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89 死局

089 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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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死局

我反應過來,他是在逼我求他,無暇多想,脫口叫道:“求你,我求你,不要再打了……”

歸海·月明滿面冷汗,卻還強撐著安慰我道:“我沒事,不用求他,你快走,離開這裡,眼不見為淨。”

“沒事?”齊徹·瑜陰聲笑道:“明月公子,你不覺得渾身發軟麼,我這鞭子在軟筋散中浸泡了一夜,專門用來對付內家高手。你那賴以護體的內力消失殆盡,你便知道有多痛了。”

我本以為歸海·月明不想與官府為敵才毫不反抗,現在方知道即使想反抗,也無力反抗,因此心中更加惶恐,急聲道:“我願意按照你說的做,叩頭下跪什麼都可以,求你不要再打了。”

“不要……不要為了我跪他……”歸海·月明此時才色變,振臂想甩開架著他的那兩個侍衛,卻晃了一晃,無力軟倒。

齊徹·瑜又舉起鞭子,桀桀笑道:“求與不求,隨便你們。”

我看著歸海·月明血肉模糊隱現白骨的傷口,什麼原則骨氣都丟到了九霄雲外,噗通跪倒,流淚哀求道:“求你,我求你了,求你不要再打了。”有選擇才能有骨氣,我現在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歸海·月明驟然睜大雙眼,困獸般低叫,“嫂子……”因情緒激動,而血流得更快更急,瞬間便染紅了半邊身子。

齊徹·瑜得意的大笑,“這回不跟我討價還價了?”

“不敢,再不敢了……”我的雙眼亦被歸海·月明的鮮血染紅,我向來最是護短,相處日久,已真當歸海·月明是小叔,是家人,此時見其這樣被虐,恨得直想抽出魂弓魄箭,射穿了齊徹·瑜,但思及後果卻不敢妄動。唯有重重叩首,讓肉體上的痛壓制澎湃怒意,否則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如此用力,幾下便頭破血流,鮮血披面,和著眼淚,宛如血淚一般滾落,咬緊牙關哽咽道:“方才都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我個女人一般見識。”

是誰說過,自己先低到塵埃裡,旁人便懶得踩了?

齊徹·瑜眸露得意之色,陰險笑道:“我可沒說你求我便答應,我現在的心情還沒有好到要放過他。”手起鞭落,又抽在那道傷痕上,血肉飛濺,真的露出其下白骨。

歸海·月明失去護體內力,一直靠意志堅忍,怕我擔心,哼都不肯再哼一聲,卻早已把下脣咬得血肉模糊。但鞭骨之疼,痛徹骨髓,此時再熬不住,脖頸一歪,昏了過去。

“小叔,小叔……”我緊緊抓住柵欄,恨不得擠身過去,驚聲尖叫道:“齊徹·瑜,你真要把他打死不成?小叔還沒有定罪,你若要是打死了他,如何向刑部交代?如何向王上交代?”

架著歸海·月明的兩個侍衛之一,伸手一探歸海·月明的鼻息,低聲稟告道:“呼吸微弱,再打真可能會打死了。”

“哼,商人最是奸滑,肯定是在裝死……”齊徹·瑜眼珠骨碌亂轉,伸腳一踢伏在地上的歸海·月明,冷哼道:“算你運氣好,我正巧乏了,今天就暫且饒過你。”把沾滿鮮血的皮鞭扔給手下,“收好了,稱手得很,可以留著再用。”當先走出牢房。

“小叔,小叔,你醒醒……”我撲前想進牢房看看昏迷不醒的歸海·月明,卻被齊徹·瑜命人架了起來。

我額頭紅腫,血淚披面,狼狽無比的哀求道:“求求你,讓我進去看看他,只一會就好,,只一眼就好……”

齊徹·瑜視若無睹的走過我身前,頭也不回的揚聲道:“休想!架她出來。”

架著我的兩名侍衛轟然應喏,全然不理我的哭求央告,如狼似虎的拖著我跟隨齊徹·瑜向外走去。

那瞬間,我心中轉過千百個念頭,想要打倒這兩個侍衛,跑回去看歸海·月明。可打倒他們兩容易,其餘的侍衛怎麼辦?還有兩廂虎視眈眈的獄卒,監牢外刑部的官差守衛更是不計其數,我半分勝算都沒有,只好咬牙死忍,任憑他們把我架出刑部。

守候在刑部大門外的伶舟看見我們出來,遠遠便叫道:“大奶奶,您見到主子了嗎?怎麼樣,主子可還好?”

“哈哈哈,好的很,好得不能再好了……”齊徹·瑜陰聲大笑,接過小廝遞來的馬韁,翻身上馬,在跟著轟然大笑的侍衛們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馬隊帶起的疾風差點沒把被他們甩開腳步輕浮的我帶倒,多虧伶舟一把扶住,打量我狼狽的樣子,急聲道:“大奶奶,您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有事。”我就勢抓住伶舟的手臂,抬眸直直看著他道:“伶舟,我要再去見小叔,不管用什麼方法。”

伶舟伶俐,聽我語氣便知不好,緊張的道:“到底怎麼了,莫非是主子……”

“正是。”我點頭,如實告知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歸海·月明現在的處境有多麼不好。

“不應該啊。”伶舟震驚,“以咱們家在藍國的根基勢力,主子便是進了監獄,官府也不敢如此苛待,除非……”

我心思電轉,脫口接道:“除非要連根拔起,所以才不用留有餘地。”和伶舟四目相對,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恐怖。

“那小叔豈不是非常危險?”我手上用力,把伶舟拉至偏僻處,低聲道:“我知道一般世家大族都暗地養有死士私兵,咱家有沒有?”

伶舟點頭道:“有,但不多,就一百人。”

“怎麼這樣少?”我失望,道:“劫獄都不夠……”

“噓,大奶奶這種話可說不得……”伶舟嚇得左顧右看,連連搖手道:“咱家是殷實商人,養那麼多死士做什麼?再說即使有實力劫獄,也不能劫,劫獄是大罪,要株連九族的。歸海家世居藍國,現有千餘口族人,若被株連九族,恐怕會血流成河,就是咱們去救主子,主子也不會跟咱們走,否則主子怎會毫不反抗,任憑官府抓走。”

“天,那該怎麼辦……”我呻吟,忘了不是人人都同我一樣,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以歸海·月明的脾氣,的確如伶舟所說,寧可自己死,也斷不肯牽連全族陪葬。此時我忽然懷念雪無傷,若是他就簡單多了,肯定不計後果先越獄,惡人也有惡人的好處。

伶舟亦焦急的道:“再想想別的方法……”

“錢!”我陡然抬頭,“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有錢能使鬼推磨,不計代價買通負責官員。”攤開手掌,給伶舟看歸海·月明塞給我的那塊玉環,“認得這塊玉環不?小叔曾說過可以憑它向任何一家珍寶坊分店要錢要人。藍都總部雖然都被查封,但別的國家分部不會受到影響,你立刻召集死士去各國籌錢。”

“這玉環雖然的確是主子的信物,但現在恐怕沒有什麼用了。”伶舟搖頭,皺眉道:“昨夜主子被抓走後,我已經著人用信鷹傳書給各國分店負責人,要他們籌備資金,運來藍都應急,可是不知為何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一封回信,而且連桑山死士們也斷了聯絡。”桑山是歸海家祖產,位於藍綠邊境接壤處,連綿幾千裡,雨水充沛,桑林遍佈,是歸海家世代豢養死士的地方,而死士只有歷代的歸海家主憑半枚虎符才能調動。

“怎會這樣?”我一手扶額,情況壞到極點,反而冷靜下來,沉吟道:“看來是有人處心積慮的想要置歸海家於死地了……”

歸海·雲開出走,左丘·清韻隨之失蹤,歸海府和珍寶坊總部被查封,歸海·月明入獄,太子帶玉妃出遊,各國珍寶坊分部沒有迴應,和家族死士斷去聯絡,所有的一切形成一個局,人為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