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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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無語問蒼天
到了大堂才坐定，侍衛便領著一個頭發亂糟且遮面，衣杉襤褸還露體，赤腳淤泥面發青的女子走進大堂。
“主公，就是她直嚷著要見你。”
不用介紹大家也看的出來，這等模樣，不是叫花就是瘋子。
“給她點水喝。”趙明眉頭微皺，直覺告訴他，有壞訊息將出自此女之口。
喝了點水，恢復了些精神，捋了捋額前亂髮，露出無神且帶灰色的雙眼，緩緩抬起頭，看著端坐正堂，正盯著自己的趙明，此女突然激動的尖叫一聲，卻是傳出沙啞的聲音，似乎之前已經叫的沙啞，現下尚未回覆女子因該具有的甜美聲音。
“你——就——是——趙明——！”嘶啞的聲音依然清晰的表達出字間內容，不竟會讓人想起沒沙啞之前聲音一定甜美如靈鳥。
“大膽，竟敢直呼主公名諱。”一旁侍衛急忙喝道。
趙明手一抬，示意侍衛退下，雙目緊盯著此叫花女說道：“我就是趙明。”
“終於——找到——你——了——嗚——嗚——嗚——”叫花女低聲喃喃說著，竟自哭泣起來，發出如被幽禁深宮地處的野獸般，是那麼的令人不忍耳孺。
“誰叫你來找我，找我什麼事。”觀其貌聽其言，趙明可以確定，她也是受人之託。
又喝過一壺水後，聲音雖沙啞卻流暢了些，情緒也得到了控制，只聽她說道：“奴婢從金國而來——”
“啊——”
侍衛與嚴寬等河南前官員發出一聲驚呼，侍衛撲通一聲跪下，磕頭如蔥道：“主公饒命，主公饒命。”
“退下！”趙明暴喝一聲，隱隱猜出事情的一點徵兆，情緒突然莫明失控。
看著侍衛戰戰兢兢的退下，趙明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環顧一眼，卻見眾人皆有不解之色。似很難明白天神般不可景仰的人物會為了一個叫花而亂了心神。
那叫花不理趙明暴喝與眾人不解之色，接著說道：“千辛萬苦就為了找到公子，然後替我家小姐傳達一些話。”
“快說！”趙明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
那叫花抬起死魚般的眼神望著趙明，龜裂的嘴脣微微一笑，說道：“我家小姐說，生是趙家人，死是趙家人，今生今世心只屬此君，倘有來生，不敢與君絕。”
“發生了什麼事情，快說，快說楊琳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事情，我家小姐要嫁一個她不喜歡的人而已。”
“為什麼？她難道忘了與我的約定。”
“小姐沒忘，她怎能忘的了，時常摸著肚子獨自偷笑，腹中尚有一子時常提醒著她，提醒她要出來找你，小姐還與腕兒說將來要帶我出來.腕兒也變的與小姐一樣，好憧憬——好憧憬出來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楊鐵心的與王妃私自幽會被王爺發現，王妃與楊老爺一起下了獄，小姐為了救的自己的父親而劫獄，雖救出了二老，卻把自己搭進去，王爺發現劫獄的是小姐，一怒之下竟將小姐下嫁金國最不要臉的一位世襲小王爺。小姐本想一死了之，怎捨不得肚裡的孩子。當奴婢行賄後見了小姐一面，終受託而來。”那叫腕兒的突然失控的大聲叫道：“趙公子，我知道你是什麼第一高手，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真的好可憐——”
輕輕的嗚咽之聲輕輕的迴盪在大堂四周，無一人出言，只有聆聽，或許都不知道貌似叫花的女子在講述著怎麼樣的一個故事，不過大至上眾人依然聽的分明。就是聽的分明所以才無一人出言相勸一聲，無一人相遞一條面布！
“你叫腕兒吧，你起來，坐著說話。”梅超風款款香風飄過，來到叫花女面前，身出如玉般素手欲相扶那叫腕兒的女子。
“不用，謝謝姐姐。”
“是啊！那麼遠過來受了不少苦，坐著說。”李素素纖手端過一張椅子來到腕兒身後。
同一時間，黃蓉微紅著雙眼自懷中取出乾淨的絲巾，來到腕兒面前，輕聲說道：“來腕兒，姐姐幫你擦擦。”
“不用，謝謝姐姐！”腕兒緩緩坐直身子，伸起自己滿是淤泥的雙手盤起一頭亂蓬蓬的頭髮。
李素素微微一笑，柔聲說道：“來，姐姐為你盤一個精美好看的髮式。”
“不用，奴婢經常為小姐盤秀髮，卻從未自己認真的盤過一次，謝謝姐姐。”
腕兒一邊緩緩盤著自己的頭髮，那死灰的眼神漸漸有了光彩，似自語又似解釋的輕輕說道：“路途雖然遙遠，卻不是很辛苦，腕兒顧了金人的一輛馬車，包裡還有很多很多的銀子，快到河南邊境，車伕不再走了，我就付了銀子，可能銀子嫌腕兒沒大把大把使用過銀子吧，嫌腕兒不配使喚它們，於是它們跟著那車伕走了。我想就快到河南了，馬上就見到小姐的心上人了，到時候還有大把大把的銀子打賞呢，於是我高高興興的來到河南了。進了安陽城門，守門說我是奸細要搜身，腕兒沒念過什麼書，都在小姐的教導下好好做個聽話的丫鬟。他們將我帶進了馬房，拔光腕兒親手縫製的衣服，關了腕兒三天三夜，一天一個白饅頭配馬槽裡的雨水，一路走來，渴了就喝點水，餓了就拿身子換點東西吃，終於到了建康府，腕兒終於不負小姐所託。”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雙手將最後一絲頭髮紮好，有了些生氣的眼神從眾人不知是震驚還是麻木的神色中落到李素素頭上，乾裂的雙脣努力的笑了一笑，又道：“姐姐，你的髮簪好漂亮。”
“你要姐姐送給你。”李素素解下自己髮簪，輕輕放在了那伸在自己面前滿是淤泥的雙手。
“不可——”趙明輕喝一聲，單手一揮，一股柔勁直朝那滿是淤泥的雙手撞去，卻依然遲了一步。
“嗚——”一縷血絲自乾裂的嘴脣緩緩流出。
通體玉色的髮簪露出頭部，那頭部正是吉祥的鳳凰正在展翅欲高飛而出。
“公子——一——定——要救——小——姐——”
“我一定救你家小姐出來，帶她來看你。”
“如此——腕兒就——安——心——走——小姐——後——天——”
心滴血，淚內流，嬌小如女子，其壯如泰山，嘯問天與地，天下何為貴？蒼天無語間，白雲銜成行，字字震心坎，是成忠與義！
三女輕輕嗚咽，大好男兒淚掛兩行。
“傳我命令，將安陽那群畜生——殺無赦！”
“是！”
“大兵！”
“主子。”
“備馬”
“是！”
“主公！”陳強走上一步，看著滿是煞氣的趙明，頓了頓，接著說道：“天降大任，主公可知道。”
趙明微微點了點頭。
“魚家村一役猶在昨日”
“我知道。”
陳強知道自己偌不出言規勸將無一人出言，接著道：“金國兵強馬壯，高手無數，其國師更是不世高手。”
“我知道。”
“理想抱負就在眼前，你還是要去？”
趙明凝視著他：“如果你是我，你去不去？”
陳強嘆了口氣：“我也會去，一定會去。”
他走過來用力握了握趙明的手，李齊也過來握住他另一隻手，然後眾人一一上前搭了搭肩膀，默然的走開了。
最後一絲晚霞正照在大堂上，在此刻卻是那麼的燦爛。
“我也知道你一定會去的。”黃蓉笑了笑：“如果我們落得此境，你也一定會去。”
李素素道：“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趙明轉頭注視著她。
“不管你還有多少祕密，我們只要你知道，我們都已是你的人，生死亦不能分離。”
梅超風依舊溫柔笑道：“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除了你之外，腕兒的小姐還能嫁給誰？我們在家等著你平安回來”
後天，後天將是什麼樣的日子？
趙明漸漸離去，身後跟著四道身形，一人肩上抗著一物——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