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往事-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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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往事/理想
很多年前的一個深夜,伊芙悄悄地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在她關上門之前,她還向屋裡的兩人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
在她眼中,艾始終是一個衝動的,純真的,需要人保護的孩子,而自己,始終是一個負責照顧他的姐姐,為他的生活,他的理想,他的信仰與他的愛情規劃著,同時保護著他,儘量不讓他憂愁,不讓他陷入任何的麻煩,為他扛起所有的責任……
即便到了幾年之後,她依舊是這麼認為的,為了讓他能夠安全和幸福的生活下去,她選擇了用自己的生命承擔一切,然後被遺忘。
只是這個時候,她只是放心的將偷偷從窗戶爬進來的艾留在了自己的房間,而她走進了隔壁蕾絲的房間。
然後,兩個女人在一面若無其事的聊著不相干的事情,一面在黑暗中默默流淚。
而她的房間裡,也並沒有發生什麼引人遐思的情事,當年的兩人,純潔的有如教堂中純白色的蠟燭,而心中也總燃燒著一種叫做理想或者夢想的火焰。
艾就這樣躺在伊芙的**,和薩拉聊著天:
“……有的時候,在夜裡的時候,我會想我自己為什麼還在這裡?我還年輕、我已經學到了一切我能學的東西、這裡並不是我想要在的地方,而且,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艾看著天花板說,此刻他還不知道辛博離開的原因,也不知道辛博已經悄悄地回來了,
“也許去找辛博,據說他去了南方參了軍,我也想看看南方,或者是大海。”
當艾說完這些的時候,他以為薩拉會說些什麼,但是她沒有說話。
“薩拉?”艾轉過頭,薩拉睜著眼睛,沒有睡著,只是看著他,臉上的微笑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了。
“怎麼了?”艾有些奇怪的問。
“沒什麼。”薩拉這才又重新微笑了,“我知道有一天你會離開的,因為你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也許我不瞭解男人,但是據我所知,男人都是嚮往遠方的吧!”
說完艾感到了她眼中的落寞,他這時才猛然發現自己剛才的話達到了與他預期截然相反的效果。
“你知道,我是為了你才留下來的。”艾有些動情地說,“薩拉,你知道我加入光明聖教也是為了你。”
薩拉的眼神卻沒有如艾想象中那樣因為這一句話而激盪起來。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薩拉有些自嘲地笑著。
“是啊……為了你……”在這種笑容中艾的語氣有些不確定了。
“那麼你跟伊芙在地下的密室中說的那些話呢?你說既然光明聖教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底的權力機構,已經幾乎脫離了原來的宗教背景,那麼你就將他改造為一個能更好的造福於它的信徒的權力機構,而不是一個只知道斂財的吸血猛獸。你說你沒有信仰,但是這並不妨礙你的理想是改造光明聖教。你認為女神並不存在,但是你覺得現在的光明聖教也沒有必要再依附於女神而存在,是這樣嗎?”
薩拉一口氣說出了這些話。
艾點點頭,因為這的確是事實。
“然後,她勸我,說盡管你不相信女神,但卻和我們有著同樣的目的,我們都知道現在的光明聖教正走上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而我們也都想要改造它,不是為我們自己,而是為了這個大陸上正在受到貧窮折磨的萬千信徒們。”薩拉又說。
“沒錯。”艾說,“這是我的信念。”
“可是……”薩拉幽幽地說,
“你又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艾如釋重負的笑了,原來在剛才奪去了薩拉微笑的,只是這樣一件小事而已:
“沒錯,是為了你,也為了你的理想。”艾說,“我知道你對於女神的信仰,也知道你對於光明聖教的感情。我雖然沒有信仰,但我愛你,你就是我的信仰,甚至比信仰還要崇高,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你和這個汙濁墮落的教會中的其他人不同,你有這善良而美好的願望,那麼,我會幫你,一同向這個目標努力……”
“你知道嗎?”薩拉坐了起來,鄭重地說,“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承諾,改造整個光明聖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而這是我的理想,而在完成之前我不會離開。”
“我知道,那麼我也不會離開。”艾也坐了起來,深情地凝望著薩拉的眼睛。
“你保證?”薩拉問,“直到一個理想的世界出現在我們面前?直到神典中所說的一切都在這世界實現?沒有紛爭,沒有貧困,沒有罪惡,沒有仇恨,只有愛?”
“我發誓。”艾站起身,在薩拉身旁坐下,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護你,也守護你的理想。”
**——
艾走進這間房間,剛剛一接觸到熟悉的潔白床單,就睡著了。
彷彿睡在媽媽的溫暖懷抱。
而當他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夕陽已斜,將血紅色灑滿了對面的床,一時間,讓很多往事,發生在與她之間的、夕陽下的、這個房間的往事湧上心頭。
無論他相信與不相信,願意與不願意,那個曾經躺在對面的女孩已經不在了。
一覺醒來,他發現無論他在**躺的時間再久,那些回憶在腦中再清晰,他日思夜想了十幾年的女人都不會從回憶中走出來……
薩拉,已經死了。
艾從窗上站起來,望向窗外的夕陽,希望自己能夠從過往的一切中走出來。
而此時,他看到了桌上的那一本書。
上面,似乎還有薩拉未乾的血跡。
艾有些畏懼的伸出手,翻開那硬質的已經有些破舊的封皮,發現——
這是薩拉的日記。
他忽然有不想開啟這日記了,他知道這裡面會充滿著薩拉想說卻又沒對他說的話,也充滿了薩拉對他的愛和思念以及怨恨,他甚至對自己說:“這是很私人的東西,她也許並不希望我開啟它。”
但是這些都不是理由,這是她的日記,裡面有她的心,而他必須看。
顫抖的手翻開了第一頁:
“395年2月14日。
今天,是他離開整整一年的日子。我開始寫日記,並不是寫給自己的,這裡面記下的心情和故事,我也不認為自己有可能會在多年之後忘記。這日記是寫給他看的,也許,他永遠也不會看到這些;也許,在多年以後,當他重新回來,然後我們共同度過了很長一段美好的時光之後,我會將我年輕時寫下的這本日記拿給他看;但更可能的是,在我死後,他在收拾遺物的時候找到這本日記,隨後翻開……”
一滴晶瑩的淚滴落下,沾溼了後面的字跡。
艾的手不受控制的翻過了這一頁。
“395年4月26日。
他已經離開了一年多,連伊芙也已經離開了半年多了,在我當上聖女之後,光明聖教經歷了最難熬的一個冬天。這兩個人的叛逃讓我們的聲望降到最低點,我知道他們就在帕拉迪亞,執事會的人無數次的讓我出兵帕拉迪亞,一定要顯示教會的威望,不能讓女神的光輝蒙塵,更不能讓叛徒逍遙法外。
而我只是笑,他們難道真的不知道現在的形勢嗎?光明聖教已經沒有這個實力了,貿然出兵得到的只可能是羞辱,而且我們也會因此受到更多信徒的質疑。唯一正確的做法是展示女神博愛和寬容的一面,先做出一些實質性的改變,改善信徒對光明聖教的觀感,讓他們感到光明聖教並未因此受到影響。幸好執事會那些人並不蠢,他們知道信仰對於信徒和光明聖教的重要,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失去信徒。
但我們也不能失去艾和伊芙,他們總會回來的。
所以,絕不能做任何事,將他們推到我們的對立面。”
艾將這頁也翻過。
“395年6月19日。
我們沒錢了。
徵召士兵,供養他們,訓練他們,還要提供武器,這些都需要錢,而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增加宗教稅了。我知道那些貧苦的信徒有些已經食不果腹了,我並不想去為難他們,所以我讓教區牧師去說服那些有錢人進行募捐,效果平平但也算是一項收入。此外,我讓他們對聖水、聖餐和告誡收費,畢竟,通常只有富人才有這種需求,這些不會影響什麼。
但是錢依然不夠用。”
“395年10月3日。
有一個教區主教想到了贖罪券,如果在一年以前,我絕對會禁止這種行為,可是在今天,在向女神懺悔並祈禱了一夜之後,我同意了,並且還將贖罪券推廣到整片大陸。
不是因為女神對我說了什麼,事實是女神並沒有迴應我,因此我猜,她的意願並未改變,依舊是兩年前的那個神諭——‘決不能讓黑暗降臨’,因此,無論是讓我做什麼,只要是為了這個目標,我會堅決地去做的。
黑暗,就是混亂。
而混亂,已經開始了。
南方伊利亞省發生了一起暴亂,幾萬人的暴民甚至攻下了一個叫做哈拉雷的小城。而最瘋狂的是,不管是當地的駐軍,還是那些在帝都夜夜笙歌的貴族,似乎對此毫無所知一般,沒有任何動作。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個和平了幾百年的大陸和帝國已經快要到盡頭了嗎?如果這起暴亂沒有被快速的鎮壓下去,很快暴亂的就不僅僅是一個省,而是整個大陸,那個時候,就是黑暗的末日!
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而光明聖教一直在等待的,就是這樣的時候,蓄養了一年的軍隊,終於可以正面與黑暗作戰了。也許這世界上沒有人會想到為什麼,甚至帝都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但卻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帝國的皇帝已經失去了對這個國家的控制,而一直被皇權打壓的光明聖教,卻努力的在幫他們維持著這個帝國。
世事就是這樣可笑,但是沒辦法,決不能讓黑暗降臨。
順便提一句,庫茲卡爾被我任命為裁判長,表面上負責宗教裁判,實際上負責對高階的神職人員的監督和調查,直接對我負責,我信任他。”
艾的手已經木然了,他又翻過一頁。
“396年1月1日。
新年到了,我看著西邊太陽下沉的方向,那裡有帝都,也有帕拉迪亞。
艾,伊芙,新年快樂!
對於我而言,這個新年並不快樂。
伊利亞的暴亂剛剛平定,相鄰的卡迪克省又發生了暴亂,規模比伊利亞省的只大不小。但我依然堅定的派出了聖教駐紮在當地的軍隊,我堅信女神會引導他們走向勝利。至於帝國的軍隊,我已經不對他們抱以任何希望了,根本就沒有來自帝都的命令傳到伊利亞,而伊利亞的地方駐軍竟然只是守著他們的軍營和幾個大城市,根本不對叛軍發動攻擊。
新年裡,唯一的好訊息是庫茲卡爾並沒有辜負我的信任,調查的幾個紅衣主教的家裡都有大量的貴重物品和金錢,他們已經收到了應有的懲罰,而這些錢全都變成了軍費。
我有些頭暈。
剛剛,蕾絲來過,我們喝了些酒,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
艾突然有些不耐煩起來,他狂亂的向後翻著,一次就是十幾頁,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398年7月15日。
叛亂四起,平息下去一撥又來一撥,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能力以一己之力抵擋黑暗的降臨。每次,女神的戰士們都只能暫時的平息下叛亂,可是該死的帝國的那些腐敗的官員卻總能再找到辦法將叛亂挑撥起來,而最可惡的是,這一切帝都裡的那些貴族老爺們和穩坐皇宮的攝政王大人都似乎毫不知情。
哪怕有一個盟友也好,但是誰都沒有,我在孤軍奮戰。
連蕾絲看我的眼神都漸漸變得怪異,也難怪,她只知道宗教稅又提高了,但她不知道我們四處都在開戰。身邊的人裡,只有庫茲卡爾可以幫上忙。諾森加德太年輕,希望假以時日他也可以獨當一面。
但是這不夠!
艾,我只想你回來!
我看著手邊的徽章‘守護者之盾’,想起了伊芙將這個交給我的時候對我說的話:
‘你是女神手裡的盾,為她默默地守護著聖教,而艾是女神手中的劍,去與女神的敵人戰鬥。我希望你們最終能在一起,並且,都留在我身邊,也一直留在聖教,留在女神身邊。’
可是現在,你們都走了,留下我一個人,還沿著我們三個人設定好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艾,你手中拿著的是‘聖劍’熾炎!你理應站在我身邊為我戰鬥的!你說要守護我也守護我的理想的!可是,現在你又在哪?
我不想責怪你,我早就知道你會離開,只是……
我真的很累了。”
艾的雙手冰涼,手中的日記掉落在桌上,翻開了最後一頁:
“399年9月25日。
我錯了。
也許這些年來我做的一切都是錯誤。
我不該讓他離開,不該讓他就這樣留在帕拉迪亞,不該讓伊芙自殺,不該……
總之,他對我的感情遠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堅強,而我更不應該一次一次的去挑戰它。
發兵帕拉迪亞肯定是個錯誤。
6年前,我就應該去求他,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回到我身邊。
也許,是我太執著於我的理想,於是對他有些過於冷淡了;也許,我根本就不可能阻止黑暗的到來,只有他可以,而我卻讓他離開了。
說道黑暗,我今天去了地下的密室,翻出了一個古老的預言,突然發現它應該是這個意思:
‘光明與黑暗的界限被打破,大地與天空的界限被打破,死亡與生命的界限被打破,凡人與神靈的界限被打破。’
前兩個,已經可以和四天前的黑暗和今天的沙暴所對應了,剩下的兩個,我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但是這都與我無關了不是嗎?我已經被剝奪了一切權力。伊芙死了,諾森加德死了,庫茲卡爾背叛了我,蕾絲被他抓了起來,而那個叫做辛博的男人也死在了教堂門口的臺階上,我想對艾說的那些話沒有傳到他耳中,我猜他現在一定恨我入骨,想要殺了我為伊芙復仇。
我現在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向女神祈禱。
女神啊!你真的在聽嗎?”
最後一頁:
“399年9月26日。
已經太遲了,艾想要殺了我,雖然他並沒有下手,但是實際上,當那把熾炎釘在《神典》上的時候,他已經殺了我一次了。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在我的身上在補上一刀,但是我也已經不在乎了。
蕾絲死了,庫茲卡爾也死了,光明騎士團和新獸人部隊全軍覆沒,光明聖教也完了,我所剩下的,只有他了。所以,如果他要殺了我,那就來吧!
這一夜,我一直在想他晚上對我說的那些話。
也許,他是對的。
也許,我才是黑暗。
也許,是我所作的一切導致了黑暗的降臨。如果我什麼都沒做,也許黑暗反而不會降臨在這片大陸。
可是到現在,我已經明白了——
誰也改變不了什麼,一切都是註定的,如果黑暗要降臨,誰也阻止不了。
同樣的,如果艾要殺我,誰也改變不了,女神也不行。
天色已經矇矇亮。
我已經睡不著了,就這樣等著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