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百四十六章 紅顏若雪

第四百四十六章 紅顏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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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紅顏若雪

長安,長長久久平平安安。興許,這便是其名韻意。

這是一個繁華的城市,人流熙攘,車水馬龍,重樓疊閣,浩浩湯湯。所謂亂世繁華,人間樂土,想來也只能形容長安這般城市。

這一天,陸峰拖著佝僂的背影,一步一蹣跚,順人流流淌於此城。

“原來,這世間真的存在名為長安的城市。果然……長安是一個和諧美妙的城市。”

陸峰走著,目之所及,重重樓閣,浩浩殿堂,耳之所聞,叫賣婉轉,喧譁鼎沸。魂涯的感慨之音,卻是輕幽幽地蕩於陸峰耳畔。

陸峰沉默著,沒有迴應魂涯。走入此地,身陷世俗喧囂,心頭卻另一種意義的寧靜。或許,長安城確乎有著意想不到的魔力。

陸峰想到了往昔的許多許多,他想到當年毅然離開大黎,甚至都未曾與父母告別。他想到稚嫩之時與陳小帥的三百年之約。他想到結界世界裡,上官貞義無反顧為自己擋下真龍一擊。他想到罪惡平原裡,彌留之際的自己所念想到的身影。他想到,同樣是結界世界裡,瑤雪目光復雜地說:可以考慮……

太多太多讓陸峰銘刻於心的畫面若潮水般在陸峰腦中翻過,陸峰的雙目越顯混濁,如迷夢重臨,再度親身品味其間香甜辛酸。

“將死之人,或許都無法避免地懷舊。”陸峰話音嘶啞,喃喃輕語。

“人本身就是古怪的生靈,對於往昔,無論是誰,都無法斬斷。你會回憶過往之事,或許與你時日長短無關。真正的原因是觸景生情,你的心中,何嘗不是隱藏著一個長安?”

魂涯幽幽說道:“你的長安或許是存在於極北之地的北極光,或許存在於南方大陸馨靈花遍佈的珊瑚海。又或者是,早已不復存在的大黎陸府。縱使是武者,亦有心靈寄託之地……”

魂涯說著,話音越來越輕,最終煙消雲散。他回想到了橫跨一個大時代的歲月,一段顛沛流離,飄搖起伏的漫長歲月。曾經的魂涯,何等強大,高高在上,若同神祗。縱使如此,他依舊彷徨,依舊執迷,為追尋可望不可及白衣倩影,奔走一生。凡塵一世中,魂涯終是心有所悟,對著眼角含淚的小丫頭說:我有喜歡的人了,她在一個名為長安的城市裡。

或許,世上本沒有長安,世上又無處不長安。區別在於,有她與否。

陸峰忽地酸澀一笑:“極北之地的北極光,珊瑚海邊的馨靈花……魂涯,你並非我,就不要用你的意志左右於我。誠然,你所說的許多許多都是對的。你的執念,你的守望,你的期盼,全都是建立在你擁有足夠時間的基礎上。是的,憑你的實力境界,哪怕是靈魂狀態,也足夠你存活數萬年之久。如此漫長的時光,足夠你細細等待霜雨前輩。而我,鬥不過時間聖靈,找不到凝聚王座的契機。我終歸是戰勝不了歲月詛咒。我的壽限,不超過二十年。我又拿什麼去追尋奇幻的北極光,又有什麼資格去品味馨靈花?

世間萬物,在歲月面前,永遠都是蒼白而無力……”

噗!

陸峰說著,卻忽然被迎面而來的一人撞到。陸峰蒼老身子微微後退幾步才止住身形。再凝視前方,正見一名面頰清秀的青年男子。

這是一名書生,頭扎束帶,後背書

架,手持書卷。顯然是凡俗之中為考取功名而寒窗數載的秀才。

此時書生匆匆向前,持著書卷對著陸峰抱拳一拜,表示歉意地說道:“對不起,老先生。沒傷您到吧?”

陸峰不在意,就嘶啞著回了一句:“無礙。”

說罷,陸峰便再度抬步,卻在與書生擦肩之時,這書生輕輕抓住了陸峰的手肘。

“何意?”陸峰微微皺眉,問。

“老先生莫怪。剛才後生無意聽聞先生對於時間歲月的感慨,斗膽猜測,想必先生也是讀書人。”

陸峰雙目幽幽,盯著書生,問:“如果我是,又當如何?”

“晚輩真誠邀請老先生前往望月閣一敘。實不相瞞,對於時間歲月,晚輩亦是感慨良多,願與老先生探討一番。”

陸峰看著眼前眉清目秀,言談和善的書生,陸峰啞然失笑。

原來,於凡塵之中,自己更像是飽讀詩書的前輩老人。

“望月閣?”陸峰微微皺眉,聽起來這名字像是達官貴人,富家子弟的消遣之地。眼前的書生雖說穿著還算端莊整潔,卻並沒有半分富貴之氣。

興許是看出了陸峰的疑惑,書生便說:“想必老先生是初到長安吧?”見陸峰輕輕點頭,書生繼續說:“望月閣是長安的一座名樓,並非官宦之人的消遣愉悅之地。是古來文人墨客,探討學術,題詩作賦的閣樓。時至今日,望月閣已成為各路文雅之客必觀之地。”

陸峰微微沉吟,便點頭答應了。原因倒是頗為簡單,因為陸峰也不知道現在要幹什麼,總不能剛到長安就回身去悼凰吧。而且,陸峰也想看看這些凡俗中的文人雅客。畢竟,陸峰十四歲之前,也算博覽群書,各方各面的書籍都有涉獵。此番前去,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增長見識。

如此,陸峰便與此書生同行。途中,陸峰與之也交談不少,得知此人名叫許傷,此番前來長安,是為科考之事。

望月閣,如許傷所言,是個常年經受書香薰陶的名閣。近觀,五層閣樓,古香古色,均是又暗金色精木搭建,端莊典雅。其側畔臨江,不少文人倚窗而立,對江作賦,優雅而肅穆。

陸峰與許傷並肩而進,因為望月閣本沒有主人,常年對外開放,幾乎是任何人都可進。因此,陸峰與許傷一路上算是暢通無阻。依許傷所言此樓樓層越高,便越是熱鬧,文氣更為濃厚。陸峰也就不以為意,一路隨行,直至五樓。

不得不說,這望月閣第五層閣樓確乎要比先前幾樓要鼎沸許多。入目處觀客奇多,其中無論富賤,無論老少亦或者無論男女,均不顯半分階級區分。眾人言談舉止中,均透著優雅和諧之氣。這望月閣,確乎算是一大書香名樓。

陸峰與許傷的運氣還不錯,在靠窗處找到了位置,想來是先前之人剛剛離去,不然也輪不到陸峰與許傷。

兩人隔著一方木案,許傷和煦開口:“陸老先生,晚輩敢問,您為何會無端發出對於光陰荏苒的感慨呢?”

陸峰迴答:“想到了一些舊人舊事而已。”

許傷明顯還要追問,陸峰卻是先一步問道:“既然你對時光之事也感慨良多,可願傾吐一二?”

許傷盯著陸峰,微微沉吟了一陣,才輕

聲開口:“月下寒蟬鳴,花間蝶戲鶯。十年寒窗苦,一世經營辛。青絲吟熱血,白髮歌伶仃。人生如江水,瀟瀟孤岸汀。”

陸峰蹙眉,這是一首五律,大部分意思陸峰還是能夠理解。其中,最後兩句詩,的確囊括了對於時間流逝的感慨。可前面六句,更多的卻是體現一種濃厚的惆悵悲情。又或許,前六句並沒有悲情感慨,只是吟誦者許傷音調低沉,聽聞者陸峰心緒壓抑,才將描述世間常態的前六句化作了哀情。

陸峰知道,這詩句裡恐怕也是囊括了許傷的許多經歷。眼下,陸峰並沒有去問,人之痛處,自然是能避則避。

兩人沉默了許久,許傷才對著陸峰抱拳一拜,道:“陸老先生您呢?”

陸峰輕輕撫了撫兩鬢的白髮,微笑道:“我並非詩者賦者,多年前也粗讀些許典籍,既然許老弟以詩陳情,陸某便題賦相對,以表尊重。”

陸峰再度靜默,似在構思,片刻後道:“詩賦講究平仄押韻,可陸某卻並無此等才華,只當是胡言亂語罷了。”

許傷輕輕抬手:“陸老先生說笑了,您請便是。”

陸峰雙手合十,輕聲吟唱:“魔獸山,小土丘,赤砂漠,是非原。無悔無愧。往事引,華胥夢,山河調,上邪訣。不苦不痛。真龍役,寒潭親,楓林豔,潸淚舞。無心無淚。秀髮簪,手心血,星辰鐵,北極光。不傷不滅。紅顏若雪,觸之即化。長安如夢,夢醒天寒。”

許傷聽得很認真,從陸峰的第一句開始,他便不再淡定。魔獸山他或許不知,赤砂漠他可能也不知道。若是他愚笨,或許也不會懂小土丘,是非原。奈何他本身並不笨,甚至是非常聰明。對於拆字合字等作賦手法,他還是瞭然於心的。小土丘,上小下土,分明就是“塵”,陸峰說的是塵丘!是非原,實則是四非原。上四下非,便是“罪”。陸峰提及的是罪惡平原!

哪怕是凡俗之人,也絕對不會不知道塵丘,不知道罪惡平原。此時此刻,許傷心頭滿是驚恐,他明白了,眼前的滄桑老者,分明就是一名武者!

許傷內心惶恐,因為武者在凡人心中,往往都是罪惡嗜血之輩,動輒抬手覆手滅殺凡人。他強笑一聲:“陸……陸老先生,我本有些急事要處理,這裡就不打攪您了。”

許傷是想也不想就欲離去,陸峰卻是輕輕搖頭,蒼老的臉上不顯半分情緒波動。

事實上,至許傷離去之後,許多文人雅客亦是相繼離去。因為陸峰先前吟誦賦的聲音實則不小,許多人都有聽見。這裡可沒有一個笨人。許傷能猜測出陸峰的武者身份,那麼其他人又何嘗不可。

不消片刻,這望月閣第五層卻已經空空蕩蕩,僅剩陸峰一人,獨自靜坐。

“原來,凡俗之人是如此懼怕武者。”

陸峰喃喃一聲。

卻在這時,有動聽若百靈的女聲響起,是重複陸峰先前所吟誦過的句子。

“紅顏若雪,觸之即化。長安如夢,初醒天寒……”

陸峰身子微微一顫,驀然轉身,正見一白衣女孩正張著微微泛紅的大眼凝視著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