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北有高山削不成,取君一束不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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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北有高山削不成,取君一束不周風
北方,不周山,天柱之一。
自共工與顓頊爭帝,怒觸不周山後,又是千年。昔日的黑帝顓頊,如今又在何處?
四周除了相互敲擊的冰塊,一望無際的水域,就剩一面孤零零的山了,不周風仍在呼嘯,似乎所有的歷史,所有的神話,所有的戰鬥,都如同過眼雲煙。它的任務只有一個,繼續吹下去,吹這肅殺厲風。
三日前從湯谷取得扶桑神木的犁天,還是那麼一身裝束,孤身一人,竟然來到了不周山下,他立在一塊巨冰之上,耳邊是不周風的咆哮之聲。
他神情肅穆,似乎在緬懷幾前年前共工與顓頊的那一戰。那一戰,時至今日,還有多少人記得那一戰的情形呢?誰還記得共工怒觸不周山,使得洪水氾濫呢?
天色很暗,暗的幾乎見不到一線光明。
傳說中的不周山是沒有生靈的,因此不需要光。他走下了巨冰,站在光禿禿的不周山面前。不周山處在極北,乃是至寒之地。與湯谷的至陽之地,有著天壤之別。
但無論至陽至寒,犁天似乎如履早春江南,毫不為意。
浪頭又一個撲擊過來,使得冰塊間相互碰撞,冰稜四下飛濺,刮在犁天臉上身上,他也渾然不覺。洶湧的浪頭,如同一個食人惡魔,凶狠而無情地咆哮。
這時候,風吹的更緊了。又一個浪頭撲來。整個黑暗變得詭異起來,似乎有無限的殺機伴隨這個浪頭而來。犁天突然心生警覺,猛喝一聲。身子已經凌空飛起,微微一側,指間一道玄勁打向背後。他百忙之中,回頭一瞥,見到一張血盆大口,正向自己吞來。這張巨嘴足足有一丈口徑,巨嘴之後,是條龐然大物。
“玄冥巨蛇!”犁天突然想到不周山下,黑水之南,有玄蛇,通體玄黑,直立時頭可觸天,首尾相顧,可繞不周山一圈。
這怪物長年居於不周山下,雖然凶殘,卻沒有多少生靈可供捕食。此時見到犁天這樣活生生的人,不禁從沉睡之中驚醒,前來吞食於他。
犁天這隨手一擊,暗含道法玄勁,十分了得。即便玄冥巨蛇皮厚肉粗,也被打了一個窟窿,頓時鮮血四溢,染紅了周身海水。
玄冥巨蛇性本凶殘,平日不去撩撥別人,已是難得,這時被犁天打了個透明窟窿,不禁凶性爆發,腦袋怒昂,身子猛挺,攪動周身海域。但見原來的千年堅冰,頓時稀稀拉拉往下跌落。原來的海水更是浪花翻滾,濺得幾十丈高。
那妖獸攪動一陣,突然人立,脖子一探,向犁天所在處捲來。犁天豈是易與之輩,早去遁去身形,繞至半空,隨手又是一道玄勁打出,正中妖獸脖子。
妖獸吃痛,卻臨危不亂,尾巴一勾,相當靈動,又來敲打犁天。犁天劃掌為刀,臨空一刀下闢,斬在妖獸尾巴處,頓時一刀兩截。那妖獸幾曾吃過這樣的大虧,更是老羞成怒,被切斷的尾巴,往海水當中重重一擊,頓時浪頭排空,整個海域如同被劈開一道裂縫,深達十丈。海水帶著妖獸之力,射向半空,妄圖擊打犁天。
犁天哈哈一笑道:“孽障,當真是不知死活,敢來惹我!”
那妖獸被他這一聲巨喝震住,頓了一頓,兩隻眼睛大如小山包,楞楞地打量著半空中的對手。眼睛突然黑光一閃,血口再次張開,一陣黑霧如同濃煙,從它口腔中噴射而出,在不周風的吹動之下,頓時擴散。
那黑霧帶著極其噁心的腥臭,撲鼻而來,犁天怒罵道:“畜生無禮!”
黑霧之中,一條黑色的大蛇信吞吐而來,擬定趁亂之中,把犁天吞入腹裡。倘若是個普通凡人,早在它第一擊下,已成為腹中之食了,即便是修真之士,在玄冥巨蛇這劇毒的黑霧之下,也已不敵。
好個犁天,但見他不避不閃,眼睛微微一閉,竟然頓在半空。他妖獸畢竟笨蠢,以為犁天在它的劇毒口臭中落敗,舌頭一卷,便來吞犁天。哪知還沒等舌頭吞滿,便暴跳起來。
它舌頭觸到犁天身上,竟然如同觸到燒紅了的鐵塊,劇燙無比。舌頭立時燙出幾個大泡,鑽心的痛。這妖獸久不吃人,今日難得遇到獵物,居然是這麼燙手的一個物件。不禁又怒又怕,虎視眈眈瞪著犁天,不敢再行攻擊。
犁天哂笑道:“便是當年不周山的顓頊大帝和玄冥佐神,我也不懼!你這小小怪物,道行淺薄,倒敢來撩撥我。”
那妖獸也有千年以上的道行,頗通靈性,聽犁天這麼一說,不禁呆住。口中喘著大氣,呼哧哧的,很是狼狽。
犁天知道妖獸懼怕,也不願再行傷害。喝道:“畜生,張開嘴來,我且給你治治。”那畜生聽了這話,臉現喜色,連忙探出受傷的舌頭,頭顱一擺一擺,顯出一副諂媚的樣子。犁天手指輕彈,不知道佈下什麼丹藥粉末,藥力所到,竟然立時見效。
玄冥巨蛇樂不可支,不住點頭,表達致謝心情。又甩了甩尾巴,動了動身子,示意先前所受的傷口,還在流血。
犁天見這妖獸乖巧,也甚投緣,又給施了藥粉。那怪物知道遇到高人,敵意早去,尾巴治到之後,在犁天身上蹭了幾下,以示親熱。犁天笑罵道:“這不周山荒蕪人煙,也難為你在這裡潛修這麼多年了。”
話音未落,整座不周山突然震動起來,瞬間山搖地動,海水起伏,波濤洶湧。犁天皺眉道:“這不周山下,還有別的怪物?”
玄冥巨蛇頭顱不住晃動,示意否認,但眼光中露出懼怕之色,如同見了冥界拘命的無常鬼一樣。犁天奇道:“你怕什麼?”暗中卻凝神戒備,知道在這黑水之域,若連玄冥巨蛇都害怕的東西,不論仙魔鬼怪,還是別的什麼怪物,都一定不好對付。
他暗譴法力,觀察敵向,正凝神間,聽到不周山四周迴盪著一個聲音,幽幽咽咽問道:“你是哪一路神聖?不怕顓頊和玄冥那兩個混蛋東西?你過來,讓老子瞧一瞧,瞧瞧你是不是在吹牛,不怕顓頊的人,跟老子很對胃口啊!”
犁天已聽出那聲音來自不周山,但對方這散音的工夫,使得聲音如同四面八方襲來,倒是不小的神通。當下不退反進,向不周山急馳過去。
他身體凌空,頂著不周風,不斷上升。每升一丈,就有一個聲音叫聲好。那聲音高高在上,似乎從天上傳來,已不在不周山了。
“果然有點本事,連顓頊的黑帝結界也攔不住你,好小子!”那聲音帶著三分懶洋洋,又帶著七分真誠的讚揚,顯然對犁天的道行很是讚許。
“不想年輕一輩還有你這樣一號人物,老子幾千年困在這裡,當真快成為井底之蛙了。”那聲音說到此處,竟有些懊惱。
犁天不知不覺中,已經騰至不周山顛,山顛處有塊明顯的裂痕,斷開一節,依稀便是當年共工所撞。山頂裡更是寒冷,四下陰風怒號,似乎從地獄刮來,瀰漫了整個山頂。但見山頂,刻著一隻大石龜,那聲音居然是從石龜裡發出來的。
犁天也不施禮,只是微微發笑,立於不周山頂,雙手抱胸,非常閒適瀟灑的樣子,矗立在黑暗的山巔之上,向山下的汪洋望去。
“喂,小子,見了前輩也不打個招呼?老子不是見你收服玄冥巨蛇的本事還不錯,才懶得搭理你。”他自稱前輩,說話卻很不客氣。
犁天笑道:“這不周山本該無人才對,前輩是哪位高人?怎麼跑到不周山頂,躲在一隻石龜裡頭睡起大覺來著?”他心中實有答案,卻偏偏不予揭破。
“臭小子,你以為我喜歡呆在裡邊。你有本事,倒放我出去試試。唉!就算五帝重生,只怕也無濟於事。老子恐怕得世世代代,做這縮頭烏龜嘍!”
犁天微微頷首,沉吟道:“昔年共工與顓頊一戰,那是何等驚天動地。不想前輩到了今日,豪氣已萬萬不及當年了。”
原來這石龜當中所藏之人,竟是幾千年前怒撞不周山的共工大神。當年敗在顓頊手裡,元神被逼入石龜,並被五帝大封印囚之,即便他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逃脫不出。
共工完全想不到眼前這犁天,竟然能揭破自己身份,不禁更加好奇,連聲說道:“有意思,有意思!你這小夥子很有意思!你膽敢孤身來這不周山,只怕還真有點真本事!”
犁天道:“在前輩面前,怎敢稱能?我今次到不周山來,是為了借不周山的一束不周風,望前輩見賜。”
共工默然一陣,才緩緩問道:“你居然來採不周風?”
犁天道:“正是!若無不周風,我所行之事,定然功敗垂成。”
共工冷笑不止,打量了犁天半晌,才道:“若不是我當年與戮官有段交情,又怎知道你所行何事?好小子,好小子。原來是補天閣的傳人,難怪這麼傲氣!便是當年的戮官和風隱,也不敢像你這樣明目張膽,你一定是他們的徒子徒孫吧,竟有這等野心?”
犁天謙道:“不敢,犁天正是戮官傳人!有道是彼一時,此一時。當年兩位師尊做不到之事,我未必便不能行。一切只是事在人為罷了,前輩以為如何?”
“好一個事在人為!這不周山本不是我的,你愛取什麼就取什麼,豈是我能干預?再說我眼下封禁在裡邊,想阻也阻你不了。更何況,我對三清五帝都沒什麼好感,倒是與你那師尊戮官很對胃口,當年也攀過一點交情。可惜啊!我們這些離經叛道的傢伙,都被三清和五帝一一收拾了。當年我們如果能團結一點……唉,不說當年事了……這幾千年來,像你這樣的狂人,老子才見到一個啊!我在這不周山頂,留著一雙眼睛,看你行此事。若沒成功,只怕連這不周山頂,也沒你的立錐之處啊!不過大丈夫頂天立地,死則死耳,豈能失節辱志?”
共工好象很久沒說話似的,一說就是一堆,羅羅嗦嗦,完全不像傳說中那凶神惡煞的共工,倒像個愛嘀咕的老太婆,而且這老太婆壽命很長……
犁天謝道:“多謝共工前輩成全。”
犁天袖中一抖,手中多了一個灰色袋子,也不知道是何物織成。那袋口一張,便將一股不周風裝進袋中,隨即合上。
“嘿嘿,玄冥佐神的風袋,怎麼會落在你的手裡?”
“莫說區區一隻風袋,普天之下的法器,除了一無所蹤的巨靈混沌斧,我有何物不能取來?況且若沒這隻風袋,又怎麼能裝取不周風去?”
“好小子,口氣不小。除了巨靈混沌斧,何物不能取來?那麼黃精軒轅繩呢?刑天斷頭矩呢?玄冥藏伏權呢?這些寶物你也能取?”
“我若需要用時,自然會設法取之。寶物雖好,需賢能者居之。若是庸碌之人,得之反而自取其禍,何愚蠢也!”
“話雖如此,但是我當年若有玄冥藏伏權在手,又怎麼會敗給顓頊那老小子?”共工聲音平淡,似乎事過千年,這一切已像一個久遠的夢一樣,只可依稀追溯。
犁天似乎對共工的英雄情懷有所同感,沉默一陣,不再做小女兒狀,揚聲道:“前輩看我行事,若敗時,來不周山與前輩做伴可也。事不宜遲,晚輩先行告辭。”
共工似乎已然睡去,不聞不問,思想彷彿伴隨著記憶的復甦,飄回到幾千年前與顓頊的那一場爭鬥中。這時候,又一股不周風吹過,刮在石龜旁邊,又呼嘯而去。
共工這個離經叛道的人,看著犁天遠去的身影,依稀便有了自己當年的影子。他心裡不住嘆息,甚至想:“補天閣一代強過一代,當年的戮官,又怎衝的開顓頊的結界?這犁天來取不周風,怕是要造那件東西了吧?嘿嘿,三清五帝,你們高高在上的日子不遠啦!眼看犁天來取不周風,自然是要造戮官當年所未鑄造的那件東西。要是那玩意鑄造出來,補天閣的傳人莫說是要補天,就算是要騎到你們頭上拉屎噴尿,你們又怎敢反抗?”
想到此處,他不禁又了些惆悵。心想到了那時候,自己又如何自處呢?在傑出的後輩面前,他這先鋒的反抗者,一時倒陷入了深深的迷惘當中。
不周山又熟睡了,玄冥巨蛇也乖乖地潛回海底,做它的再一次深眠。一切平靜的像沒發生過一樣,只有不周風還在不知疲倦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