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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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除了遠處五弟子司徒理的哀鳴，整個祖師祠堂就只剩了落葉隨風飛舞的颯颯之音。
彎著腰，躬著身。欲蒼天維持著大禮參拜的動作，動都不敢亂動一下。
眼前這一位，若是自己猜得沒錯，就是那位功參造化在青雲歷史上媲美青葉祖師的天機子祖師了。自己那點修為放在同輩之間足以傲視群雄，但放這位面前不過是個笑話。人家活了兩百多年的人精，自己那點小心思哪還瞞得過去？再說回來，自己來這裡是他老人家的意思，只有好處沒壞處的，無需做作，順其自然便可。
良久，一聲淡淡的“起來吧。”隨之一股巨力憑空出現，硬生生的將欲蒼天給扶了起來。順勢站起，望向一臉滄桑之色的天機子，欲蒼天臉上恭謹，心中卻不由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是何等可怕的氣息！玄而又玄，令人捉摸不透。初看時並沒有什麼，但仔細一探看，只感覺自己的神識仿若置身汪洋中的小舟，投人深淵中的石子。只瞬間便被浪花吞噬，深淵覆蓋，泛不起一絲漣漪。
感受著這龐大的氣息，欲蒼天看向曾書書的眼神更見恭敬。不愧是可與傳說中青葉祖師相媲美的活化石，單論這氣勢，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
“你，是怎麼知道老道就是天機子的？”稍稍收起因剛才突破而變得紊亂的氣息，天機子臉上帶著捉狹的笑，擺出一副為老不尊的派頭。這架勢一整，原本世外真仙、道德高人的模樣頓時消失不見，仿若脫胎換了骨了般，再仔細看時，哪還有什麼世外高人？整就一個混蛋加三級的老流氓！
嘻嘻哈哈，無拘無束，破入玄清境後的天機子感悟天道之後放開了執念，這性子也就愈加隨意了。面前這小子有點子小聰明，這沒啥，當年自己在青雲門的時候不也是個滿肚子歪歪腸子的主嗎？有小聰明好啊，不容易被騙，這種孩子下山歷練時活下來的機會才最大！
不過最令曾書書滿意的是這孩子不但有小聰明而且還勤奮，肯吃苦。肯吃苦好啊，青雲門如今的高手哪一個不是吃苦吃出來的？世間的天才不多，大多數被稱作天才的人其實都是吃了大苦才有的如今的成就。這其中的滋味卻不足為外人道。像自己的記名弟子達夫，當年即便是在記名弟子中資質也是最差的一個，但人家靠著勤奮，花了兩百年生生將境界提到了上清第六層。如今聽到他的名字誰不道聲天才？
曾書書看重欲蒼天，第二是因為他的資質，但最重
要的，卻是他肯吃苦的精神。
帶著玩味的笑，曾書書靜靜的等待著欲蒼天的回答。
“猜的。”
“哦，是這樣啊，是猜的啊，嗯？！！”猛的一句話，讓滿是期待的天機子不由一個趔趄，險些摔了個狗吃屎。
可憐曾書書兩百多歲高齡，吃的鹽比欲蒼天吃的飯還多的個人，什麼理由都替欲蒼天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這句話上。
咳咳，感情老道我對你的答案如此期待，以為你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猜到本尊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機子的。卻不想就這麼隨便猜了猜你就猜出來了？這這這這這……
一時間，天機子的臉上像是開了染坊，這黑的青的紅的黃的各種顏色不斷交替。看著分外精彩。
“豎子，豎子！這麼聰明的腦袋安你頭上簡直是浪費了！靠猜也不願意用腦子，你這豎子。”指著摸著頭憨憨傻笑的欲蒼天，曾書書哭笑不得。
這小子也是個標準的懶人啊！
這笑話一鬧，倆人這一百多歲的年齡差距被迅速拉近，爺兒倆只覺得兩人間那不可見的一層隔膜也不見了，嬉笑怒罵間再也沒了規矩。都是懶人，性情相投，脾氣相近，這關係自然也親近了好多。
“哈哈哈哈，好多年沒有這麼開心過了。”轉頭看向欲蒼天，曾書書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家的子侄後輩，帶著些許追憶，也夾雜著一絲遺憾：“那些個小傢伙每次看到老道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麻煩得緊，也討厭得緊。老道我又不是什麼吃人的野獸，用得著這麼害怕嗎？還是你這娃娃好！不怕我，你這性子，老道我喜歡！”說著在欲蒼天的肩上就是一拍，拍的欲蒼天齜牙咧嘴猛揉肩膀，倒惹得曾書書好一陣大笑。
笑了好一陣，曾書書終於笑夠了，看向欲蒼天的時候也恢復了初見是的從容有序。
“小子，你雖有斬鬼神的三分形，但這神，你還顯得很是膚淺。”
“哦？”長輩如此入木三分的否定了自己的成績，欲蒼天顯然很不服氣，但看到曾書書那略顯嚴肅的面容，已經到了喉嚨口的話又不自覺的嚥了下去。
“把你的法寶借給我用用。”伸手，出聲，看那架勢，曾書書準備親自向欲蒼天演示真正的斬鬼神。
“哦！”
一把抓過劍，曾書書“鏘！”的一聲拔劍出鞘。劍身翠綠，透著幽冷，隨手舞出幾個劍花，身停劍止。只留下“嗡嗡”的劍吟聲久久不息。
“好劍！娃娃，這件名字叫什麼？”一聲“好劍”！曾書書看向劍的眼神更亮了。
“劍名“斬幽”。”
“好劍！好名字！娃娃注意看了！斬鬼神的真正意境！”聲在，人已不在，再見時，身影以至了九霄之上。
嗆啷┅┅
突地，原本黯淡的斬幽霍然騰起綠芒，盛放的光芒彷佛天際的驕陽，刺目而不能*視！曾書書緩緩將斬龍劍伸出，每上一分，斬幽彷佛也在激動的顫抖一般，龍吟不絕，那震人心魄的聲音迴盪開去，直衝九天！
欲蒼天愕然望著那把他幾乎認不出來的斬幽，在曾書書手上放射出無與倫比璀璨的光輝。
“娃娃，你看好了，斬鬼神是這樣用的！”在洶湧澎湃的碧光中，曾書書一聲清嘯，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話音才落，只見碧芒瞬間爆發，整片空地剎那被綠色籠罩，幕天席地。銳嘯聲中，斬幽劍從老者手中飛馳而出，如電芒銳閃，疾衝而出。
只是一個錯身，斬幽劍便化做如山光柱，排山倒海般的劍氣震得滿山的青雲子弟無不愣神，不知道是哪位祖師在展現神通。畢竟這是青雲門的總舵，根本就不怕妖魔的侵襲。
“嘶┅┅”
站在地上的欲蒼天看的目瞪口呆，直冒冷氣。再一摸背，卻早已冷汗涔涔。這神志，幾為之所奪！
一眾二十代、二十一代弟子紛紛升空，看著曾書書不用仙劍便在天上縱橫捭闔，大顯神威，一個個都驚得呆了。
滿天碧芒，忽如長鯨吸水一般，收斂到了斬幽劍上，那劍，又直直的飛回了欲蒼天的面前。
欲蒼天微微張大了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聽天空之上，曾書書的笑聲豪邁依舊∶“欲用斬鬼神，必要勇往直前，以攻為首，縱修行不夠，亦要決心將強敵盡數斬殺，非如此不可發揮其神力。你當牢記在心！”
正要點頭應諾，卻聽耳邊忽的傳來一句話，令欲蒼天豁然變色，幾乎不能自持：“娃娃，老道我承認，仇恨確實是提升修為的一個快捷方式。但是，在老道看來它卻不是最好的催化劑啊。當你的仇報完的那一天，你的生存價值又會變成什麼呢？”
猛地抬頭向天，卻見天空碧藍如洗，哪裡還有天機子的影子。
旭日，青雲門昭告天下，百年閉山結束，西北重新面向整個大陸開放。
一時間，天下大亂，群情激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