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六章 刺(上)

第十六章 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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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刺(上)

父親倒在了那片充滿怨恨的山坡上,菊野地,像是用一根無形的繩子緊緊束縛住了他,但像他這樣的人又為何直到死也不敢掙脫繩子呢?他怕什麼?

然而,一旦死了,或許就真的解脫了。他現在一定站在菊野地的入口處的山坡上回望這個他再也不想來的地方。他的長髮凌亂地遮住臉,為此,他始終沒有給他的兩個孩子留下什麼印象。

小菊看著自己沾滿血的手,以及掉落在地上的半截斷劍,身體不住地哆嗦起來。不停地顫抖著,接著他的嘴角開始吐出白沫,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小眠驚慌地跑過去抱住了哥哥,用盡全身力量將他壓在身子下面,不讓他抖得那麼厲害。而那個神祕的女人卻走向了他們父親的屍體。將手緩緩放在屍體的胸前,一團綠sè的螢光從父親的胸口像煙一樣逸了出來,在女人的手裡凝集,變成一個綠sè的球。

女人將那個綠sè的球緩緩放在鼻子旁,那熒綠的球變便被化為青煙被吸入了她的鼻孔。小眠驚異甚至恐懼地看著這一切,卻又無暇顧及這些,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挽救哥哥。

“哥哥!哥哥!”她拼命叫喊他,以減輕自己的恐懼。只有哥哥是真實的。但哥哥仍然哆嗦著,口吐白沫,頻臨死亡。

那個女人又走近了她的哥哥,小眠jing覺地拔出了她的隨身攜帶的小刀,用力划向想要接近的女人,那女人的手腕便立即多出了一道血痕。她用另一隻手抑制著流血的手腕,憂鬱地看著小眠。那目光不是責怪,而是同情。

那不是凶惡的人能有的神情,在小眠思索的一剎那,她又向小菊走了過去。這次小眠沒有用刀刺她,她因為那個眼神而不再緊張。

她還這麼想時,女人便跪倒小菊身旁,俯下身,深深地吻了一口小菊。小眠立即感到全身如被火燒似的燙的難受。她嫉妒這個女人,嫉妒得想殺了她。

“你幹什麼?”她衝上去推開她。

女人被她推倒在地上,仍然盯著躺在地上的小菊。

小眠也看向小菊,伴隨她殘餘的嫉妒的,是欣喜,小菊漸漸停止了抽搐,安靜地睡去。女人這才站起身來,看著小眠,像是無言的解釋。

“對不起……謝謝。”小眠還是說了這句話。

女人搖搖頭,看著小眠,那眼神像是反而擔心著她。

小眠逃避開她的目光,只要有哥哥,她就不可憐。

“你是誰?”小眠瑟縮地跪在昏睡著的哥哥身旁問。

“我叫骸……”女人說,“骨骸的骸。”

“哥哥不要緊了嗎?”

“他會好的。”骸笑了笑說,她笑的時候彎彎的眉毛略微舒展,但又沒有完全舒展開;眼睛裡泛著光,淡淡的,寂寞的,像是泡在深潭裡的月亮。

小眠不禁被她的眼睛所吸引,她一剎那就明白了為什麼哥哥會那樣迷戀她。她的朦朧,她的寂寞,正是哥哥自己的倒影。或許,他剛才只是為了保護這個女人便失手殺死父親的。小眠出神地想著,直到骸叫她才清醒。

骸問:“他怎麼辦?”她指指地上倒著的小眠的父親問。

“不知道。”小眠搖搖頭,她從未想到那樣的父親會死,她也還沒到知道如何面對這種事情的年齡。

“葬在這?”骸問。

“還是不要了,他最討厭這裡了……”小眠說著說著突然哽咽起來,本來她沒有流淚的,卻只因為骸的一個問題,她便勾起了那個關於厭惡**,厭惡菊野地的父親的回憶來。她感到忿忿不平,為什麼要在她面前流淚呢?告訴她她是一個軟弱的女孩?

她發誓沒有假裝傷心,她甚至想壓抑自己的傷心,證明自己的真誠。然而父親的回憶充斥了她的大腦,那個在記憶裡被長髮遮住臉的父親,漸漸地變得清晰:

當風緩緩吹過的時候,父親的頭髮整齊地梳著,露出清晰的臉的輪廓。原來他也沒有那麼凶,他恬淡地抱著小眠和小菊坐在山坡上,安靜地看著菊野地的另一邊山坡上矮矮的小屋。

如果骸沒有出現,如果她不是戀哥哥,如果她沒有叫父親來捉骸,或許會有那麼一天:她和哥哥扶著父親坐在一起,一起回憶過往的故事吧?

想到這,她終究還是流下淚來。

骸的話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小眠幾乎要被摧毀,幸好骸又沉默了。她將目光轉向小菊,她的目光一接觸到小菊,立即便變得溫柔、寧靜。那是安靜的美。彷彿那泡在深潭裡的月亮在跳舞,卻能激起了整個水潭的波浪。

小眠知道,那目光是哥哥最喜歡的。自己永遠無法有的。

於是她鬼使神差地說了句:“我真羨慕你。”

骸疑惑地看著她,等待她的下文。

小眠想大聲說:“我羨慕你可以像剛才那樣吻哥哥,羨慕你能讓哥哥緊緊抱著,羨慕哥哥喜歡的人是你,羨慕你能讓他為了你闖入父親的劍陣……好多,好多……”

然而她沒說出口,只是呻吟般地又說了句,“我真羨慕你呢……”

幸好骸沒有追問。她走到小眠父親的屍體旁,跪下,伸出白皙的手,壓在他胸膛上。突然她手中迸發出大量火焰,頃刻就將屍體點燃。那具屍體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化成了灰燼。隨著熱烈的風,飄向了遠方。

小眠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切,這才重新認識到這個女人的不尋常。於是她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恐懼和震驚大聲說:“你在做什麼!你是什麼人?”

骸輕輕地說:“這樣他就能離開菊野地了,生於風,也死於風。”

“你怎麼可以那樣做的?你不是一般人!你是誰?要來做什麼?”小眠不依不饒地問。

“是記憶牽引我來這裡的,我來這裡是為了繼續我的旅程……”骸的聲音變得遙遠,她的眼神也重新變得朦朧,雙眼沒有焦點。

“不管是什麼……”小眠大聲說,“我決不允許你傷害到我哥哥,我決不允許!”

骸又重回沉默,小眠心頭一沉,她突然明白:不管她回不回答,不管她是惡是善,她都是危險的,她是她的敵人。

一片黑暗,旋轉,然後是溫暖。小菊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昏黃的燈光。他醒來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父親死了。

他一直知道父親等待的是什麼,他等待的是死亡。被自己的兒子殺死,這就是他想要的。而自己,彷彿真的有天賦般,在父親安排的每一次殺人練習中變得更加強大。可是當他變強大後,他反而變得更怯懦了。他害怕力量,因為自己的力量足以殺死父親。為此,他總是在獲勝前想方設法地弄一些傷口出來,跳入別人的劍陣就是一個好辦法。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即使躍入父親的劍陣,他還是本能地出劍了。一出劍,父親就死了。

小眠在他的床前看著他,他知道,但他有什麼臉面還她一個父親?還給自己一個父親?他從**躍下,瘋了似的大喊著衝向屋外。

小眠也哭著追了出去,但終究追不上他的腳步,摔倒在了地上。哥哥頭髮披散著,像是另一個“父親”,他消失在山的另一邊。小眠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大聲地哭了出來。她知道,他無法面對她。但他又怎麼知道?她最在乎的不是別人,正是哥哥!並且,這個時刻,她也需要他,需要和他在一起,然而哥哥選擇的卻是逃避。

她不停地哭著,很久,很久,直到眼淚都風乾了。這時她突然聽到了笛聲,她心中突然感到一陣溫暖,她喊著:“何喜!出來!”

何喜就真的出現了,這次他是突然在她身後出現的,但她並沒有被嚇倒。她早已經習慣了他這樣。

她轉過身皺著眉看著何喜說:“我的事你知道了?”

何喜的臉出奇嚴肅,他說:“嗯,老頭死了,被你哥哥殺的。”

小眠默然,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哥哥,是為了保護你才這樣做的。你不要怪他。”何喜撓撓頭說。

今晚,他雖然依然那樣隨便,卻讓小眠覺得他全身充滿了安全感。他不僅很成熟,還值得依賴。

“你真的這樣想?”她覺得何喜是在安慰她,所以試探著問他的真實想法。

“嗯……”他猶豫了半天后點點頭說,“是的。”

“謝謝你。”小眠笑了笑。

“對嘛,你還是笑起來才好看!”

“油嘴滑舌!”小眠皺著眉頭,但jing神卻輕鬆了很多。跟何喜在一起總是讓她無憂無慮的快樂著,讓她置身一個飛翔的美夢中,卻彷彿懸空著,永遠也落不回地面。

“你說他為什麼會看到我就跑呢?他還會理我嗎?如果他不理我了,我會怎麼辦?”

“他會的,因為他是你哥哥嘛。又那麼疼你。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如果他真的不管我了呢?”

“那就太好了啊!”何喜不等她繼續問便說,“他要是不管你,我就帶你出去。正所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嘛。”

“幹嘛說得文縐縐的?”

“就是說娶你做老婆!”

“哦。”小眠突然覺得自己和他說得太多了,於是應付了聲。

“要跟我一起走走嗎?”他邀請她。

“好。”她答應了。

“去我的小屋吧!”何喜突然提議。

“也好。”小眠也正想去看看那個她從未去過的小屋子。菊野地裡,那是她唯一沒有去過的地方。

很快她就被他牽到了那個小屋前。那個小屋是木製的,簡簡單單的由幾塊大小不同的木板釘成,雖然簡陋,卻也jing致。何喜高高興興地推開木門。笑著拉著小眠走進去。

點燃蠟燭,立即在燭芯的周圍氤起一層薄薄的光暈,光暈瀰漫開,整個小屋子便也亮堂起來。何喜想為小眠找一張合適的凳子,卻發現自己的屋子裡一張凳子也沒有。他有些尷尬地指指床說:“坐那吧。”

沒想到小眠沒有說什麼便坐了上去。她嘴角掛著微笑,像是對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感到非常興奮。她環顧了屋子一週說:“你騙人哦,我沒有看見你的大風箏啊,沒有它,你怎麼能飛出菊野地?”

“我才沒有騙你!”何喜說,“我的風箏在我身上,只要我想飛,就能像翅膀一樣載我升空。”

“那有時間飛給我看。”

“好。”何喜答得很快,卻在這一句話之後找不到其他話題,兩人暫時陷入沉默。語言像是被融化在那片朦朧的光暈裡。

“笛子……”小眠先開口打破僵局說,“你的笛子吹得挺好,是誰教你吹的?”

“是你父親。”

“我父親?他?”

“對,就是那個老頭。”何喜認真地點點頭說,“他其實每隔幾個月會來看我一次,然後每一次來便教我一首曲子。”

“他說了些什麼?”小眠急忙問。

“什麼也沒說,只是吹了曲子便走了。我記憶力很好,他吹過的曲子我聽一遍就會了。”

“真的?”

“真的。”

“那你現在教我吧。”小眠期待地看著說,“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更多父親的事。”

“嗯,好。”何喜便從懷裡拿出笛子送到了嘴邊。

悠揚的笛聲響起,與屋子裡昏黃的光暈奇妙地揉合在一起,在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散佈蔓延。小眠不敢想像那樣優美的曲子竟是父親的,她從未聽過父親吹奏過笛子。自從她懂事以來,父親總是可以疏遠他們。

何喜演奏完時,小眠的眼又有些溼潤。她問,“能給我看看那些樂譜嗎?”

“好的!”何喜爽快地答應了,他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小木匣子,開啟它,拿出一疊紙。上面寫著各種各樣的符號。小眠驚喜地接過來,看著父親的字跡。那些符號應該就是父親從未教過她和哥哥的音樂吧。他竟然會把這些教給何喜。

忽然小眠從一大疊紙張裡找出一張密密麻麻字跡的一張,那明顯不是樂譜,而是一封信。“這是什麼?”

“不知道。”何喜天真地眨眨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