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嗜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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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嗜血(下)
“將軍,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人……不,嗜血族。”
最後一隊偵測的人也回來報告無異常,芙蕾拉不覺摸向自己的左手,掌心的魔法陣也沒有預jing,難道這裡真的沒有嗜血族了嗎?不可能。她微微搖頭,低階嗜血族是由高等級的嗜血族透過血液和祕術繁衍出來的,低階嗜血族密集的地方不可能沒有高等級傢伙的身影。
如果,是那些狡猾的傢伙事先藏起來了呢?芙蕾拉的目光緩緩在不遠處的連綿群山掠過。它們會在山裡嗎?她思考了一會,對集結在一起的魔法師們說:“大家辛苦了,按順序輪流值勤,其他人休息吧。龍魂隊員跟我去山上搜索。”
法師們剛聽說可以休息,才鬆了口氣,聽到芙蕾拉的命令,不由愣了一下,有人忍不住問:“將軍認為嗜血族躲在山裡嗎?”
芙蕾拉不置可否,輕聲囑咐了幾句小心,便帶人出發。菲什遲疑了下,小聲問:“我……我呢?”
“你沒聽到嗎?”芙蕾拉回頭奇怪地說,“龍魂隊員跟我走。”
菲什咧嘴一笑,小跑著跟上來。
隔絕所有生物進出的結界認出施法者的jing神波動,自動讓他們出去。芙蕾拉在菲什額上畫了個魔紋,附上自己的jing神力,牽著他的手帶他出了村莊。當他們進山的時候,稀稀落落下起了雨,雨點打在空曠黝黑的山中林間,聽起來就像魔鬼瑟瑟的嘲笑。山路更加難辯識,秋末的雨yin冷刺骨,五個人共同維持著防禦結界,擋雨的結界就交給了菲什,即便是這麼個小小的魔法,也讓少年因為受到委任而開心不已。
當看到那座峰頂奇特的山時,菲什好奇地問:“這山怎麼是這個樣子的?”
芙蕾拉頓時尷尬地扭轉頭,看到其他四人都是別過腦袋藏起臉,不用猜就知道他們一定透過小道訊息聽到她乾的那檔子事了,乾咳了幾下,說:“大自然是很奇妙的。”說著,自己也忍不住望了幾眼平平的斷面,仰頭看去,炙龍曾經憑空撕扯出的黑洞融在一片墨sè里根本分辨不出來。不會有事的,她安慰自己,即便把源石送去了異世界,有前人威力無比的封印,不會發生什麼的。
到了後半夜,就算龍魂的魔法師體力稍勝普通法師一籌,也經不住這樣的勞累。芙蕾拉看一眼疲憊不堪的隊員,又望著黑漆如鬼魅的群山,想到接下去更嚴峻的任務,示意大家休息。
盧卡斯在地上整理出一塊乾燥的區域,他們收起飛翔術,毫不顧及形象地席地而坐,半晌不願動彈一下。芙蕾拉抱膝坐著,聽著雨點淒涼地滴落,山下隱約可以看到村莊的輪廓,然而它卻再也不可能亮起一星半點的光明瞭。她心口像被攥住一樣,連呼吸都覺得異常艱難,淚蓄滿了眼眶,可她仰起頭不讓它們流出來。幾滴眼淚能告慰死去的人們嗎?她要替他們報仇,替所有死去的人報仇!
父親,當年您下令對塔科澤使用諸神天咒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濃到化不開的黑暗睥睨著她,睥睨著大地,夜風在林間穿梭撞擊,猶如亡靈不甘的控訴。指上的龍魂之心微微發熱,暖流潤進她冰冷的面板,她像被刺到般猛然盯住戒指,然後慢慢地,將它抵到額頭。合目那一刻,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悄無聲息地滑過臉頰。
殿下……父親……您們在安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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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雖然到了,可是yin雨連綿不停,天空鉛灰sè,光線不甚明朗。休息了大半夜體力有所恢復,法師們繼續施展飛翔術沿山搜尋。快要看不見峰頂消失的那座山前,芙蕾拉有意無意地回頭望了一眼,卻驚出一身汗。淺灰sè的雲層中,居然有個不大的黑sè氣團!再定睛仔細看,不過是塊顏sè更深的鉛雲,自一團烏雲的空隙裡露出來而已。反覆看了又看,終於確定那是最自然不過的景象,才放下心來,暗笑自己的大驚小怪。
“那邊有什麼嗎?”盧卡斯見她不停往後張望,奇怪問道。其他人聽到,也轉過身,面容充滿jing惕。
“沒什麼,繼續前進。”芙蕾拉扭回了頭,飛到他們的前面。
頂著風雨一直搜山到夜幕再次降臨,依然一無所獲。不在山裡,不在村裡,它們會躲到哪裡去?芙蕾拉不安地啃咬著脣,心裡揣摩著嗜血族的動向,目光從逶迤山勢上掠過,落到已然成為人間地獄的村莊,風雨中,凝成一團的墨黑裡螢火般亮著一點火光。
那些沒有約束感的傢伙,關照過他們不要生火了,我一不在就陽奉yin違……血液一下子全往頭上湧去,她驚呼一聲糟糕,飛身朝村莊趕去。她中計了嗎?她怎麼就沒想過,嗜血族也許一直就躲在村裡!
奔到路口,遠遠有個黑黑的身影立在那裡,見有動靜,立刻jing覺喊道:“誰?”
芙蕾拉聽出是同行魔法師的聲音,回答道:“是我,芙蕾拉,我們回來了。”
“將軍,您終於回來了。”那人也放鬆了語氣,卻還是站在那裡沒動。
穿過結界後,芙蕾拉忽然停住腳步,後面跟上來的龍魂法師依次進入到結界裡,桑達揉著肩向那人走去,一邊說:“真是累死我了。喂,你們這裡情況怎麼樣?”
“桑達!”芙蕾拉忽然蹲了下去,聲音痛苦地說,“我腳好象扭了,過來幫我看下。”
桑達愣了愣,折返回來。其他人也圍著她蹲下檢視傷情,菲什急道:“腳扭了?快讓我看看!”
可是芙蕾拉細聲說出的話卻是:“殺了他。”
菲什怔了下,剛想說話,嘴被身邊的盧卡斯緊緊捂住。撒克里站了起來,邊說:“腳踝居然腫得那麼高,這下可麻煩了。急救包是在集合地吧?”
魔法師頓了頓,回答道:“是的……我去拿吧。”
“不用,你忘了嗎?我們並沒有帶什麼急救包,我們帶的是治療術卷軸。”
魔法師覺察到不對,而這時一股jing神波動悄然包裹住他,他張著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撒克里雙手託著藍sè光球,連續發動幾個雷鳴術,將魔法師打得毫無還手餘地後,用“怒雷強擊”徹底湮滅這具身體的生命氣息。
身後忽然響起壓抑了的哭泣聲,撒克里急忙走回去,看到芙蕾拉伏到菲什身上,身體**不止,痛苦的抽氣聲在靜謐的夜裡聽來格外心酸。
“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將他們扔在這裡,是我布上了結界讓他們無法逃脫!是我害的,我殺了他們,我……”
“還沒有到哭泣和哀悼的時候,這話是你說的,你忘了嗎?”撒克里輕撫著她的背,“如果眼淚和懺悔能夠挽回他們的xing命,沒有人會吝嗇。可是這可能嗎?不,我們還得繼續,要把他們的那份……也戰鬥上。”
哭聲慢慢抑止住,芙蕾拉卻久久沒有回話。比尤娜顫抖著聲音,話裡帶著絕望的寒意:“我們……要和那些魔法師動手嗎?和那些,那些同伴戰鬥嗎……”
“他們……可能早已經死了……”桑達嘆息一聲,將比尤娜抱進懷裡。
“你們在這裡等吧,我去就行了。”撒克里忽然說道。
“那怎麼行!”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他,連芙蕾拉也抬起了頭,眼神惶恐:“不行!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對付那麼多嗜血族,我們不能再失去你了!”
“從剛才那個看,魔法師的jing神力強於普通人,嗜血族一下子還無法完全吸收整具身體的力量,我好歹是個金杖法師,這些不入流的傢伙是威脅不到我的,而且它們的狡猾也只適用在人沒有防備的時候,我不會被它們傷害到。”撒克里微笑著依次摸過芙蕾拉、比尤娜的腦袋,“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一起去。”拭去眼淚後,芙蕾拉的眼睛清澈如洗,堅定明朗,“我們是第一小隊,是個整體。”
掃了眼都站直了身體的隊友們,芙蕾拉仰頭深吸口氣,帶頭邁步。拐過彎,窗戶大開的酒館裡燒得旺旺的火爐被搬到了中間,魔法師們聚在一起取暖,穿堂入室的風將火苗撕扯得瑟瑟跳躍,儘管是溫暖的橙紅sè,看在龍魂法師的眼裡卻還是如魔族的綠sè硫火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芙蕾拉下意識地抓緊了左手,掌心魔法陣的激烈反應幾乎要將她的手點燃,她咬牙閉眼,再也沒有力氣前進一步。這些人……這些被她挑選出來,被她送進死亡深淵的魔法師們,她連向他們懺悔的機會都沒有,卻要先對他們下殺手。縱使知道身體裡面的已經不是原來的靈魂,縱使知道那些是與她不共戴天的仇敵,縱使她已經屠殺過一次嗜血族,她仍然沒有辦法對這些前幾天還笑鬧同行的人出手。
我該怎麼辦,殿下,父親……我該怎麼辦!
“他們,全部已經……那個了吧?”在酒館裡的魔法師還沒發現他們時,撒克里輕聲問道。
芙蕾拉緊緊閉著眼,痛苦地點點頭。
“盧卡斯、桑達,把他們三個眼睛蒙起來。”撒克里低聲給自己加持了防禦魔法,手中扣著卷軸,“交給我吧。”
芙蕾拉還沒有反應過來前,身體被人帶轉,撲進一片黑暗裡。盧卡斯抱住芙蕾拉和菲什,桑達牢牢摟住比尤娜,他們三人一下子失去了視覺,只聽到撒克里前進的腳步,一下一下,沉著堅定。
撒克里,你要幹什麼?!芙蕾拉想喊,可是整張臉都貼在盧卡斯胸口,聲音悶悶地只翻滾在自己耳邊。
喧雜、呼喊,身後景象如何慘烈,對她來說只是一陣接一陣不清晰的聲響,盧卡斯甚至在她身上施上了“石化術”,防止她掙扎出去。徒然,盧卡斯手臂一緊,胸口起伏劇烈,她大叫:“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了?!”可是聲音沉悶傳出,卻沒有迴應。
許久,盧卡斯解去她身上魔法,低聲道歉。芙蕾拉急忙回頭,撒克里捂著右手慢慢向他們走來,背光的臉上看不見表情,他的身後,是靜靜躺在地上,不會說話,不會行動的冰冷屍體。
“撒克里!你……你的手怎麼了?”比尤娜眼尖發現了順他衣袖滴落的血珠,驚惶叫道。
靠著她的桑達身體一緊,垂下頭去沒有說話。撒克里淡淡笑道:“沒什麼,已經施上治療術了。”他走到芙蕾拉麵前,長嘆一口氣,低首道:“將軍,任務完成。”
芙蕾拉的目光一一掠過後面的屍體,轉到撒克里的臉上,他的頭深深低下,yin影覆蓋住整張臉,然後順著他的手臂,落到被血浸透的袖子上,冷風吹過他巋然挺立的身體,將那截袖子輕易捲起。
“你的手……你的手……”芙蕾拉顫抖著抓住他空空的袖子,血水被她擰出,蜿蜒在她手背上。
“如果被它們攻擊到,立刻切去那部分肢體。謹遵您的命令,將軍。”撒克里用另隻手摸摸芙蕾拉的頭,換上輕鬆的語氣,“及時用了治療術卷軸,傷口不疼了。魔法師就算少一隻手也沒有什麼大影響的。”
“撒克里……撒克里……”她大哭著抱住他,“對不起,都是我沒用,都是我的錯!”
“用最小的犧牲取得最大的勝利,這難道不值得高興嗎?”撒克里用長輩的語氣說道,“我認識的芙蕾拉,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打起jing神來!”
芙蕾拉咬緊牙忍住哭聲,她的手無力地向下滑去,撫過撒克里空蕩蕩的袖管,整顆心墜進無底深淵。
“這裡只有八個人,算上路口的一共九人,還少一個,更高階的嗜血族也沒有找到,現在不是放鬆的時候。”撒克里又恢復了嚴肅的語調,輕輕推開芙蕾拉,“記住,你是個軍人。”
“是……”芙蕾拉深深呼吸,命令道,“菲什和比尤娜留下,菲什,看看你能為撒克里的傷勢做點什麼。桑達、盧卡斯,我們搜尋最後一人的蹤跡。”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盧卡斯一人。她看了看兩邊,桑達垂著頭一動不動,比尤娜神情呆滯地看著不遠處的屍體,菲什的情況更嚴重,他的眼睛眨都不眨,已經陷入無神狀態。
盧卡斯顯然也看到了他們的異常,嘆氣道:“我們經歷過塔科澤,心理上還能承受,可是他們……畢竟還年輕啊。”
芙蕾拉渾身一抖,不可思議地轉頭看他:“你參加過塔科澤?”
“是的……你的父親,和你做過同樣的決定。”盧卡斯抬頭看著連線落下的雨幕,“那一戰後,很多人選擇了退役,我和撒克里都留了下來,只是沒想到,我們還要再經歷一次……也許,不止一次……”
忽然輕聲響起咒文唸誦的聲音,彷彿chun風破開yin溼雨幕而來,溫暖的jing神波動如陽光一樣貼上身體,光明自濃黑中箭似穿出,剎那將黑暗撕成碎片,神音呢喃在耳際,神在雲端伸出手,將陷在絕望深谷中的心靈拉上ri光萬頃的山頂,信念和勇氣漸漸重新回到體內。他們緩過神來,不約而同向籠著金sè光芒的芙蕾拉看去。她相對的雙掌裡浮著一團淡金sè的光球,chun風般的溫暖源源不斷從中散發出來,她的臉上淌著兩行熱淚,嘴角卻噙著安靜的微笑。
這是她第一次發動高階jing神魔法“救贖”,強大的安撫力連自己都被感動了。
“jing神魔法!”撒克里吃驚又欣喜地叫道,“你居然也會了!”
芙蕾拉慢慢收回魔法,睜開的眼如此沉靜安詳,如同整個世界都被她收入眼底,瞭然於心。她看了看隊員的情況,重複遍命令,面向盧卡斯,笑得那樣自信。
“不會再有很多次了,一定會把它們殲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