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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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生變
第28章 生變
靈兒給我跪下,“姐姐,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這孩子命硬。我幾次磕倒跌倒都沒有傷到。”
我深吸一口氣,攙起靈兒,安慰道,“靈兒,你要好好活著。姐姐一定讓你出去。”
走出王家,只覺渾渾噩噩,不知道怎麼回到家的。
太陽西下,韋伯母在大門口走來走去的,看我回來,驚喜道,“可回來了。一路上還順利吧。”
我進屋,看到韋伯母殷殷的眼神,含笑道,“靈兒還好。只是有了身孕,不便於回來。姑爺呢,生意往來。也是忙得很。”
聽到靈兒有了身孕,老兩口又驚又喜。韋伯母乾脆跑到院子裡,對著南方磕起了頭,唸唸有詞,“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我心下苦笑,藉口累了回到房間。
韋伯母燒了一鍋開水讓我洗洗。
我來到廂房,泡進木桶,想起白天靈兒的哭訴,心裡一陣難受。一切皆是靈兒錯在先,靈兒,你怎麼如此糊塗?我深深嘆口氣。周興,怎可這般無賴,明知不能娶靈兒,卻要了靈兒的初次,這不等於要了靈兒的命嗎?那王成宇必不會輕易放過靈兒,何況現在有了他的骨肉。靈兒幾乎形容枯槁,再不出來,怕真『性』命難保。唉,怎麼能救出靈兒?
我無聊地往身上撩點水,只覺又累又乏,做了一天的馬車,渾身痠痛難忍。不知不覺在木桶中『迷』糊起來。
朦朧中,似乎有人用手輕輕撩起木桶中的水,往我身上灑去。水灑在身上,癢癢的。只有靈兒以前乘我不注意這樣過。我費力地抬起眼皮,“別鬧,靈兒。”
突然一驚,靈兒,她怎麼會在這裡。
睜眼一看,黃昏模糊的光線裡,廂房水汽氤氳,眼前確實站著一個人。
確切地說,是一個男人,長身而立。
“啊!”我登時手腳無措,雙手捂住嘴巴,幾乎要驚叫出來。
前後不過幾步距離,自己又身無寸屢。慌忙中我拽過捅邊的衣服遮在胸前,勃然大怒,“你,你是何人!居然敢私闖民宅,不知羞恥。”
豈料對面的人不慌不忙,似笑非笑,“不認識我了?”
我定睛一看,居然又是他。
我餘怒未消,只覺臉上**辣的,又怕聲音驚動韋伯兩口,壓低聲音,怒道,“男女有別,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出去。快點。”
“這些日子一直不見你,只好來此找你。”他背過身,輕咳一聲,笑道,“剛才我可是什麼也沒看到。”
我心裡暗罵一聲,這麼近,還裝什麼也沒看到。我一咬牙,抓起衣服在水裡裹上,從水裡出來。出來才發現,溼衣服在身上,更是曲線畢『露』,我又抓了件乾的披在外面。
他只閒閒一笑,“晚上到外面走走。我在河邊等你。”
我氣得渾身發抖,壓低聲音怒斥,“你算什麼東西,滾出去。”
“那好,我出去。”說著他走到門邊,伸手要拉門栓。
“站住。”我搶先一步到門邊,拉開門栓看看外面,外面靜悄悄的,韋伯兩口不知去向。
“他們的豆腐已經被我買了,現在正在路上。”身後傳來他淡淡的聲音。
我回轉頭,冷冷道,“你馬上離開這裡。我不想再見到你。”
經過我的身邊,他停住,微微一笑,“今晚,河邊,我等你。”
我裝作沒有聽見,徑直走向房間,身後傳來他低低的聲音,“否則,我還會在這出現。”
我渾身一顫,熱血頓時衝上頭頂,轉頭盯住他,“你是什麼人!如此放肆!”
“如果你不來,你會後悔,你的妹妹…..”話未說完便揚長而去。
“靈兒!”我一驚,等回過神,哪還有他的影子。
韋伯回來的時候天已全黑。
掌上燈,外面月亮圓圓,皎潔的月光灑向地面,格外的亮。
看得出,韋伯母很是高興,“卿兒,這次有個大主顧了。每天要一擔豆腐。只是哪裡那麼多客人,要這麼多豆腐——管他呢,要了說明還是能吃得完。”
“姑姑,那豆腐哪裡要的?”
“不知道。讓你姑父每次挑出個三里地,那兒有人接過。銀子也付得爽快。不過,用馬車接豆腐的還真是少見。”韋伯母自言自語。
好久沒有撫琴了。每次月圓的時候總是想起母親,想起冷宮裡母親去前的那個月圓之夜,母親那淡淡的笑容。
心裡惆悵頓生,一曲完畢,才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嘆口氣,緩緩起身,只望著天空的月輝出神。
遠處響起悠遠的蕭聲,這才想起那人。
此人來歷不明,可居然知道靈兒的事情,難道是王家的人?如是這樣,單憑第一次見到他就能知道靈兒還有周興。而王成宇並不知道周興的存在,說他是王家人似乎不像。他又怎麼知道靈兒的事情?
思來想去,還是出了家門。
遠遠地,就見他立於河邊,背對著我的方向,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不似凡人般。負手而立,一動不動,衣袂翩翩,頭頂的瓔珞冠帶穗子隨風輕微擺動。
我略靠近了些,仍然有幾丈的距離。他並未回頭,“你來了?”
我沒有答話。
他轉身,盯我片刻,含笑道,“陪我走走如何?”驀然讓我以為偷看我沐浴的無賴之相不是面前之人。
想起這個,我臉微微發熱,有些尷尬地雙手絞在一起,冷聲道,“如無他事,先走一步。”我轉身欲走。
他欺身上前,擋住我的去路,劍眉下面一雙星眸直『射』向我,漆黑的眼底全無剛才溫柔,不帶一絲暖意。隨之而來的一陣男子氣息讓我頓時慌『亂』不已。
“你?”我心裡怦怦『亂』跳。
他的眼底漸漸回暖,半晌,“你,很像一位故人。”
我竭力掩飾住慌『亂』,“天下之大,相像者甚多。敢問像哪位故人?”
他神『色』一瞬的黯然,默然片刻,“她,已故去了。”
心底湧起一絲不易覺察的酸澀,我轉身便走。
“卿兒。”心底一震,這柔聲的一喚讓腳步生生停住了,如春風般拂入記憶的最深處,在我累了的時候孃親也這般溫柔地呼喚我。
我茫然站在那裡,夢語般道,“你,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
我回過神,他正站在我的對面。我頓時呼吸急促,有些赧然。
“我該回去了。”我轉過身。
“你不想救你的妹妹?”身後傳來他淡淡的聲音。
“我的妹妹怎麼了?需要救?”我別過頭,儘量聲音平靜。
“看來你不知道。”他嘴角閃過不易覺察的笑,“如果現在你見不到她,將來也許永遠見不到她了。”
我遽然轉身,大聲斥道,“什麼意思?靈兒嫁個好人家,難道不能安享富貴?”
“安享富貴?”他哧地一笑,漫不經心抬頭看看遠處,又看向我,“富貴豈是人人安享的?那王成宇心思狹隘,為人陰刻,想必那媒婆收了不少好處,才把他說成天下少有男人的吧。你妹妹,嫁與他,論家世,不算虧。那王成宇並非不喜歡你妹妹,只是,哪有男人願意頭頂綠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