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五章 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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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十五章 小鎮
街上有小孩在無憂的玩耍著，隱隱還可以聽到從另一條街上傳來的孩童的讀書聲，一片祥和安逸之色讓顧陌那顆稍顯浮躁的心都變得寧靜了許多。
顧陌在欣賞這裡的景色時無意中還看見了一處高樓，那裡和鎮裡其它的建築都不太一樣，那裡的建築顯得格外的高大巨集偉，而且地處整個鎮子的中心位置，難道那裡是族長或者鎮長的住處？顧陌一面看著那裡一面在心裡猜測著。
“那裡是神廟，是供奉神的地方。”在一旁與眾人說話的御北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忙解釋道，顧陌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神廟一般七日開一次，供全鎮的人前去參拜，今日才是第三日，恐怕不能開啟讓你們進去了，如果你們想拜神的話房間裡就有神像，可以在房間裡拜，平時我們都是在房間裡拜的，我們這裡的每戶人家家裡都有一尊神像，供鎮民們每日參拜供奉。”
那個灰袍男子看見顧陌似乎對此有興趣後忙說道，聽他先前的話似乎他是這個鎮子的鎮長也是這個族的族長，顧陌忙對他點點頭，以示自己清楚了。
眾人很快的就到了擺宴的地方，是在一處四合院兒裡，四合院裡被打掃得十分乾淨，連片落葉都尋不到，周遭都被擺放著鮮花，中央是一張雕花的精緻大圓桌，周圍還被放上了鏤空的圓凳，桌上擺著層層疊疊的菜餚，都還冒著熱氣，看來他們已經準備多時了。
“來，入座吧！兩位客人。”鎮長伸手恭迎著兩人，兩人半推半就的與他們一起坐下了，顧陌才發現這桌上除了有菜還有酒。
“這酒是鎮里人自己釀製的果酒，很好喝，也不醉人，平時我們這裡的人口渴了也會喝這酒來解渴，你們嚐嚐。”
那鎮長熱情的拿起酒壺給他們兩人各自倒上了一杯，顧陌看著杯中那淡粉色的酒，聞著它發出的一股淡淡的香味，口中竟有些乾渴了，她與御北共同敬了鎮長一杯，喝下這酒後顧陌只覺得飲下此酒滿口生津，一股淡淡的香氣傳遍了整個口腔，那略微帶著甜味的酒迅速的席捲了她的整個味蕾，果然十分的好喝。
但好喝也不能貪杯，顧陌在飲下第三杯酒時很好的制止了自己，這畢竟是在外面，她唯恐自己喝醉了出什麼事來，看她有所節制並不曾放開，鎮長等人也不強求，只是勸他們多吃菜。
這一頓顧陌二人吃得可謂是很飽，要不是最後顧陌說自己實在是吃不下了，那鎮長等人估計還要勸他們吃，想到這裡顧陌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或許是羨慕吧，他們可以如此自在的生活在這裡。
但她同時又有一絲迷茫，對天地的迷茫，對當年那場天罰的不解，有些神固然有錯，但有的神或許是無辜的，為何天地會不分黑白，一律罰其隕落，這就是天道嗎？
吃過飯後鎮長等人就自行走了，把這處房子留給了他們住，那些碗碟桌子也有人會收拾，根本用不著他們動手，房間裡也放上了熱水，供他們洗漱用的。
夜裡，“這裡不許使用飛行或者是撕裂空間的法術或許也是那個神想給這裡的人們以安寧吧！”顧陌看著這個陷入沉睡的小鎮感嘆道。
“我曾經也這麼想過，但神的意思又豈是我可以猜的。天晚了，睡吧，神讓他們多接待我們幾天，我們怕是要在這裡多待幾天了，這幾天就由我來帶著你四處走走吧！”御北看著黑色的天空說道。
這裡的一切都被神造得與外面的世界如此的相近，想來那位神定為此花費了很多的心血，看著夜空中的星星，吹著由田野裡吹來的夜風，聞著那些草木的芬芳味道，顧陌覺得今晚她一定會睡得很香。
黑夜中，一處高山之上的深洞中，一道白色的影子在守護著這裡的一切，只是它的目光中隱隱有些悲傷，不知是為這眾神凋零的時代，還是為這片安樂土地上那不知未來的擔憂，或許一切都還來得及，或許一切都還有救，就像當年那樣。
白天裡，御北帶著顧陌走遍了這個小鎮裡的每一處風景，踏過了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顧陌漸漸地領會到了屬於這裡的那一份安逸，在這裡連從曠野上吹來的風都帶著平和的氣息。
他們很幸福，因為有著這樣一個盡心守護著他們的神，也許曾經也有很多的神像他一樣這麼的守護著自己的子民吧！但是天罰之下，那些曾經的信仰與守護早就隨著那漫天的雷電化為了飛灰，那些曾經有過的執著也都化為了烏有。
不知為何，顧陌總覺得這裡的天空很黯淡，不如外面的明亮，或許這並非是外面的世界吧！
“你帶我走了那麼久的路，不覺得累麼？”顧陌看著走在她身邊的御北輕聲問道，
“我只負責帶你走這些路，剩餘的事不歸我管了，我也管不了了。”御北的語氣很平淡，但沒來由的就讓顧陌覺得有些心傷。
她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跟著他往前面走著，一路上，他們所碰到的居民都笑著點頭朝他們問好，就像彼此已經相識多年那樣子，顧陌的心裡對想與那個神相見的渴望之情更甚，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那個神了。
“我們到那裡休息吧！”御北指著前方左邊的一處涼亭說道，那個涼亭地處這個小鎮的邊角上。
坐在那裡既可以看見這個小鎮的街道，也可以看見小鎮外的田地，這個時候，鎮民們都在田地裡耕作著。顧陌和御北一同坐在那涼亭裡，相對無言，一同看著那田地裡耕作的人們，看著夕陽西下。
“走吧，天晚了，該回去了。”看著天邊的落日，御北站起身看著顧陌說道，
“你帶我不只是走走而已吧？”顧陌的目光卻是從遠處的風景上轉移到了御北的身上，御北轉過頭看著她，神色有些複雜，隨後他的目光轉向了遠處的一座高山之上，那裡似乎有人在與他對話，
“我知道了，是現在嗎？”御北也不瞞她，就當著她的面問道，
顧陌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那處山，那裡似乎有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但是那力量中又顯得有些虛弱不堪，而且身處這個陣法裡不知為何，她竟隱隱有些擔憂。
看著頭頂的那片天空，在黃昏下倒是沒有白日裡那麼黯淡了，遠處耕作的人已經收好農具順著田地中間的小徑回來了，顧陌忍不住伸出手想掐算一番，但被另一隻修長白皙的手給握住了。
“不要。”御北緊張的看著她。
“難道是真的？”顧陌一直有個猜想，這個陣法怕是維持不了多久了，這個世界即將面臨著崩塌，雖然表面上還暫時看不出來，但已經有了些預兆，比如說這片天空，以及，
“那天你不讓用撕裂空間，是因為這片空間已經不穩定了吧？經不起那樣的法術，我說得可對？”顧陌收回自己的手緊緊的盯著他。
一個法陣不是立好就算完的，它還需要法力的維持與修護，現在離那個神隕的年代已經過去很久了，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光靠一個逐漸走向衰弱的神自然是無法撐起這片天地的，倘若這片天地真的要面臨崩塌了，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補天。
以神之軀來補這片天地，將神的血肉重新融入這片天地當中，只有這樣才能給予這片天地以重生，顧陌忍不住看了眼遠處的高山，鼻子有些微微的發酸，當然他也可以選擇放棄這片天地，獨善其身，這裡的人們也會回到外面生活，只是兩個世界已經完全隔絕了這麼多年，他們要在外面生活下去很難。
“不要再說了。”御北目光嚴厲的制止了她，同時也看向了四周，所幸沒有一個人，顧陌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她有些愧疚的看向御北。
“走，先回去吧！不然一會兒就看不清路了。”御北率先轉身離開了，顧陌看著他的背影逐漸的與那片黑暗融為了一體，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這些年來，我看著他們在這裡生死輪迴，看著他們由一個小孩長成老人，我甚至把他們當成了我的族人一般看待，沒有什麼比親手摧毀他們這個安樂的美夢更殘忍的了，如果可以，我寧願他們在這個夢裡不要醒，不要。”
御北眼含淚光的看著外面的星空，那裡的星星已經有些模糊了，雖然肉眼還不大看得出來，可他們兩個一個是半神血統，一個是天啟者，又豈會看不出來這個，空間崩塌的前兆便是出現一些混沌，再然後就會從內部開始崩毀，並且如果裡面的生物不立即出去的話，就會隨同這個空間一起在這世間化為虛無，連飛灰都算不上。
“可是就算現在不告訴他們，他們將來一樣會知道的，你們又能蠻多久呢！”顧陌雖然理解他們的做法，但是她說的也是事實，雖然事實很殘酷，但卻是必須要面對的。
“我們沒有打算告訴他們，也沒有打算讓他們知道，神它打算靜靜的，靜靜的。”背對著顧陌的御北聲音裡已經有了些哽咽，到後面卻是再也無法說出口了，顧陌清楚的聽到了那珍珠落地的聲音，怕有鮫人在岸，對月泣珠。
御北他哭了。
顧陌看著天空中高高懸掛著的月亮，“這樣或許是最好的辦法，但也是最殘忍的辦法。”顧陌嘆息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這夜裡的蟲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