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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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疲累
楓林裡的夜色就像泛著火光的流水,漆黑深邃中點綴一縷縷暗紅。像是艱澀跳躍的火星,欲點燃綿長黑夜,卻又餘溫不足。淒寒長夜中,僅能嗚咽哭訴。
陸峰緊緊抱著上官貞冰冷的軀體,將她已然死去血潤色澤的臉貼在自己胸口,用厚實棉被將她裹得嚴嚴實實。陸峰的手輕輕貼到她的後背,摩梭著不斷傾注灼熱溫和元力,遏制她體內源源不斷淌動的冰寒。
饒是如此,她依舊因寒冷而顫抖不止。原本白潤細膩的肌體也徹底僵硬,變作了透著死氣的森白。
她,正承受著刺入骨髓的冰寒之痛吧。分明是這麼苦痛難熬,為何就不肯痛哼一聲,不願因疼而泣。就這般緊閉雙目,死咬牙關,一語不出,使勁忍耐。
陸峰恍惚意識到,恐怕她是不願讓自己也跟著難受吧。感受著至上官貞臉頰傳遞到自己胸口的徹骨之寒,陸峰的心,又怎可能不痛。
這個淒寒的夜,分外難熬。
清冷楓葉的飄飛間,夜色愈濃,不覺已是漆黑午夜。
“陸峰,我會死嗎?”
熬過兩個時辰,上官貞的體溫似乎有了一分好轉。雖然仍舊是冰冷刺骨,身體卻不再之前那般僵硬。這一晚,算是艱難地熬過來了。就在陸峰輕輕吐出一口氣的同時,上官貞低若蚊鳴的話音輕輕蕩在陸峰耳邊。
陸峰的心,猛然一跳,努力鎮定:“不會。”
上官貞靜默不語。她的頭是貼在陸峰胸口的,恐怕陸峰陸峰那陡然抖動的心臟搏動之音,也已經被她聽到了吧。
“貞兒,睡吧。已經不早了。”陸峰輕輕順了順她被冷汗侵透的烏黑長髮,又輕輕拂過她已經亂了妝容的臉,低聲說道。
她很聽話,輕輕點了點頭,便將腦袋死死埋在陸峰懷裡,不久後呼吸便平緩勻稱了下來,已經安然睡去。似乎,靠在陸峰身邊,無論怎樣的困境,她都能安寧若素。
陸峰沒有睡,也睡不著。抱著懷裡的女孩,陸峰心如刀絞。自己好不容易熬過歲月詛咒,好不容易與她走到一起,噩夢卻又是如影隨形。在兩人最美好,最年輕的時間段,歲月詛咒與體質反嗜,恍若交織在命運的網上,死死環扣,生生吹滅他們年輕沸騰的血液。化作相互廝守,相互疼痛的辛酸淚痕。
嘩嘩嘩嘩……
不知已是幾更時候,隔著厚重的石門,陸峰聽到了透徹雨水擊打楓林的密集聲響。淅淅瀝瀝,似一場潤物無聲的細雨。
如若雨水可沖刷世間汙濁,又可否清洗盤根錯節的命運之網?
陸峰眼神有些飄忽,怔怔失神。直到上官貞的體溫逐步恢復正常,透過肌體傳到陸峰胸膛的體溫已有一分溫和,陸峰才回過神來。輕輕起身,將棉被紮紮實實地給她蓋上,陸峰靜坐在床鋪邊沿,靜靜盯著她已經恢復血色的俏臉。凌亂的紅妝似埋葬了她的美麗,一時竟顯得滑稽難看。但陸峰依舊感覺她是最
美麗,最溫柔的女孩。
陸峰忽然回想起,以前多少次自己沉睡,上官貞就靜坐在床榻邊沿守著自己。甦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上官貞帶著憂色的俏臉。往昔,陸峰裝作若無其事,假裝淡漠厭煩。其實當時陸峰心裡是很開心的。
這一次,總歸是顛倒過來了,換做陸峰靜守在她的身邊。想來,她睜開眼後能第一眼看到自己,並非喜形於色的她也會尤為高興吧。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細雨聲已經停息,但上官貞依舊睡得很熟,沒有醒來的徵兆。似乎透過門縫能見一絲絲的白。應該是天亮了,下過夜雨的黎明,尤為皎潔。即使是隔著一扇厚重石門,陸峰亦能感知到外界琉璃般的清晰。可惜,眼下卻不能牽著上官貞的手在這清新的清晨好好走走。
忽地,門外有輕叩之音,卻是在這時有客造訪。
現在陸峰是沒有絲毫心情去招待來人。甚至沒問來人是誰,就輕輕說了一聲:“有事的話,晚點再來。”
原以為這麼淡漠的一句話已經足以推走造訪之人。卻不知,來人並沒有走,而且極為堅定地說了兩個字:“急事。”
陸峰微微一驚,卻不是因為他口中的“急事”二字,而是他的聲音。這聲音談不上熟悉,陸峰勉強能認得。那種清脆爽朗又隱隱帶著一分幽深之感的音調。不屬於陸峰的任何一個朋友,甚至敵人都不是。
這個人,是墨炎。
陸峰冷笑一聲:“墨炎長老,如果是因為藍炎前輩的傳承造訪而至,恐怕我今天並不方便接待你。”
陸峰話音很冷,帶著一分戲謔之感。但陸峰終究沒有將他晾在門外,墨炎畢竟是星辰閣的長老,而且也屢屢對陸峰表達過善意。縱使陸峰並不領情,但做事也不能做得太死。
石門輕輕攤開,陸峰與墨炎相對而視。陸峰自然不可能請墨炎進來坐,而墨炎似也沒有這個意思。漆黑的眸子靜靜地盯著陸峰,半響後幽幽說道:“與藍炎前輩的傳承無關。在你沒有足以與我一戰的力量之前,我不會對你出手。我來找你,是因為閣主召見你。”
陸峰猛然抬頭,目中閃過更為濃厚的譏誚之色:“我不認為我一個星辰閣的普通弟子能有這麼大臺面,讓閣主召見,更讓墨炎長老傳話。說起來,當初瑤雪會走,與閣主也有不小的關係。”
墨炎站在琉璃般清晰爽朗的外界,背對一片雨後未乾,透著溼潤氣息的火紅楓林。而陸峰則身處光線昏惑的石室,靜謐深邃。儼然處於一光一暗兩個世界的人,卻是隔著一道大開的石門,沉默相對。
片刻後,墨炎輕輕搖頭:“我只是替閣主傳話,比天峰星辰主殿,閣主在等你。去不去,這是你的自由。”
“那麼,墨炎長老,恕不遠送。”陸峰冷笑一聲,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墨炎輕聲道:“閣主還讓我務必告訴你一件事,他有辦法幫上官貞壓制體質反
嗜的力量。”
陸峰身子猛然一顫,回頭看了一眼安靜沉睡的上官貞,再看向墨炎時,陸峰的眼神完全變了。如若說之前只是冷漠,而現在的眼神,已然裹帶了絲絲縷縷的肅殺之意。
“閣主怎會知道貞兒的事!”陸峰話音忽顯嘶啞,說話間臉頰甚至隱隱扭曲猙獰。
墨炎再度搖頭,睜著漆黑不起半分漣漪的眸子,低語:“你的情緒,不該牽扯到我身上,我僅是幫閣主傳話而已。”
陸峰恍惚,察覺到自己情緒微微失控。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陸峰臉色微微緩和一分,道:“墨炎長老,能告知我其中究竟?”
“我知道的,也僅僅比你多上一點:昨晚,諸葛清風來過星辰主界,在星辰主殿與閣主密談了許久。其他的,我一樣是一無所知。”
陸峰沉默,如果此事牽扯到諸葛清風,那麼他們知道貞兒的事也就不算奇怪了。畢竟,諸葛清風是窺天的大能力者,他背後更有劍天羽這等絕強者。擅長推演之術的他們,能知道這些也算正常。
陸峰忽然感到一陣陣的頭疼。他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平復下自己的情緒。又道:“我跟你去見閣主。”
墨炎點頭,微微遲疑了一下,道:“其實閣主召見你也並非是壞事,你心裡何必如此牴觸?”
陸峰無所謂地笑了笑:“所以分明走在我前面的你,卻未曾得到藍炎前輩的蒼穹業火。關於規則至理這等象徵大陸最巔端的力量,我不能觸控。但我知道,藍炎前輩最強大的意志就是不受任何束縛的自由之心。
墨炎長老,如若你站在我的立場,會否發現,似乎陰暗處有人正牽動著連綴我前路的線,任意扭曲,篡改,妄圖肆意決定我的道路軌跡?”
墨炎黑色的眸子輕輕抖動,竟在陸峰漫不經心的一席話裡盪出漣漪。
陸峰再度回頭,柔和地看了一眼依舊安詳沉睡的上官貞,陸峰的雙拳已然緊捏。
無論閣主有何目的,無論願意與否,都必須去做。因為,這關係到了上官貞。
墨炎執掌虛空古術,逐日峰到比天峰星辰主殿也只需眨眼之間。陸峰幾乎是瞬息就出現在了星辰主殿的大門口。
盯著前方偌大浩瀚的殿堂,陸峰忽然升起了一分濃厚的疲憊之感。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原來,武者的世界除開血腥的冰冷外,還有更為冷酷的誅心之局。
陸峰自嘲,明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已經走入了某人的局中。自己還妄想著待力量足夠,便以力破巧。現在想來,果真是太過天真。
從歲月詛咒地無端將臨,到搖曳夢境中的新生。從瑤雪毅然決然地離去,到貞兒體質反嗜的突兀爆發。這一切的一切,都放佛是在某人的算計中。
或許,不僅僅是陸峰,就連正在星辰主殿內靜等自己的星辰閣閣主也是局中之人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