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百二十三章 賬房先生，看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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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三百二十三章 賬房先生，看書人
蘇墨緩緩的踏入山洞之中，有風出來，帶來些許的寒意。
山洞很大，也很乾燥，盡頭處位於懸崖峭壁之上，這是天道山上最為著名的風景，名叫望天崖。從山下看，山壁上的洞穴並不明顯，可站在洞口處望著山下，風景卻是異常不錯。崖底有密林，如同一片茂密的草叢。
蘇墨找尋到一塊乾淨的岩石，很是平靜的坐了下來。
然後……有人來了。
“你誰？”是個蒼老的聲音。
蘇墨急忙起身，望著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穿著一件破碎的袍子，兩個袖口布條搭攏，身上更是打滿了補丁。蒼老的容貌讓人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樣的年紀，披頭散髮雖是凌亂卻不骯髒。蘇墨不認為對方是一個乞丐，天道山一帶也沒有乞丐。更何況這位老人的衣衫雖然破舊，卻仍舊洗的發白，很是乾淨。蘇墨彎身行禮，卻不知應該如何稱呼。
“老先生您好，我是天道院的弟子，受過來此思過五日。”
老者愣了一下，對此似乎抱有懷疑：“什麼時候禁閉崖允許弟子思過了？以往不都是犯了錯事直接趕出去的嗎？”
蘇墨對此並不瞭解，只是歉意的說道：“弟子不知。”
“犯了什麼事情？”老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個果子，狠狠的咬了一口，一邊嚼著一邊等著蘇墨的回答。
蘇墨想了想，如實告知：“差點兒殺了一位長老。”
“就憑你？你才輪迴境，而且身上有傷，怎麼可能差點兒殺了天道院的長老？”
“弟子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什麼手段？”老人的好奇心一時半會兒似乎滿足不了。
蘇墨面色一紅，聲音下意識的就有些輕微起來：“弟子自持身份，知道那位長老不敢殺我，故而才……”
“自持身份？你是蘇墨？”老人訝然。
蘇墨再次行禮：“原來老先生聽過我。”
“在這山上住，想要不知你的名字都不行，只是一直沒見過你。那日你在山前誅殺聖境我倒是看到了，但是我老眼昏花，看不仔細。”
“請問老先生是……”
“哦，和你一樣，是在這裡思過的罪人，我叫賬房先生。”
“那前輩是……”蘇墨知道這不是老人的名字。
“二十多年前我是天道院的賬房先生，被人當成了瘋子關了禁閉。你看我像是瘋子嗎？”賬房先生對這個問題似乎很看重，所以說完以後特別認真的等待著蘇墨的回答。
蘇墨直接搖頭，“老先生自然不是瘋子，若是瘋子，怎會還一直在這裡。”
“嘿嘿，其實我就是個瘋子。”賬房先生嘿嘿一笑，站起身來將那果子直接吞掉，走到石壁旁伸手將一塊巨石用力的推開，推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哎呦一聲就扶住了自己的腰。蘇墨急忙湊了過去，不知老人要做什麼。
“年輕人怎麼這般不尊老？幫忙啊，把我家門開啟。”
家門？蘇墨怔了怔，旋即猜測到這塊巨石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上前將巨石推開，果然看到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賬房先生得意一笑，伸手指指黑黝黝的洞口：“怎麼樣？厲害
吧？閒著沒事，就給自己弄了一個窩。你要在這裡關幾天？”
“五天。”蘇墨回答。
“五天啊……太短了，要是五年就好了，五十年更好，聽說你讀過很多的書？”
蘇墨點點頭，“看過一些。”
“那就行，請你進去坐坐。”賬房先生說著率先走了進去。蘇墨稍微有些遲疑，但基於禮貌還是跟著走了進去。通道很是狹小，而且很深，蘇墨拿出自己的夜明珠來照亮前路，拐彎處卻是逐漸的明亮，然後蘇墨看到這是一個很大的石室。石室的牆壁上甚至還有窗子，窗外便是望天崖。
石室裡有很多的書，擺放在石壁之中，蘇墨為此感到十分的驚訝，甚至是震驚。
“這只是一部分。”賬房先生走到自己的石桌後面坐了下來，“隔壁的石室裡書更多。”
“先生這裡為何有這麼多的書籍？”
“有的是偷得，有的是抄的，也有一些是我自己寫的，當然大部分都是買來的。山下城裡有個墨書坊，我是那裡的常客，我甚至熬死了他們三個掌櫃。”賬房先生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蘇墨手裡的那顆夜明珠。“你這東西不錯，晚上的時候肯定比我這油燈要好，不如你送我？”
蘇墨沒有猶豫，走過去將夜明珠放在石桌上，這其實並非是自己的東西，而是紅袖的東西，只不過這並非是什麼定情信物之類的，既然給了自己，那麼自己理應有權送人。這個奇怪的老人嗜書如命的態度令蘇墨很是感動，所以他也更加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晚上的時候是不是會更亮一些。”賬房先生伸手拿了過去放在掌心裡，仔細的觀看著。
蘇墨道：“是的，總是要比油燈要亮許多，且光線不受清風的影響，也不會傷害到眼睛。”
“那就好，那就好。這些年點這東西都快把我的眼睛薰瞎了，今天總算是可以改善改善了，你隨便看，書架上的書和後面那個密室的書你隨便看，你是修行者，我這裡有不少功法。”
蘇墨很是高興，高興自己接下來的五天裡，不會無聊透頂。見老人說完話以後，就認真的開始看書，蘇墨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本來還有很多的問題希望老人可以解答，但看書的時候不喜被打擾，自己對此很是理解。隨意的走到書架前拿下一本書來，發現是一本流傳極廣的普世之書。這本書的作者是一位前賢大能，為了讓自己的弟子在修行的道路上不至於走太多的彎路，故而寫下的一本修行心得。後來這大能的宗門滅亡，這本書也隨即流傳在人族世界，甚至有些宗門還會以此作為啟蒙書籍給那些剛剛才開始修行或者還沒有修行的弟子們閱讀。蘇墨沒有看過這本書，卻從別的書裡看過相關的記載，此時遇到這本書，自然不能放過，四處看了看，發現沒有地方可坐，只好站著開始閱讀此書。
石室裡變得極為安靜，兩個看書的人，相互沒有打擾彼此，如同對方並不存在。偶爾會有書頁翻響的聲音，卻也是那般的輕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墨看完了這本書，不免有些羞愧。心想若是小時候就看過這本書的話，根據書裡那位前輩的經驗心得，自己勢必會少走很多的彎路。雖然自己修行還沒有多久，也沒有因為小時候那些錯誤的想法而釀出什麼大禍來。卻也還是在某種意義上浪費了很多的時間和
心力。
至於這本書現在對自己是否還有意義，蘇墨沒有去想。畢竟書中所說的那些道理，那些心得，自從自己成為修行者以後，就已然逐漸的摸索透徹。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走的不是所有修行者走的道路。
蘇墨將書籍放回書架上，繼續抽出第二本書來，然後怪異的發現，這同樣也是一本講述修行心得的書籍，只不過著書的這位作者並非是人族，讀者也明顯不是針對的人族。這是一本妖族大能寫的修行心得，只適合妖族的人觀看。蘇墨沒有遲疑，將其翻開，認真的看了起來。自己雖不是妖族，卻能用妖法，如此想來看一番對自己似乎只會有好處沒有壞處。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賬房先生突然抬起頭來對蘇墨說道：“有人來了，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找你的，是個神族的小姑娘。”
蘇墨怔了怔，暗暗驚訝老人竟是可以感應到外面的情況，這等本事可不是普通修行者可以擁有的。然而自己卻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力量氣息。
聖境？恐怕不是，縱然聖境可以將自己的氣息收斂至體內，很難被察覺，但蘇墨仍舊還是可以很肯定的是，老人並非是聖境。當然，也不可能是帝境。
蘇墨放下書籍，轉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山洞裡，琉璃提著飯盒呼喊著蘇墨的名字，半天沒有迴應以後，琉璃竟是被嚇的哭了起來。蘇墨走出來望著滿是無助站在崖畔哭泣的琉璃，急忙出聲道：“我在這兒。”
琉璃回過頭，看到蘇墨，當即放下飯盒奔跑了過來，途中險些摔倒在地上。蘇墨急忙上前將其扶住，琉璃卻是直接撲進懷裡緊緊的抱住他。
蘇墨麵皮微微發熱，忍不住的就向著洞外看了一眼，似乎害怕會被人看到。
“怎麼了？”蘇墨輕聲的問道。
“我，我來到這裡沒找到你，還，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
蘇墨苦笑，“我能出什麼事情？再說找不到我就急的哭鼻子？”
“你可是蘇墨少爺，白院長罰你禁閉，你肯定不會亂跑，我找不到你，自然會懷疑你是不是被人抓走了。魔族一直想要抓你，難道你忘記了嗎？”
蘇墨拍拍琉璃的香背：“這裡是天道院，魔族膽子再大，也不可能跑到山上來抓走我，更何況我也不是那麼好抓的，即便打不過，總是會求救的。”
“那你剛才藏到哪裡去了？”琉璃仍舊淚眼婆娑，不肯鬆開蘇墨。
蘇墨指指身旁不遠處的那個洞口，“遇到了一位老先生，他住在這裡，邀請我進去……嗯，看書。”
“那是個山洞嗎？”琉璃驚訝的說。之前她也看過這裡，只不過沒有認為那是一個洞中洞，且從外觀上來看，也不容易被察覺到那是一個洞口。
“是的，這是那位老先生的家。對了，你怎麼來了？”
“我來給你送飯，你餓了吧？”琉璃柔聲問道。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蘇墨的肚子倒是真的有點兒餓了。於是笑道：“餓了，但不知你準備的飯菜夠不夠兩個人吃的。”
琉璃明白蘇墨的意思，掛著淚水甜甜的一笑：“放心吧，錦繡少爺特意交代的，說你現在傷勢未愈，所以特意多做了幾個菜給你補一下身體。”
“你……剛才叫錦繡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