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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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吃飯
“小青，你在看什麼？”
“沒、沒看什麼，小細姐，我已經把爐子封好了。”石玥關好爐門站了起來，在小細姐疑惑的目光中慢慢朝堂後走去，感覺不到她的視線了才氣得跳了起來。
今天忙碌了一天，也擔驚受怕了一整天，每出現一個內院的小廝都讓石玥以為是抓她的人來了，可是來了一個又去了一個，根本就未有人搭理她。可惡的鬼麵人，說了要告到娘娘那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才去告，眼見著天夜黑了，是不是算熬到頭了？
一到內堂幾乎累得不想動了，不光是累，還餓得頭暈眼花，石玥朝堂外看了看，大多數的廚子雜役都各自散去了，只剩下小細姐和幾個下等雜役在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聊著，根本沒人注意到自己。
再這樣下去要餓死人的，她往懷裡摸了摸，三十兩碎銀子她一直不敢亂動，焐到現在也焐得差不多了，現在趕緊出去大吃一頓還來得及，反正管家只是說不許吃府裡的飯，難道她就不能出去吃自己的嗎？
這樣想著腿腳又來了力氣，掙扎著站了起來朝門外慢慢走去。出門前小細姐朝這邊看了一眼，卻並未說什麼，反而擠了擠眼把頭轉向一邊去，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和人聊天。
石玥心中一喜，趕緊小跑著.衝了出去，哪知才跑到前院的拐角，就看見一行六人的青袍內院小廝大步走了過來，領頭的赫然就是那個守了自己整整兩天的狗腿子小廝，一看見她，那雙死魚般的眼皮立刻翻了起來。
“燒火丫頭，你去哪裡？”
石玥往回竄的動作才做了一半，.聽見這聲音一聲咯噔就低下頭來““小哥，奴婢想去看看我弟弟金小環，幾天未見了也不知他現在怎樣。”
“他好得很，我們才去看過，他還.被管家……”小廝說了一半突然捂住了嘴，有些尷尬的朝身邊幾人看了看，臉色一正，有些不耐煩道，“先別管你弟弟了，你趕快給我回去，府裡剛剛來了位大人，娘娘張羅著飯菜要好生寬待他呢！”
大人！石玥才走了一步又停下來，心中一驚，趕緊問.道：“大人？是什麼樣的大人？”
“是什麼樣大人我怎麼知道？只是這位貴人平時也.來過幾次，但每次都蒙著臉，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根本就無從看到。”
“蒙著臉？”完蛋了，他真的告上門來了，“那位大人是.不是戴著副鬼面具？”
“鬼面具？什麼鬼.面具！來聖女府的人怎麼可能戴這種東西，你趕快要廚子燒好菜，娘娘還等著呢。”
才問了幾句小廝就滿臉的不耐煩，石玥也不便再問，趕緊又小跑著往回衝去，一到門口就見小細姐正推門而出，一把便將她攔了下來，“快點，娘娘又要吃飯了。”說罷指了指身後尾隨的眾人，先一步衝了進去。
一聲娘娘要吃飯，膳房立刻又忙碌起來，石玥扇了一整天的手再次抓住蒲扇，立刻有種這手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麻痺感，每扇一下都痛進心裡。可是這大人顯然身份不凡，好飯好菜燒了上十盤還不見收勢，眼見著六份食盒都裝滿了才停了下來。
小廝們臉上的焦急直到這時候才緩了下來，一一提著食盒往屋外走去，見他們走了石玥才鬆了口氣，捏了捏已經快斷掉的手腕再次往外走去。
出了側門拐了幾下就上了街巷，她上次去七竅集會時也有略微留意過，東邊那條大街上十分繁華，幾乎都是賣吃食的酒肆飯莊。石玥掂量了一下銀子的分量，若是節省些，一兩銀子能夠吃飽了，還能順道給小環帶去一份，不知他這兩天是不是餓得快發飆了。
一步入東街巷口，就看見一家燈火通明的飯莊裡坐滿了食客。等石玥進去時，正好有幾桌客人吃完了，看著他們油光滿面的臉，立時食慾大增，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小二，紅油咕嚕骨，嗆茭白，酸辣石楝汁，這邊快點，另外再上兩大碗米飯，菜來不及就米飯先上來！”
石玥一喊，立刻引起周圍幾桌食客的側目，此刻她也顧不得面子不面子的問題，眼睛看著別人桌上的飯菜開始冒光。等了一會小二總算過來了，可是手上卻沒有端著飯菜，見著石玥臉上的疑惑吱吱唔唔道：“這位客官，小店今天的飯菜都賣完了，您去下一家吃吃看吧。”
“賣完了？”石玥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隔壁的一桌在三分鐘前還上了一葷兩素，怎麼一輪到她就賣完了。
“真的賣完了，小人騙您作甚？您看看，外面剛走了幾桌客人，實在是都賣沒了，不然咱們也不會把銀子往外推啊！”
小二煞有介事的往外一指，真的又進來幾個食客，也是問了幾句就搖頭走了。
“那什麼時候會有？”
許是見石玥的臉色黑得十分難看，小二也不敢抬頭，徑自指了指對面的一家酒肆，急急道：“今晚都沒有了，要不您去對面那幾家問問，小的還有活，客官慢走不送了。”說罷也不管石玥有沒有迴應，一溜煙的跑掉了。
石玥本就不喜飲酒，所以一般酒肆也從未去過，此時也不知為什麼，夜色未深卻已經有幾家飯莊都關掉了，所以這間酒肆裡的人一下子爆滿起來。
她一出現在門口，立即有夥計迎了出來，也不管她還是個年輕的女子就一把拉了進去，挪出一個位置讓她坐了下來。石玥難得見到如此熱情的小二，當即也忘了對這裡的排斥，立刻開口問道：“小二，你這可有吃食？”
這一問小二喜笑顏開，從腰間抽出幾張牌子遞了過來，上面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可是這字實在太大太抽象，石玥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只得隨便指了一個牌子問道：“這是賣的什麼？”
手一點到牌子上，立刻觸控到一絲冰涼的滑膩，再一聞指尖，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濃郁得讓人窒息。
“客官真有眼光，這是本店最醇的老酒，一杯吃不夠，三碗四碗下了肚絕對飄飄欲仙，比街角那醉仙樓裡的姑娘還要醉人。”
姑娘……這到底是賣的酒還是賣的**，難道這人沒看出來她也是位姑娘嗎？石玥的臉色不知不覺板了起來，再看小二，似乎絲毫未有察覺，依舊喋喋不休的吹噓著這酒的美好，唾沫子都快撒到她的臉上。
稍一打量，這裡的人都是人手一罈酒，還真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女客也在大碗大碗的喝著，石玥本就餓得慌，被這酒氣一薰胃裡更是咕嚕著難受，忍了忍還是站了起來：“這酒還是不用了，你們沒有吃食我還是去別的家吧。”
“吃食？這酒不也是吃食嗎？姑娘，是不是這酒你不喜歡？別急我們還有別的啊，你看看，這邊還有幾壇你一定喜歡……”
她走一步，那小二就緊趨一步跟著來了，手裡抱著一個球大的酒罈，石玥那曾見過如此架勢，連連被他逼至門邊，一出了門口撒腿就往街尾跑去。
“大娘，買碗龍鬚麵。”
“姑娘，面賣光了。”
“賣光了？你那裡面不是還剩好多嗎？”
“這些我還要帶回家給我家兒子媳婦吃的，不賣不賣。”
“我給你一兩銀子，就賣我一小碗吧！”
“你就算給我十兩銀子也不能賣，姑娘還是去別家吧。”
……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哪有一整條街都找不到一家賣吃食的？回頭一望，竟然已經從街頭走到街尾，所有的飯莊一律賣光，所有的小販見到她就跑，若不是自己衣著得體乾淨，石玥還以為他們都見著鬼了。
莫非是虛管家連這整條街上的人都打好了招呼，看見聖女府膳房打扮的丫頭就不給吃的？雖然這個假設有些不切實際，但是除了這唯一的可能，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解釋眼前這怪異的現象，可這虛管家也太神了，竟然能料到她要出來！
石玥的腳步不自覺的停頓了一下，扭頭朝四圍看去，整條東大街上人群依舊熙熙攘攘，似乎看不出絲毫異常，再一回頭，眼前這家醉仙樓口香氣襲人，大堂裡滿是鶯鶯燕燕的歌舞聲和勸酒聲，有生意就證明有吃食，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麼多，當即銀牙一咬悶頭跨了進去。
石玥前腳才進了門，幾名玄衣男子後腳就從陰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臉上神色頗有些複雜，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最前面的一人。
“陛下，小六已經給這裡所有的店家都下了命令，可是沒有想到她一個姑娘家竟然會到這種地方去，要不我再去向老鴇知會一下，叫她將人趕出去。”
“不必，先看看情況再說，我倒要看看她還能耍出什麼花招。”那抹白色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口，玄鏡的臉色就瞬間陰沉下來，俊美的臉完全罩在了寬大的斗篷之下，低垂著眼簾沉思了片刻，最後還是大步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