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涉及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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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涉及級別
第三章
涉及級別
食堂裡到處都是熟人，文寬田不知道什麼時候跟楊寧一起走了過來。
文寬田一坐下就呵呵笑著說道：“難得張區長下來跟同志們同甘共苦，與民同樂，我們可是非常榮幸啊！”
楊寧則笑著說道：“這是張區長今天剛過來，等哪天你也輕易見不到領導了！”
政府的區級領導很少有在食堂吃飯的，一般中午的場合太多了，也確實太忙，否則如果整天在食堂吃飯，還讓同志們以為你這分管區長沒事幹，工作不重要呢！楊寧說這話也是給張為康解釋，不是領導不忙，是剛過來還沒進入情況。
張為康呵呵一笑，心說女人就是比較心細。
文寬田這幾年一直沒有大的發展，一直趴在宣傳部副部長的位子上不挪窩，還是四年前提的副處級。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他多少有點牢騷了。不過誰都知道，既然是宣傳部的副部長了，解決正處是早晚的事，但要是幹個一把手可就難了，已經沒有年齡優勢了。
“是啊，我是沒機會了，兩個好妹妹還得好好巴結著張區長，你們年輕，本錢厚，前途無量啊！”四十好幾的男人了，平時又很熟，一張口就曖昧著直奔了主題。
一聽到說女人的本錢厚，楊寧還沒什麼，可劉文春接著就想到了她當年給張為康獻身未成的事，不由的臉一紅，罵了文寬田一句，守著年輕的領導不說好說。
文寬田卻裝作吃驚的樣子看著劉文春，笑道：“么，臉紅了啊！真是稀奇！”
“守著領導當然得臉紅啊！臉紅才能進步呢！你這說話這麼隨便怪不得還沒提正處呢！”劉文春搶白了幾句。跟女同志打嘴仗，男人永遠是弱者。
文寬田嘿嘿一笑不說話了。
玩笑一過，大家就沒多少話說了，儘管當年是曾經下派的戰友，但現在的級別差距有點大，真的像劉文春說的那樣，已經不能太隨意了。
張為康也有感覺，但他還是很欣慰，最起碼，他能感覺到劉文春跟楊寧對他的感激，提拔了下屬雖說不一定要求有回報，但是知道對方心裡有自己也就滿意了。
都說當了領導架子大，其實都是難免。首先，下面的人會有感覺，以前能開的玩笑，能說的話，已經不好再說了。而且跟領導說話顧慮也多了，要考慮著領導會不會還像以前一樣搭理自己，還要考慮著跟領導太熱乎了，會不會被人罵巴結領導啊！其次才是做領導的，看著以往的下屬都對自己敬而遠之，偶爾說話也是畢恭畢敬的，也就不好主動跟他們打招呼了。有時候太隨意了，底下一些不聰明的下屬就會踩著鼻子上臉，說話不分場合，甚至到處吹噓跟領導的關係如何之好。讓領導很難堪。
按說下午一點就上班，但在政府辦還是跟原先農業局一樣的習慣，等到兩點才能聽見走廊裡的動靜，這個時候大家才真正開始幹活。
這時蘇長征敲門進來，說陪著張為康一塊到分管的部門轉轉。
因為蘇長征沒事先給各部門領導打招呼，一路走下來，民政局、文化局、殘聯、體育局的主要領導都不在，只有幾個副職在單位，看著區長下來檢查工作忙不迭的要給一把手彙報，張為康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說總會有機會的。
蘇長征臉上也有點過意不去，說忘了提前給他們打招呼了，張為康笑了笑說沒關係，反正也都認識，等回頭打個電話吧。但他心裡卻在苦笑，這幾個部門的領導都是以前的辦鎮一把手，因為解決不了副區，沒法往上提拔，才過來到部門來享享清閒，過渡一下等著退休的。部門的工作比起辦鎮來輕鬆的太多，到了這裡大家也都明白，只要能大差不差的完成領導交辦的任務也就行了，所以一般情況下也就上半天班，下午有事才過來處理一下。
還好，還有招商局的局長在家。招商局的局長姓葉，是前兩年部隊轉業來的正團職幹部，剛來的時候降半格使用，還是副局長呢，可是人家能衝能幹，終於在前任局長退休後，順利接任了局長。
張為康在西門辦事處的時候，因為招商引資的事沒少跟他打過交道，說起來也是老熟人了。
雖說跟辦鎮同級，可招商局卻算的上是辦鎮的業務主管部門了，招商局的領導要是下了辦鎮，張為康等人可是得高接遠迎的，這下可好，反過來了，人家張為康一下子成了招商局的直接分管領導了。
老葉遞上好煙，讓辦公室來倒上茶，順便讓通知在家的班子成員在會議室集合，聽區長訓話。
張為康趕緊擺手，什麼訓話，跟弟兄們見個面就是了。
“必須的！”老葉一口東北話。
蘇長征笑了起來。
“怎麼樣，我這轉變角色很快吧！”老葉哈哈一笑。原先是同級別部門領導，現在卻成了自己的分管領導，而且年齡還差著一大截，雖然心下感慨羨慕，但必須接受現實。
張為康笑著搖頭，心裡卻十分受用。
老葉很有點軍人作風，十分鐘後，帶著張為康就進了會議室。把在座的副局長給張為康介紹了一遍，裡面有一些張為康還是比較熟悉側，招商引資打交道比較多。
“下面請張區長訓話！”老葉聲音高昂，說完了就帶頭鼓掌。
搞的張為康很是不適應，他只得簡單講了兩句，謙虛的說著向大家學習。
“我們也表個態，齊心協力給張區長扛好活！”老葉接著說道，說完後就給張為康說晚上給領導接風。
張為康趕緊推辭，說剛過來還有事要處理，以後有機會再說。
老葉倒也不勉強，隨即送張為康出門。
還沒走到六樓，政府辦就來了電話，裡面是個年輕女同志的聲音，很客氣很尊敬，聲音也很好聽，張為康也不知道是誰，可是聽完了，他的火就上來了。
“張區長，您好，方區長讓我給您打電話，說有人想見您，您能回來一趟嗎？”女人的聲音很溫柔很年輕。
但再美好的聲音這會兒都不能阻止張為康心頭火起。媽的，方建民算什麼東西，讓辦公室打電話讓自己回來。不就是排名在自己前面嗎，犯得著在同志們面前擺這幅架子嗎！要打電話不會親自打啊，還得讓辦公室打！就是孫鳴，作為政府的一把手，估計要找下面的副區長的話，也得自己親自打，才顯得重視。而他方建民，跟自己同時提起來的副區長，他就敢！
張為康心裡怒火中燒，但是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說了聲好的，就放下了電話。自己的不滿沒必要遷怒下屬。
蘇長征卻多少看出了點有頭，就在旁邊問了句：“辦公室有事嗎？”
“沒事，方區長讓我過去一趟！”張為康平靜的說。
一聽張為康這樣說，蘇長征愣了一下，他也有點愕然，同是副區長的方建民讓辦公室給張為康打電話，這個做法顯然有失常理。但涉及到兩位副區長之間的事情，他不好多說。
但他明顯看到了張為康的不快，因為張為康根本就沒有去方建民的辦公室，而是直接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張為康坐下後就憤憤不平了，難道就因為當年在農業局做過他的副手，或許多少有他的一點關照，順利當上了局長，可現在都是副區長了，還在自己面前擺領導的架子啊！
但他接著冷靜了，現在跟方建民的關係其實已經勢成水火了，既然對方表面上跟自己還是很熱情哥倆好的樣子，自己何必先去撕破臉皮呢。想到這裡，他深吸了口氣，就去方建民的辦公室。
讓他意外的是，林菁菁居然巧笑嫣然的坐在方建民的辦公室。
原來是要在美女面前展示一下他的位置在自己之前，張為康明白了方建民在女人面前的炫耀心理。
“這是林總，你們應該很熟吧！”方建民笑眯眯的對張為康說道，“現在應該說是合作伙伴吧！”
張為康牽了下嘴角卻沒笑出來，看著林菁菁點了點頭，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林菁菁表情不變的看著他，張為康眼神裡的細微變化逃不過她的眼睛，雖然不是體制內的人，但是她整天跟政府部門的領導打交道，對領導之間的級別位置順序甚至彼此說話之間的口氣都很**，剛才從方建民的話裡，她完全可以聽得出來，張為康在他面前資格太淺了。
所以她對張為康在方建民面前的反應很感興趣。
“方區長有什麼指示？”張為康不卑不亢的說道。
“我們在農業局的時候是老上下級了，現在同是副區長，說什麼指示不指示的！現在的張區長可是清河區最年輕的副區長，過不了幾年就該我給你彙報工作了！”方建民笑著說，眼睛卻一直望著林菁菁，似乎在提醒她，這可是我以前的老部下。
林菁菁這時一手托腮，樂呵呵的看著張為康，繼續關注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