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戰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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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戰意（下）
“大秦男兒，死於戰場，死於刀劍，唯獨不死在婦人懷中，床榻之上！”
震耳欲聾的吼叫聲中，噼裡啪啦的鞭打聲裡，一個個六七歲，七八歲大小的男孩**著上半身，持著與他們一般大小的戰刀，幾倍長短的戈矛，在分離地揮舞著。
揮汗如雨，流血流汗。
莫名地，凌風就知道大秦男兒，在七歲時候就要離開母親的懷抱，踏入軍營。
自小在軍中長大，以軍功為容，以怯弱為恥！
恍惚間，凌風隨著周身上下氣血越來越滾燙，彷彿自身被一個個苦練中的少年吸了過去，能感受到他們的喜怒哀愁，痛苦與驕傲，憧憬與夢想……
有那一剎那，凌風成了一個十來歲的怯懦少年，他不敢讓人知道他的怯懦，他的暈血，只好用十倍百倍的努力，來維護他的尊嚴；
有那一瞬間，凌風成了驕傲的少年，努力做到最好，偶爾被人超越被會在沒有人看到的時候，獨自在夜半壓低著聲音哭泣，第二天起來愈發地拼命練習……
怯懦、勇敢、鐵血、仁慈、好戰、驕傲、自卑……
各種各樣的少年，在不斷的打磨中，成了一把把劍，一杆杆矛，大踏步地走上戰場。
一瞬間，就好像過了十餘年。
恍惚中，凌風突然發現他出現在了戰場上，一片喊殺聲中，沖天的戰鼓聲裡，迎面一個敵人一刀砍過來，就要砍入他的脖子，砍下他的腦袋。
“殺！”
戰場上的沖天血氣好像影響到了他，凌風眼睛瞬間就紅了，持著不知道哪裡來的戰鬥，反手一刀砍過去。
鮮血四濺！
從一個最普通的大秦軍陣中士兵開始，一步步地向上，凌風時而是步兵，時而是騎兵，時而將領……
無數的景象，如夢般地輪轉而過，凌風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只知道整個世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充斥著一片血色，飄著細雨。
似乎，天也為戰場上不住流淌出來的鮮血染紅，為之哭泣。
凌風不知不覺地站在了最高處，放眼過去，一個詭異無比的感覺，浮上心頭。
無論是最低階的僕役，奴兵，先登敢死，還是高高在上的將軍，每一個人他都扮演過其角色，每一個人都是他，又都不是他。
“我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凌風喃喃自語，忽然舉起一隻手來。
霎時間，沖天戰意，從他的身上爆發了出來。
這戰意，是自小到大，是一場場血戰中磨練出來的，是必勝的信念，是有我無敵！
“喝！喝！喝！”
無數聲呼喝，從戰場的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同時匯聚過來的，還有每一個戰士體內沸騰的血氣。
凌風熟悉他們每一個人，熟悉他們每一個人的信念，渴望，衝動，慾望……
他能感覺到，那每一個人都好像是他的一根手指，一隻臂膀。
手指、臂膀，為己助力，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嗎？
“就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凌風既是恍然，又是遺憾。
他終於明白所謂的戰意是什麼
意思了！
所謂戰意者，就是以自身“有我無敵”的信念，透過戰血中蘊含的玄奧，凝結成一種實質性的東西。
憑藉著這種實質的精神力量，大秦的大將軍能夠匯聚旗下戰士們的氣血，精神，殺氣，凝聚於自身上。
於是乎，以一己之力，引動萬千之力，這便是大秦大將軍的恐怖之處。
“怪不得當年的大秦軍團恐怖如斯，怪不得當年的大秦能擊破幾重天，是那逆天的恐怖存在。”
“這並不是始皇帝一人之能，而是始皇帝就是這群恐怖存在中最恐怖的一個罷了！”
凌風在感慨之餘，亦有失望之感。
“只差了一步！”
他抬起頭來，看著從整個戰場匯聚結來的血氣和殺氣，如一團血雲般飄在他的頭頂上空中，始終落不下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酷熱的夏天，憋悶得知了都無法鳴叫，所有人都在期盼著一場雨，也有烏雲籠罩在頭頂，偏偏在眼看要化作狂風暴雨的時候，為狂風所吹散。
就是那種憋悶到要爆炸的感覺。
在血雲與凌風之間，彷彿有一層無形的隔膜存在，阻攔住血雲，阻攔住凌風的精神，使得雙方無法連線在一起，融為一體，從而成就大秦大將軍戰意貫長空的威能！
“可惜！”
凌風嘆息一聲，整個戰場在飛快地消散開來。
他睜開眼睛，依然是在那處洞窟中，空無一人，寂靜無聲，與戰場上的喧鬧有著天壤之別。
凌風沉吟著，回味著之前的感覺，忽然毫無徵兆地一拳搗出。
“殺！”
氣血沸騰，明明是一拳之力，力量還是那個力量，招式依然是同樣招式，無形的戰意附著其上，彷彿面前是千軍萬馬，為他這一拳而摧折。
“轟隆隆隆~~”
對面數丈開外，一面洞窟牆壁轟然破碎，滾滾碎石如洩洪而下。
待得煙塵散盡，一個清晰的拳印烙在其上。
“好！”
凌風長身而起，在洞窟中踱步而走，不這樣無法宣洩他的激動心情。
戰血並沒有讓他變成大將軍般的恐怖存在，可是戰意卻是實實在在地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原來如此，所謂的戰意竟然是這個樣子。”
“這戰意與八荒六合獨尊功的心境武學部分一樣，不同的是八荒六合獨尊功的心境武學部分需要觀想，需要催發，要將那個意境融入到武學當中，才能爆發出來。”
凌風腦海裡面想到的是當年他以八荒六合獨尊功意境抗衡逆天邪的逆天印法事情。
異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從戰血中得到的大將軍戰意，就好像是天然賦予的，是本能地存在，需要特別的觀想，融入，拳打腳踢，自然帶出引領千軍萬馬，一往無前，無所不破的意境！”
“果然了得！”
凌風臉上滿是笑容，僅此一點，他就覺得這一趟不虛此行了。
“更何況……”
凌風摸著下巴，想著之前那種感覺，心想：“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衝破那層隔膜。”
“那層隔膜之所以存
在，應當與我不是真正的大將，哪怕經歷得太多，離那種千軍萬馬在手，一揮之下淹沒天地的大將心境還是有所差距！”
“既然如此，那麼也就只剩下強力衝破這一條路了。”
凌風當然不會去想著自己去當一段時間的大將，以借之領悟那種心境。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以力破巧。
這個力，不是凌風自身的力，而是外力！
“只要在一個殺氣沖天的地方，再次感悟戰血，在那一瞬間借用無盡殺氣，或可生生衝破那一層隔膜！”
凌風轉著念頭，臉上微笑愈濃，“我恰好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看來，咸陽城，還真得回去一趟。”
若說，單純只是大將集軍團之力，凌風還不怎麼感興趣，也懶得去費那個勁兒。
畢竟，現在不是大秦的時代了，哪裡去找那麼多的戰士？
“剛剛那個感覺……”
凌風腦子裡浮現出了在地下空間，鎮壓武安君白翳所在看到的那些浮雕，期待地自語道：“不知道我的猜測有沒有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才是真正的收穫，無比大的收穫。”
“與之相比，什麼戰意，亦或是其他的什麼都不值得一提！”
“回去！”
凌風直接掉頭，向著洞窟外去。
他心中那個猜想如果能證實的話，才是真正的驚天大收穫，值得他去冒任何險的巨大收穫。
時值正午，凌風盯著大太陽，如一陣青煙般向著咸陽城趕去。
偌大的咸陽城如巨獸般地趴臥在大地上，或許是天氣太過炎熱，城中少有行人，安靜得連風兒都懶得拂動柳樹的葉子。
唯獨一個地方，沸騰般的熱鬧更勝過中午時候的火熱，那便是比武場！
巨大的比武場上，無數人在吼叫著，一場場激烈的戰鬥讓所有人都熱血沸騰，尤其是那些代表各族參加的少年們，更是恨不得馬上輪到自己，好衝上去表現一番。
蒙族所在是罕見的例外！
“還沒有找到蒙武？”
大長老臉都黑了，黑洞洞的雙眼掃過所有人，每一個人都感到好像有灼熱的目光落在臉上一樣，不由得低頭。
明明是盲人，卻比有眼睛的人更讓人不敢與之對視，大長老在蒙族當中的威勢可見一般。
大長老這會兒完全沒有什麼威勢不威勢的想法，他只覺得恨不得拿柺杖敲死眼前這幾個沒有用的東西，當然也包括應該出現卻不知道在哪裡的蒙武。
“馬上就要輪到我們了！”
“蒙武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要是到時候還不出現，那豈不是自動棄權？！”
大長老覺得肺都要炸了，百族會盟的盛會里，他們蒙族要是不戰自敗，他完全可以想象類似趙族那些人會怎樣嘲笑他們，其他人會怎樣看待他們？
“奇恥大辱啊！”
大長老頓著柺杖，捶胸頓足，恨不得年輕個幾十歲，他自己就上了。
“蒙武！”
“他來了！”
旁邊蒙族中人帶著驚喜聲音大喊出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得凌風風塵僕僕地大踏步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