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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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坦然
似乎每次醒來，都會有一個問題擺在唐小野的面前。
唐小野一方面想要依靠毒術來保護自己，另一方面循序漸進的修練凡修五式。
他一方喜歡使用毒術陰人的那種成就感，另一方面又對以武服人的風修興奮。
糾結，糾結的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應該練習什麼。
“小野！”
蒼遊子那渾厚的聲音在周圍響起的時候，唐小野還以為是幻覺，根本沒有搭理。
“唐小野！”
蒼遊子的第二聲使得唐小野相信師父真的來了。
他連忙站起身來，恭敬的衝著天空作揖，平靜的說道：“徒兒在！”
唐小野說話時那副平靜和從容的模樣，令蒼遊子很是吃驚，他不自覺的就疑聲問道：“小野，你在這裡的時間也不短了，可曾有什麼感悟。”
“感悟不敢說，只不過是有了點對做人和處事的見解而已。”唐小野依然是一副天塌不驚的模樣。
“哦，是嗎？說來為師聽聽，看看你的見解是怎麼樣的。”蒼遊子好奇的問道。
“坦然！”唐小野擲地有聲的說出了這兩個他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才體悟出來的字。
黑月之所以糾結，是因為他無法坦然接受毒師已經被世人驅逐這個事實。
蒼遊子之所以苦惱，是因為他無法坦然的接受別人對他謀位篡權這個心想。
而自己之所以會浮躁，是因為無法坦然的接受自己無法仙修的這個問題。
人之要糾結，就容易做出一些偏激的事來，而這些偏激的事，往往是害人又害己的。
蒼遊子聽到唐小野說出這兩個字來的時候，臉上也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不過他還是有些懷疑，急聲問道：“坦然？說的好是簡單，你仔細說來聽聽。”
“師父要聽，那徒兒就獻醜了！”唐小野恭敬的作揖之後，這才開始有條不紊的講說起來：“徒兒覺著，做人要做到問心無愧，修行要修到此生無悔。無論是那強與弱、亦或是那對與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看法，沒必要將自己的看法強加到別人的身上，也沒有必要強逼著別人去接受自己的想法。人必須得學會坦然的面對一切，無論是死亡還是恐懼，無論是強勢還是弱小，都只不過是人生要經歷的一部分而已。”
“強木易折，太強容易斷。”
“朽木難雕，太弱容易折。”
“可是，這強與弱只不過是世俗的看法而已。再強能強過那創世之神嗎？再弱又能弱過襁褓之嬰嗎？所以，人不可以妄自菲薄，更不可以狂妄自大，臨危而不懼、臨寵而不慌，應該坦然的面對事事非非、從容的去看那世間百態……”
唐小野洋洋灑灑的說了數萬字，直說的他直覺口乾舌躁，他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連忙面帶歉意的說道：“師父見諒，徒兒有些時日沒有與人對話，所以方才失禮了！”
蒼遊子已經震驚了，他沒有想到，僅僅一年的時間而已，能讓唐小野從一個狂妄自大加做事衝動的小童，變成一個心境成熟、考慮周全的大人。
這一年的時間，唐小野的身體並未成長太多，可是他的心境，卻已經是跨越了數個層次。最起碼，他剛剛說的這番感悟，是蒼遊子在四十歲之後才悟出來的，而且還是在師父的點撥之下。
看著說話老氣橫秋，看著神情從容淡定的唐小野，蒼遊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何是好了。他本來覺站，這一年的時間，唐小野最多就只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已，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悟出了這麼多東西。雖然尚有些不足，但是對於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他的心境已經可以被稱之為怪物了。
“咳……咳……那個什麼，你說的不錯，看來這一年的時間你並不是空虛度日。為師只問你一句話，如果我把你放出去了，你會如何去面對那事事非非？”蒼遊子輕聲問道。
唐小野聽到自己被關了一年的時候，眉頭也是不覺一皺，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皺而已，再無他想。
唐小野若有所思的環顧著四周，平靜的說道：“師父將我關在這種寶地，並不是因為違背了師命，也並非是因為我斬殺了同門，而是因為我竟然逃避自己犯下的過錯。將來之事徒兒也不敢保證，但是有一點我是可以肯定，如果再有這等恃強凌弱之事，徒兒依然是不會坐視不理。只不過，將來不管徒兒犯下的是彌天大錯還是那無關痛癢的小錯，徒兒都不會去逃避更不會去否認！無論是天塌還是地陷，徒兒都將坦然面對！”
“轟……”
唐小野的話剛剛說完，整個雲層突然之間就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
“砰……”
只聞一聲炸響，唐小野的身體周圍便是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黑霧。待這黑霧散盡之時，唐小野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站在了靈徒居的門前，而蒼遊子則是正神情凝重的坐在椅子上凝視著自己。
“謝師父開恩！”唐小野連忙跪地道謝。
蒼遊子皺了皺眉，靜聲說道：“起來吧，已經出來了，就不必在這樣了。”
“不不不，這師徒之禮是少不得的。要不是師父及時將我關起來，小野還不知會闖下什麼彌天大錯呢！”唐小野認真的說道。
蒼遊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嗯，你知道我的苦心就好。為師並不是怪你幫那歸元城的人，也不是怪你殺了宮內弟子，為師只是怪你不說實話，連你都對我沒有實話，那這九仙山上我還能信誰？”
唐小野皺了皺眉，道：“師父，不管小野將來會做什麼事，但是師父有一點大可放心，那就是小野永遠不會做傷害師父的事！”
雖然現在唐小野在心中感激蒼遊子及時的將自己從懸崖的邊緣拉了回來，但是他更感激賦予他這一切的黑月。所以，他不敢把話說的太死，他也不敢把話說的太絕，只能是這樣含糊其辭的掩蓋一些東西。
蒼遊子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道：“你的事情，為師並沒有太多的興趣知道。不管是那件護甲，還是那隻沙狼，甚至連那用來藏寶的香囊，為師均是不感興趣。為師也不感興趣你那一身的本領、更不感興趣你那逆天的學識，為師感興趣的、為師看重的只有一點，那就是你的心，你的心是不是將我當成你的師父，你的心是不是將我當成你的親人！”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放心，就算是徒兒再大膽，也不會做那種欺師滅祖之事！”唐小野認真的說道。
蒼遊子點了點頭，捋著鬍鬚，細細的打量著唐小野，慈祥的說：“小野，你瘦了，也高了，不過最重要的是，你長大了！”
“嗯。”唐小野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看著自己那越來越緊的褲衩，唐小野就早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大了。
“過兩天，為師想讓你隨著各宮弟子去那紅沙幫，與那紅沙幫進行第一年的賭鬥！”蒼遊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唐小野聽完一愣，驚訝的說道：“師父，這等事各宮掌門怎麼會答應讓我前行？那議事長老更是不會答應，您想必是……”
“沒有你想的那麼困難，為師只不過是下了個保證，如果你輸了的話，從今往後你就不再是我的徒弟而已！”蒼遊子平靜的說道。
唐小野聽完吃驚的瞪大了雙眼，現在的他早已不是一年前那個快言快語的唐小野了。他已經學會了思考，脫口而出的話語被他硬嚥了回去。靜靜的思考了一番後，唐小野才恍然大悟的跪倒在地，一臉感激的說道：“師父，您為徒兒做的一切徒兒不知如何報答，徒兒只能說一句，我這輩子都是您的徒弟！”
蒼遊子聽到這話，聲音也是略顯哽咽起來：“小野，你不怪師父就好。師父也是沒有辦法，與其讓你在別人的計算中度日，還不如讓你輕鬆的活在世上。這次前去，你能贏固然最好。可是就算你贏不了，師父也不會怪你。師父只是不想讓你像師父一樣，將精力都花在那勾心鬥角的事情上而耽誤了修習！”
“師父的苦心徒兒明白，師父大可放心，此次前去，別人會不會贏我不知道，但是我，定然會贏！”
以前唐小野說出這種自信的話語時，臉上也總是一副自負的模樣。
可是今天他沒有，雖然話說的很狂妄，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很是平靜，甚至蒼遊子都沒有從唐小野的眼眸裡看到一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