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五降.無止自白

第十五降.無止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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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降.無止自白

這糟錢的營養液一打就是五天。

在這期間,從醫生到紫紫,再到宿舍裡的幾個兄弟,無不用盡了方法來治療我的厭食,可是毫無效果。

我還是一個樣,吃什麼都是陰溝味。

到了7月13日晚上,我已經連續五天沒有進食了,整個人已經形同枯槁,只能癱軟無力地躺在**,眼睜睜地看著身邊關心我的人為我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我心底也著急,卻沒有任何的辦法。而且,更糟糕的是,從那天晚上8點起,我便開始不受控制地喃喃自語,一刻也停不下來。

只要是我想到的,在腦海中閃過的,哪怕只是一瞬間的思緒和記憶,都會被我變成言語,拖口而出,止都止不住。

“我非常的愧疚,我也不想麻煩大家,但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我吃不下東西?為什麼所有的東西都是陰溝味?我到底怎麼了?誰來告訴我一切到底怎麼了?”

“扎西朗日,我對不起你!上次是我和雀師故意關掉了水閥,讓你沒有水沖廁所,才用開水衝便便,搞得一屋子沼氣的……”

“小鬍子,你在天橋底下通宵等劉麗的那個晚上,我和她在武術隊的宿舍看《海上鋼琴師》……”

“雀師,你的外號是我先喊出來的。武英倒過來約等於鸚鵡,鸚鵡約等於鳥,鳥約等於雀……”

到了7月14日,我的意識已經完全處於了不自控的狀態,像沒有戴緊箍咒的孫悟空,野到不行。

那天開始,我說出的話,已經混亂了,半真半假,半夢半幻,我自己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還是它們全部是真?全部是假?

以前選修“心理學”的時候聽過所謂的“潛意識”論,覺得難以理解。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就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潛意識。我從來沒有那麼深入地接近過它們。而它們竟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它們就像從地裡刨出來的洋芋,哪個坑裡有,哪一個是好的,哪一個是爛的,連我自己都摸不透。

據說,一個人不吃飯活7天不成問題;一個人不喝水堅持個3天還是可以的。但是一個人既不吃飯也不喝水還不停地廢話,能活幾天?這個問題不得而知,恐怕也沒辦法得知——因為除了我,世界上還有這種人嗎?

“曾曉慧呢?她去哪了怎麼幾天沒見她了?是不是又失敗了?還是有什麼問題?她不是說成功了嗎?她為什麼不在……”

我想起了曾曉慧,一切的一切只有她有可能給我答案,她是我在汪洋中的浮木,可是她該死的去哪了?

“李飛老公,你忍一忍,學姐已經把一切都交代給我了,你不要胡思亂想……”紫紫含著眼淚,將一個粉色的MP3掛到了我的脖子上。

“你幹什麼?老婆你幹什麼?你掛這東西在我脖子上幹什麼……”我想要扯掉脖子上的MP3,但是我做不到,我手軟得跟棉花一樣,捏死一隻螞蟻可能都做不到。

“是學姐說的,讓我錄下你說的話……”紫紫不忍心看我了,哭著背過了身。

“錄我說的話?為什麼錄我說的話?我說的話怎麼了?有什麼好錄的?你瘋了?你們瘋了?你們到底要幹什麼?這麼做對你們有哪樣好處……”

我連珠炮一樣的責問惹得紫紫淚掉得更凶了。最後,她終於崩潰了,悲慟欲絕地看了我一眼後,哭著奔出了病房。哭聲在空蕩的走廊裡不斷迴響,淒厲瘮人。

我很傷心,我也不想傷害她。但我無法自控,我可能瘋了,我開始語無倫次,並且一邊自語,一邊陷入了昏睡。

又是一個夢。

陰黑的天空,傾盆的大雨。泥濘的土路夾在兩片枯黑的稻田中間。

我穿著白衣黑褲坐在土路的一頭,撐船一把紅傘,全身都是水,全身都是泥。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風衣,頭戴黑色氈帽的女人從路的另一頭過來,搶了我的傘。

我胸口著地地趴在地上,拉住了女人的腿,“你為什麼要搶我的傘?你要去哪?帶我走吧?”

女人不說話,回頭看了我一眼,搶了傘,踹開我,轉身就走,將我一個人留在了一片風中、雨中、泥中……

冷的感覺很真實,讓我從夢中驚醒,卻發現自己所處的環境於夢中截然相反。

現實中,天醉雲紅。暖暖的夕陽漏過枝葉繁茂的樹梢,在我的枕畔投射下了一個個討喜的光點。

我躺在病**,停止了瘋言瘋語,只是口乾欲裂,嗓子像著火了一樣。

紫紫趴在我的床邊,沉沉地睡著,呼吸均勻,睡相可愛,只是她的眉頭不知道怎麼了緊緊地鎖著。

我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影響紫紫睡覺,只輕輕地用食指碰了碰紫紫的粉頰。紫紫在夢中輕哼了一聲,翻了一邊睡,眉頭終於舒展開了。

我看著紫紫,內心湧起了無限的心疼。從我開始解術,紫紫看起來憔悴了很多。她一定為我設想了很多,考慮了很多,也承擔了很多。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我看見了,也記下了她為我做過的一切。

我的老婆,我的紫紫,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老婆,這一點,毫無疑問——至少對於我來說,是的!

就這樣傻愣愣地看了紫紫一會兒,我的思緒還是轉回了這幾天的事情上。

其實在我厭食的第二天,我就隱約預感到第三次解術可能又失敗了。

那天,我看見紫紫偷偷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後,回來神色便凝重了許多。

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貓膩。但是,我沒有直問,而是旁敲側擊地試探紫紫。但紫紫何其聰明,繞開了我的所有的問題。我相信她這樣做一定有原因,也沒有逼迫,只是計策性地讓紫紫去幫我拿東西,將她使出了病房,然後翻看了她的手機通話記錄。

那個電話是曾曉慧打來的。

進而我聯想到,從我開始厭食的第二天起,曾曉慧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再也沒來醫院看過我,人間蒸發了一樣。這種情況之前也出現過一次。就是第三次解術之前,曾曉慧說她要做些準備。當時,她兩天沒有回家。

然後在厭食的第四天,扎西朗日拖他的親戚從程海給我帶了些螺旋藻。當然,我又沒吃進去,又吐了,但那綠色的東西倒讓我想起了最後一次解術時曾曉慧灌我喝下的湯藥——那湯藥,就是陰溝的味道。

重重跡象疊加在一起,將結果指向了一個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方向。

可是,當時我心裡還是存著一線僥倖心理的。我還是不願意相信,至少不願意確定吧。

我其實是怕,是逃避,我希望所有的一切只是我喝下那藥後的不良反應,希望曾曉慧的莫名消失只是單純的因為有事。

但是今天,在發生了那麼多事後,我不得不服了,接受現實,承受一切。

失敗了,失敗了……呵呵,又失敗了。現在還有什麼方法能救我?或許,沒有了……

我絕望地低下了頭,為自己默哀,卻發現我的脖子上掛著一個粉色的MP3。

“是學姐說的,讓我錄下你說的話……”紫紫的話如一道閃電劈過腦海。

她是這麼說的嗎?我努力理麻著腦海中的記憶片段——嗯,她的確是這麼說的。

肯定了以後,我塞上了耳機,按下了播放鍵。

然後,我在MP3裡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一刻不停,像瘋人院的瘋子說著瘋話:

“我殺過人,我殺過三個人,我差點兒殺了四個人。曾曉慧,就是你,我差一點兒殺了你!

你聽見了?你可害怕?你可惶恐?你可想知道我是怎麼殺死那三個人的?你可想知道我會怎麼殺死你?

你不想知道?哦!不!你不得不知道!我偏要告訴你!我要嚇死你!

那天晚上,你以為你解了我身上的喚術?其實根本沒有,你鬥不過教授,你根本鬥不過他,但是你逞能。所以,我要代替他懲罰你!我要做給你看,讓你曉得哪個才拽!

那天晚上回到醫院後,我打了張車,來到了嘉德小區1棟402。我去找方明言,我要殺他。教授說他不聽話,所以我要殺他。

我按響了方明言家的門鈴,好久,他才睡眼惺忪地出來開門。

他不認識我,見到我,他吃了一驚。但是我認識他,我來殺他。

所以方明言一開門,我就用蠻力一把將他推進了房間,捂住了他的嘴。

我的力氣有多大,你不是不曉得!我的身手有多板扎你也不是不曉得!

我狠狠地捂著方明言的嘴,他拼命掙扎,拖著我摔倒在地,xian翻了他家的玻璃茶几,弄得一地都是碎玻璃,劃破了我的手。

我火大了,將他按在地上,隨手拿起一塊碎玻璃將他扎得血肉模糊。

我殺了他,不費吹灰之力,他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然後我清理了現場,將他拖出了小區,拖到花園裡。

怎麼樣?我厲害吧?教授也這麼說!他還說我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所以,第二天,我決定殺死吳文國。

他住在墟溝小區。那裡是城郊結合處,治安本來就亂。要殺他,太簡單了。

半夜,我撬開了他家的門,輕手輕腳地潛進了他家,發現他已經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天助我也!我隨手拿起他家的茶几上的水果刀,將刀刃深深刺入了他的喉管。他的血像水柱一樣濺在了我的胸膛上,他一聲沒吭,就這樣在睡夢中嚥了氣。

怎麼,精彩嗎?這還不夠!

殺死吳文國的第二天,我在酒吧裡面找到了依菲菲。我曉得依菲菲喜歡玩一夜情,所以我欲擒故縱,誘使她把我帶到了賓館,然後掐死了她。

最後,就剩下你了!怎麼?很驚訝嗎?你不應該驚訝啊!你應該猜得到我要殺你!

怎麼?不服?你走過來了?走過來又如何?你以為你走過來就能減輕我想殺你的念頭?

你點蠟燭幹什麼?你點那些蠟燭幹什麼?你要給我喝什麼?你要毒死我?你……嗚……咕嚕咕嚕……憨爛屎,你要幹什麼?你燒香乾什麼?快點它!我叫你熄掉它!那個味道太濃了!我頭昏!我想吐!熄掉它!憨婆娘!我叫你熄掉它……”

以後的內容,不得而知,因為那MP3耗盡了所有的電能,自動關機了。

我扯下耳機,絕望地坐在**,全身被都厭惡和絕望包圍了。

解術失敗了,失敗就失敗吧,可是我還殺了人;殺人就殺人吧,可是我不僅殺了一個人,而是三個!

一、二、三——三個鮮活的生命在我手上,沒了。隨之而打碎的還有我的良心。我慌亂地趴在地上一片片地找尋,卻無奈地發現,即使湊齊了碎片,我的良心卻再也拼不回原來的樣子了。

該死的,那個對我施術的人!你拽!你贏了!我輸了!我被你變成了一個凶手,不折不扣的凶手!

哪怕我可以承受苦難,忍受折磨,但是我卻無法承受良心的譴責。大錯已鑄成,沒有任何一條路可以讓我回頭了。

或許,只有離開才能求得最後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