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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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情孽深重
第八章
情孽深重
多年以後，重新踏入林菁菁的香閨，人面桃花依舊，感情雖不敢再提，但藕斷絲還連。
看到林菁菁孱弱難過的蜷曲睡在**的樣子，張為康雖心下不忍，但也無能為力。
他坐在沙發裡看著秦雨佳，意思是我過來能起什麼作用呢！
“還是想請你幫幫林總！”秦雨佳目光閃爍的看著張為康，“跟k&m公司的談判失敗了，他們不想合作！”
當年的荒唐一夜，秦雨佳始終在張為康面前有壓力。
“那我也沒有辦法啊！”張為康攤了攤手，總不能為了林菁菁，讓楊敏的公司做出一個並不正確的決策吧，他想，在楊敏的心目中，自己現在也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我想你是可以的！”秦雨佳堅定的說，“k&m公司之所以沒有同意合作，主要是因為沒有搞清楚你跟平遠陽光是什麼關係！據我觀察楊總對你跟林總之間的關係很好奇！”
張為康尷尬的笑著搖頭，意思是即使這樣他也無能為力，他甚至想到，這樣更要趁機退出以避嫌疑的。
“如果你要是真心幫助林總的話，我想，你是可以辦到的！”秦雨佳眼神灼灼的說道。
這時，對面女人堅毅的表情，讓張為康對她的印象有點改觀，雖然她曾經在自己面前知難而退，但是對林菁菁，對平遠陽光還是很忠誠的。
張為康有點動搖，如果真要給楊敏做做工作，曉以利弊，應該還是有可能的。
“不怕你笑話，現在林總在公司的處境很艱難，如果這個專案沒有轉機的話，她很可能要離開平遠。”秦雨佳黯然道。
這倒是在張為康的預料之中，如果不是這邊的情況糟糕，林菁菁也不會急於啟動北地塊的拆遷，也不會急於跟k&m公司接觸。
“可是我真的是能力有限，我怎麼能左右得了人家k&m公司的經營決策呢！”張為康猶豫的說道。
秦雨佳這時深吸了口氣，好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說道：“你必須幫她，也應該幫她！”
張為康聽她聲音異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就算是你對她的補償吧！”秦雨佳深深的注視著他。
“補償？”張為康納悶了，“當年我們之間的事情無所謂補償吧，有的話也是對錯之分，而且我已經給她道歉了，而且不止是一次！如果你非要讓我幫她的話，我當然可以試試，可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計較吧！”
“有件事或許你不知道！”秦雨佳眼睛直盯著張為康。
張為康的臉上帶著疑惑，等著她的下文。
“你，你跟林總曾經……”說到這裡，秦雨佳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著說了下去，“你們，曾經有一個孩子……”
“什麼，孩子！”
張為康頓時懵了。
“不過，很可惜的是，當時是宮外孕……”秦雨佳咬了咬牙，繼續說道。
張為康的臉一下子變的煞白，瞪著眼睛看著秦雨佳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哆嗦著雙手拿出煙，點了半天，卻沒有點著。
秦雨佳沒有幫他，一直看著他，繼續說道：“你們當時已經分手了，當時的情況很危險，是林總獨自承擔著手術的痛苦，幾乎是跟死神擦肩而過…….”
張為康的手哆嗦的更厲害了，他的腦子如電閃般的想著當年的情形。
林菁菁**的時候是不喜歡有束縛的，她從來都是事後採取措施，張為康對此一直擔心，當年兩個人在分手之前，一直是如膠似漆的在一起，要說懷孕的話，是絕對有可能的。而宮外孕，一般都是到了後期才會發現。這些都符合常理。
秦雨佳所說的，應該沒錯。
“這件事，林總從來都沒跟別人說起過，只是有一次我看到了她的查體報告，她才不得已告訴我的，就連她的父親都不知道！”
張為康突然想起了，在自己離開公司前那段時間，林菁菁的確是突然消失了一陣子，當時他還納悶怎麼見不到她了呢。現在看來，那段時間她正在醫院。
終於點著了煙，張為康深深的吸了一口，直到煙的半截，一口吐出來直接就把兩人籠罩在了煙霧裡。
他真沒想到這樣巨大的痛苦，林菁菁居然一個人承擔了下來，而且沒有半點徵兆的一挺就是好幾年，可悲的是自己還一直對她抱有偏見。雖然林菁菁身上也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可是宮外孕的痛苦，不該讓她一個人承受。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筆感情的債，真的不知道用什麼才能償還清楚。
“我先走了！你在這裡呆一會兒吧！”秦雨佳用手扇了一下眼前的煙霧，看著張為康的眼睛說道。
張為康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等秦雨佳走後，張為康把已經燃到最後的菸蒂掐滅在垃圾桶裡，站起來深呼了一口氣，堅定而又輕輕的推開了林菁菁臥室虛掩的房門。
林菁菁還蜷曲在**睡著。
張為康坐在床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真是不敢想象，一個這樣嬌氣的香港女孩子，會一直忍著多年承受著如此的痛苦。
這時，林菁菁又輕輕的皺了下眉頭，身子動了動，雪白的手臂從睡衣裡露了出來。她的手十指尖尖，纖細潔白。張為康輕輕的把她的睡衣袖口往下拉了拉，情不自禁的順手握住了她的纖纖素手。
林菁菁突然驚醒了，她看著床邊的男人，抽回自己的手，忽的一下坐了起來，雙手拉著被子擋在了胸前，吃驚的問道：“你怎麼在這裡，怎麼進來的！”
張為康不說話，只是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他想從林菁菁的眼神中找到當年痛苦的回憶，但對方顯然對他的表情奇怪。
她肯定不知道秦雨佳已經告訴了自己一切，他憐惜的上前，想要扶住她的肩頭，可是林菁菁卻一把推開了他。
她突然感覺有異，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睡衣，她羞憤的指著張為康說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張為康一直沉浸在對她的歉疚之中，柔聲看著她說道：“對不起！”
林菁菁一看床榻上的一堆衣服，頓時滿臉通紅，昨天宿醉一夜，竟是張為康給換的衣服。雖然自己的每寸肌膚早就被他撫摸過多遍，但畢竟已是多年前的事了，現在卻早已不習慣。
她冷冷的說道：“張為康，請你出去！”
張為康張口想說話，想了想還是沒開口，轉身出了房門。
看到張為康掩上房門，林菁菁仰在床頭上吁了口氣，她對張為康突然來到家裡而且坐到床頭，極不適應。再想起當年在這房間裡的兩人曾經甜蜜的日子，她不禁感慨萬千。
這時，廚房裡的動靜打斷了她的回憶，她想起來了，她要在這個男人面前振作起精神。想到這裡，她趕緊下身起床，隨著身子一晃，才覺得頭痛欲裂，胃裡也極不舒服，可她還是堅持著下的床來，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好像沒有什麼異樣。她放心之餘，有多少有點失落，看來自己酒醉之後什麼都沒發生。
她慢慢的走了出去，卻看到張為康正從廚房裡端著杯熱牛奶走了過來。
林菁菁楞了一下，但還是接過了杯子，順勢坐在了沙發上，她現在很想喝杯熱東西，暖暖胃。
幾口下去後，她才感覺好了點，抬頭一看，張為康還站在自己的面前，臉上的表情從來沒有過的溫柔，或者不叫溫柔，應該叫做憐惜才對，但好像也不準確，因為那眼神裡還帶著點愧疚。
林菁菁有點納悶，雖然跟k&m公司的會談很不理想，張為康也總不至於如此愧疚吧！不過他既然來了，還得求他再幫忙給k&m那邊做做工作，看起來，那個楊敏對張為康的印象很好。
她琢磨著話該怎麼說。
“真沒想到，家裡還跟以前一樣！”張為康打量著房間，感慨的說。
他這樣一說，林菁菁的臉又拉了下來，本來她想著討好張為康一下，讓他繼續遊說一下k&m的，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想重提當年的風月。
張為康顯然是看到了林菁菁的不高興，不再多說了。
林菁菁輕輕吸啜著熱牛奶，慢慢的享受著跟多年沒有過的跟張為康在家的感覺。
張為康的心裡卻一直在糾結著，如何表達自己的愧疚。
房間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想到了公司面臨的困境，林菁菁還是先說話了。
“還得請你幫忙……”
“你別說了，我知道，我一定盡力！”張為康的眼神和口氣都那樣的特別。
這反倒讓林菁菁有點不好意思了。
“菁菁，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你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張為康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林菁菁的身邊，他蹲下身子，雙手捧住了林菁菁握著牛奶杯的雙手。
林菁菁以為張為康說的是公司現在面臨的困境，也難得他這樣關心自己，也許是沒吃飯剛起床的原因，她覺得自己感動的有點眩暈。
不過再看張為康的眼神，她突然意識到了，張為康所說的“承受”，所說的“痛苦”是指的什麼了。她現在才想起來，昨天晚上是秦雨佳送自己回家的，那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她給換的，同樣，張為康肯定也是秦雨佳叫來的，而他現在的怪異表現說明，秦雨佳肯定給他說了什麼！
所謂的“痛苦”就是自己當年的恥辱慘痛經歷，她本來想一輩子都不讓張為康知道的，沒想到他還是知道了。
想到這裡，林菁菁突然覺得張為康今天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個勝利者的姿態。有了這個感覺，林菁菁的臉色馬上又就變了。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我從來就沒有感覺到過痛苦！相反，除了公司的暫時困難外，我一直活得很好，很幸福！”她說的有點激動，扭頭不去看張為康，卻忘記了自己的雙手還被張為康捧在手裡，那雙手的顫動，已經出賣了她。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守在你的身邊……”
“告訴你什麼，我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林菁菁厲聲說道，她用力甩開了張為康的雙手，絲毫不顧及杯子裡的牛奶灑到了自己淺藍色的睡袍上。
張為康要贖罪的心情太急切了，他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他是在殘忍的揭開林菁菁心底的傷疤。
“秦雨佳，秦雨佳剛才已經全告訴我了……
“告訴你什麼，告訴你什麼!告訴你，張為康，什麼都跟你沒關係，別自作多情了！”林菁菁把牛奶杯一下頓在了茶几的玻璃面上，眼神森冷的看著他。
“我知道你的感受，你願意打我罵我都行，這樣我會好受一點！”張為康近乎哀求著說。
他還一直處在得知真相的震驚裡，急於想讓林菁菁原諒自己。
林菁菁把頭仰在沙發上，她的頭還在一陣陣的發疼，她用雙手緊緊的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
這在張為康看來，她好像是在自殘。
張為康也冷靜了下來，自己情緒激動的後果，只會讓林菁菁更加的煩躁。他不再逼林菁菁，卻轉身進了廚房，酒後喝碗麵條，身體會舒服一點。
林菁菁一動不動，任由他在廚房忙活。趁著這會功夫，她也冷靜了下來，其實這些年來，有時候想起這件事，她真是心裡恨得牙癢癢的，既恨自己，也恨張為康。不過仔細比較起來，她還是恨自己多一些。這都是自己不自重的結果，當年，廚房裡的這個男人已經提醒過自己好多次了，自己就是不聽。其實她最恨的還是當年張為康對自己的始亂終棄。
今天看到張為康這個態度，她的心裡還是好受了很多，特別是張為康主動把責任攬到了他身上，這讓她還是很欣慰的。在張為康在廚房裡忙活的這會功夫，甚至她已經坦然接受了。她想既然你自己都說了，那你張為康就是欠我的！也正好藉此機會要挾一下張為康，讓他為自己做一些事，也算是解救他當年的罪贖。
這樣想著，等張為康端上熱氣騰騰香噴噴的麵條時，她已經很平淡了！但她卻有氣無力的說道：“你不用這樣，跟你沒關係！要怨的話，就怨我自己太下賤了！沒事了，你走吧！”
她的突然轉變，讓張為康反而更覺得不好受了，他搓了搓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林菁菁忍不住肚裡笑了一下，張為康的軟肋，她還是知道的。她一聲不吭的端起飯碗，淅瀝呼嚕的就是一陣。
這種自暴自棄的態度，也會給人一種暗示，你就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了，在你面前我就無所謂了。
她吃了半天，看到張為康還訕訕的呆在原地，就往旁邊挪了挪屁股，說道：“看什麼啊，坐下吧！”
林菁菁一反常態的態度的確讓張為康很惶恐，他昨晚喝的也不少，也去端了碗麵條，小心翼翼的挨著林菁菁坐下，不敢出一點動靜吃著麵條。副區長的架子是蕩然無存。
他不聲不響的低頭吃完，卻發現林菁菁正雙眼茫然的呆呆的看著前方。
這越發讓張為康心裡不自在了。於是他說道：“你放心，我儘量試試看，也許k&m那邊還有迴旋的餘地！”
林菁菁還是沒說話，她想要“嗯”一聲，但卻沒把握好力量，結果就沒有發出聲來。
但這絲毫不影響張為康體會她的意思，他點頭說，我覺得問題不大，這個專案畢竟也是個好專案，好像只是有些環節沒有處理好，影響了工期而已。
聽他這樣說，林菁菁心裡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張為康的眼光的確有獨到之處，王村市場專案的癥結在哪裡，他一眼就看了出來。這的確是個好專案，如果不是沒有得到集團公司的認可，如果不是西門辦事處北地塊棚改專案資金斷裂，她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專案。
“你還好吧？當年……那個……那個以後？”張為康看她情緒可以，還是忍不住問。
林菁菁沒說話，待了半晌，卻把手放到了他面前，看那意思是讓他摸一下。
張為康看著那白皙光潤的手，猶豫著握住了，感覺到了一片冰涼。
“以前這樣涼過嗎？”林菁菁沒看張為康，問道。
好像以前沒有，張為康心想。
“自從那次以後，我就有了手腳冰涼的毛病！特別是冬天！”林菁菁悠悠的說道。
張為康嘆息，心說真是冤孽啊，冤孽。
林菁菁的手還放在他的手裡沒有抽回，張為康想鬆開但是不情願，想摩挲一下，卻又不敢。
“能借你的肩膀靠一會嗎？”林菁菁突然說道。
張為康嚇了一跳，不敢相信這是她說的話，緊張的看了她一眼。
林菁菁卻微微一笑，順勢把頭放在了他的肩頭。
張為康的呼吸一下子侷促了起來，他的身體僵硬著一動不動，現在的他再也不敢在林菁菁面前胡來了。
林菁菁當然也感覺到了張為康身體的反應，於是嘆了口氣，重新坐了起來。
張為康頓時後悔了，他後悔自己沒有主動一點，哪怕是攬住林菁菁的肩膀呢！
正患得患失之間，林菁菁起身拿起兩人的飯碗走進了廚房。
這讓張為康平靜了下來，他看著房間內熟悉的簡單佈置，當年生活的點滴似乎就在眼前，特別是身邊的人兒未變，他擔心不好處理現在的感情，不敢再作逗留，就對走過來的林菁菁說我先走了。
林菁菁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麼快要走，心裡有點失落，但也只好裝作很自然的說：“好的，k&m那邊就拜託你了！”
張為康點頭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