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書房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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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書房談話
蘇信和雲欣對視一眼，急忙趕去池塘，倒不是擔心南宮萱傷了莫豐，而是擔心最近有些緊張過度的莫豐出手過重，然而事情有點出乎意料，只見池塘邊莫豐嘻嘻哈哈的跑來跑去，而南宮萱在後面又喊又追的卻怎麼也摸不到莫豐的衣角。
看樣子，莫豐是故意拿南宮萱尋開心，只是後者滿面怒容的，估計莫豐的玩笑開得有點大了。
這時雲益走來對蘇信說：“老爺請姑爺到書房談點事，與眼下杉城之亂無關。”
“好，馬上就去。”既然與無關杉城之亂，那可以去和雲臨陽談談，順便提一下今後帶走雲欣的事。
雲益沒有跟蘇信一起去，蘇信到了書房只見到雲臨陽一人，進門後還被要求關上門窗。
奇怪的是，雲臨陽的書桌原本堆滿戰報等件，現在只剩下幾本閒書了，而他手上正拿著的是某位詩人的田園詩集。
“是不是有隔音結界這種東西？”放下詩集，雲臨陽開口便說結界，讓蘇信有點愣神，雲臨陽又說：“如果你會的話，弄一個吧！人老了，有些事要交代下去，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就這麼信任我？”蘇信邊問邊施展出隔音結界，只將二人籠罩進去就夠了，並不費力。
雲臨陽輕笑著搖了搖頭：“說實在的，我對你的來歷還不清楚，談不上信任不信任的，但我看得出來，你和莫豐都不願意捲入人界爭鬥中，對於財色權名都不是很在意，所以我認為你是最好的託付人選。”
“我還是很在意權的，只是這個權和你想的有所不同。既然你這麼坦誠，我也交代一下自己。你聽說過七界監獄嗎？”
“七界監獄？”雲臨陽眼前一亮，“怪不得，怪不得你和莫豐不想捲入人界的爭鬥中。”
蘇信很意外：“你竟然知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了。你說，我聽著。”
“我今年七十六歲，從政六十年，經歷了四位國主，廢了兩位太子和一位國主，立了兩位國主……”
“等等，等等等等，你不是三朝元老嗎，怎麼是四位國主？難道說現在那位……”
“假的，他原名李潼，是個漁民，是雲良和雲恭發現的。”
“怪不得那天問他們的時候什麼都不說，敢情……好吧，我不說話了，你說你說。”
雲臨陽組織了下語言，從小時候能記事後開始說起，當時正是杉國最弱且雲家衰敗的時候。
雲家本是杉國開國功臣後人，但因王子爭位時站錯了隊伍，被除掉貴族頭銜，後成為商業世家，但云臨陽的爺爺太敗家，又得罪當時的丞相，所有資產被以莫須有的理由沒收充公，後來家中幾個重要人物還被抓去蹲監獄，雲家從此四分五裂。
雲臨陽的父親甘於現狀，但他的母親不甘敗落，東借西借的湊了十兩銀子，把十三歲的雲臨陽和雲益送去琉國求學。
在琉國求學時，雲臨陽半工半讀，成績名列前茅，十六歲畢業，回到杉國當了個小小的縣令，開始改變杉國。
當時的杉國主昏臣庸，雲臨陽就變賣祖宅賄賂上司，兩年連升四級，後又加入某個政黨排擠另一個政黨，十年升至諫議大夫，以為國主找樂趣為由大肆招攬賢才，又欺騙國主給他調動部分禁衛軍的權利。
兩年後，雲臨陽認為已經準備齊全，可以發動政變，卻迎來父親病逝的噩耗，不得不把政變押後，專心喪事。
過了兩個月，母親也病逝了，這對雲臨陽的打擊非常大，曾一度無心政事，後來在墓地旁蓋了間茅草屋，一住就是十二年。
這十二年，他沒有完全沉浸在悲傷之中，暗地裡將自己的人安插到軍政各個角落，並讓雲益或暗殺或使用手段消滅已存在和潛在政敵，羽翼日漸豐滿，但還差一個契機。
那年夏天，那昏庸的國主終於吃丹藥吃死了，又逢丕國來攻，杉國無可用之臣又無可用之將，新國主聽了雲臨陽親信的話，啟用“沉寂十年”的雲臨陽為丞相，又命當時已長大成人的雲溫為先鋒大將去迎擊丕國。
那場戰打了很久，後來雲良、雲恭和雲檢都參戰了，歷時十餘年，終於將敵人趕出杉國。
國家安定下來，雲臨陽立即開始改革，受到當時以國主為首的保守派反對，於是他煽動大臣和全國民眾，廢了國主。
未免被懷疑有謀朝篡位之心，新國主由王室元老推選出來，不敢和他對著幹了。
大將軍反叛案後，他借勢廢除大將軍，新增驃騎、四徵、四鎮將軍，將大部分軍權牢牢握在手中。
這個國主在位期間，先後兩次廢除太子，國主死後，立南宮旭為國主，但不幸短命，在有三個孩子後病逝了。
那是在二十年前，太子南宮旦等人還太年幼，於是雲臨陽隱瞞國主死訊，接受雲良和雲恭的意見，讓李潼冒充南宮旭。
蘇信終於忍不住插話了：“南宮秉是不是王室血脈？南宮萱呢？我總覺得南宮萱不是。”
雲臨陽嘆了口氣：“南宮秉身世不清楚，可能是南宮旭的兒子，也可能是丕國國主的兒子，還可能是某個綠林大盜的兒子，甚至是琉國左將軍的兒子，這永遠都是個謎，因為真正知道他身世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十年了。”
“這可真夠複雜的！對了，你講了這麼久故事，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最近幾天，我越發覺得自己活不長久了，但還有幾件事放心不下，想讓你幫幫我。”
看著雲臨陽蒼白的發須，真的比初見時要老了很多，蘇信不由嘆了口氣，人總有一死，於是點了點頭：“盡力而為。”
“第一件事，必須救出南宮旦或者是南宮啟，他們是杉國王室最後的純正血脈。”
“這……”蘇信皺眉沉吟良久，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可以，但是你得傳出訊息說這事是時淵在幕後推動的。”
“可以，時淵是丕國國師，說是他謀劃的會有很多人相信。”
只要大家都認定幕後黑手是時淵，即使七界監獄的人查出不是時淵乾的，蘇信和莫豐也有藉口說是誤信謠言，就不擔心因違規而被判監禁了，如果真的是時淵乾的，那就最好了。
雲臨陽的第二件事與假國主李潼有關，如果李潼被救出，今後意圖傳位給南宮翎，讓蘇信命雲溫等人發動政變。
南宮翎是李潼的親生兒子，所以這事很可能發生，又因為只是動動嘴皮子，所以蘇信爽快的答應了。
第三件事讓蘇信很意外，竟然是阻止雲溫和季靈鳳在一起，真是死了都不讓兒子順心。
“我個人是保持中立的。”蘇信說，“但是，雲欣很反對，所以我可能會阻止他們，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
雲臨陽嘆息道：“不是我這當爹的心狠，而是他將來要繼承我的位子，不能有被人詬病的地方啊！”
“明白明白！”其實蘇信不是很明白，想他爹蘇賀被人詬病的地方多如牛毛，不照樣活得瀟瀟灑灑的？
“還有，欣兒性子比較柔弱，你要讓著她點。我死後，你就帶她走吧，每年帶她回來看我一次就行了。”
“就知道你會說這個。放心，我會永遠對她好的。”不過想到雲欣變成老太婆後的模樣，蘇信有點懷疑自己能否做到了。
“嗯，好！對了，你知道喚靈珠吧？”雲臨陽想起那日在綠珠湖邊蘇信擠兌宋揚的話，應該是知道喚靈珠的。
“這東西很重要，等欣兒十八歲的時候用斷魂劍打破就行，斷魂劍現在就在莫豐手上。”
雲臨陽頓時兩眼放光：“斷魂劍在莫豐手裡？難道是天意？哈哈，我雲家終於要出一位修行者了，我死而無憾了。”
出位修行者很值得高興？蘇信又不明白了，只覺得人的目光實在是有點短淺。
不過，想想雲欣有了萬年功力就能長生不老，那就不用面對老太婆了，蘇信覺得“永遠對她好”應該不是空話。
笑了一陣子，雲臨陽蒼老的臉上有了點紅暈，又說：“喚靈珠在雲益身上，你可以放心。”
“你在開玩笑吧？放他那裡很不安全。宋揚肯定在打喚靈珠的主意，雲益就是個凡人，怎麼保護的住？”
“雲益是禁慾神君林瀟唯一親傳弟子，這下你放心了嗎？”
蘇信直接傻了：“玩笑開得有點過了，真的有點過了。”但是想到宮袖對雲益的態度……
按照雲臨陽所說，當年在琉國求學的時候，雲益就已經拜禁慾神君林瀟為師了，只是後來發生了件事，林瀟盛怒之下親手封印了所有修為和那段記憶，而造成這麼嚴重後果的直接原因是宮袖好心辦壞事。
蘇信問：“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和魔界有關？”
雲臨陽當即點了點頭：“是啊，他和一個魔女相愛了。事情要從我和雲益剛到琉國的時候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