旨一下,覺慧領全體尼姑跪叩謝恩,口唸“阿彌陀佛”。

三日後,宮中車輦在寺前等候,儀仗無一不透出皇恩浩『蕩』。

曾經有一位大梁公主在此修行,承恩寺自是倍感榮耀。

覺慧恭敬道,“靜空修行已滿,如今還俗,實屬上天眷顧,阿彌陀佛……”

我站在寺裡,留戀地看著寺裡的一草一木,心生無限感嘆。

造化弄人,來時心灰意冷,無路可去,只想一世長伴青燈。如今卻是今非昔比,離開這兒時竟是大梁國的長公主。命運兜兜轉轉,十幾年前的傾雲公主已化作泥土,如今又多了個先皇義女長公主。母妃,你的在天之靈,是不是聽到了父皇的懺悔?

車輦宮人一路浩浩『蕩』『蕩』,終於在大典前一天趕到涼京。

彼時梁文敬已攜眾人在皇宮外等候。

已脫去修行佛衣的我只著素『色』衣裙,外罩白『色』狐『毛』披風。

從車輦下來,頓覺眼前一亮。不遠處,明黃傘蓋下面是金冠束髮,衣著明黃的皇兄梁文敬,後面則是宮中嬪妃宮女。遠遠望去,衣袂翩翩,花團錦簇。

我深吸一口氣,遠望去,皇宮高牆林立,依然巍峨。

這皇宮,記載了自己的悲歡,有著短暫的盛世繁華,亦有著生不如死的冷宮記憶。同是皇宮,外表雕龍畫鳳,誰能想到還有冷宮那齷齪骯髒的地方?眼前的皇宮,曾是自己此生不再踏足的地方,沒想到幾年後,改頭換面,居然又回來了。我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