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生死兩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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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生死兩茫茫
當羅宇翔的目光觸及那名女子的時候,不禁暗自吃驚。
她就縮在自己右側不到六尺遠的距離的一塊突出的岩石下,只要自己輕輕把繩索蕩過去,就可以輕易地抓住她。
可是,他只能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吊在繩索上慢慢向下滑去。
他是奉命前來探查秦風的死訊的。
剛才一番死鬥,也許是自己不夠盡心盡力,露出破綻,讓同伴們起了疑心,所以大家找來幾條繩索連結在一起垂下懸崖,故意指派自己下去。
他知道隨意找來的那些繩索粗細不均,接頭又不是很牢靠,很容易出事。但他還是不作任何辯解,義無反顧地攀爬下來。
原以為脫離了魔鬼水域(千島湖)的山匪的控制,可以投靠好的東家為新主子效力,卻沒想到,乾的還是這些見不得光的事。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官家,為何養了這幫如狼似虎的惡徒,盡做些喪盡天良的事。
他進入組織還不到三個月,卻是跟隨著那幫所謂的暗衛敲詐勒索了不少富商,甚至看到那些小頭目們私下裡招兵買馬,收納了不少亡命之徒,有的還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大家臭味相投狼狽為奸,雖然沒有犯下滔天罪行,卻也殘害了不少民眾。行事囂張至此也只被官府做了小小的懲罰賠償受害者些許銀兩了事,可見上面的主子必定是大有來頭的,連官府也不得不讓三分。
直到今天,聽了秦風的一番話,才對自己的幕後主子有些瞭解。沒想到,居然是郡主……雖然對秦風勸降不成而痛下殺手,但己方也損失了不少人馬。領隊的彪哥被打成重傷不說,帶來的殺手也死傷過半。生龍活虎的八十人,如今完好如初的只有不到十人,死三十六人,重傷暈迷十二人,斷手斷腳的有十多人,剩下的,皆是身上掛了彩。最後還是彪哥趁亂拼了一口氣打了秦風一掌,身後的小六子又連射了兩箭,正中秦風的肩頭,這才把他擊落懸崖,生死未卜。只是……受了那麼重的傷又掉落懸崖,活不了了吧?
他一直想不明白,以秦風的實力,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逃走的,可是他卻絲毫沒有逃的意願,只是拼命地廝殺,殺紅了眼,就象是他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一樣。
莫非,是為了那名少女?
羅宇翔小心翼翼地往下滑落,又抬頭看了看少女。
她那小小的身子還是蜷縮在那個小角落裡,一動不動,就象是被牢牢縛在崖壁上的蝴蝶,張開了白色的翅膀,迎風顫抖著,顯得那麼的脆弱,不堪一擊。
如果把她抓住,上面一定會給自己不少賞賜吧?
這樣的念頭只是瞬間閃過。可是他卻不能這麼做。
在杭州的時候,自己已經虧欠了她一次,把她留給那些同寨子的**徒,只因當時一己之力無法保全她,讓自己一直心存愧疚。如今,好不容易看見她活在陽光底下而不是在那煙花柳巷依欄賣笑,這才讓心裡的愧疚減輕了些許,又怎能再次把她推入火坑?
可是他不明白,尊貴如郡主,何必跟一個江湖人士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
待下到繩索盡頭,離崖底也還有數丈遠的距離,根本不可能下去檢視。羅宇翔只好無奈地扯了扯繩索,示意同伴們把他拉上去。
再次經過少女身邊的時候,他又不著痕跡地看了兩眼。少女猶自無聲地哭著,很是傷心,根本就沒發現有人經過。
他背後冒出幾滴冷汗。
幸好是自己下來了,換了另一個——這姑娘怕是凶多吉少。只是看她被緊緊地縛在了崖壁上,說明秦風對她足夠重視,為了把她藏好,連自己賴以生存的趁手兵器都捨棄了。如果有這天蠶絲製成的白練和那十幾柄冰玉扇骨匕首在手,大概秦風也不會死了吧?既然他拼死也要保護這名少女,那麼,自己可以為他完成這最後一個心願,也算是為自己對少女的虧欠贖罪。
羅宇翔咬咬牙,一口氣攀上了崖頂。
一行人扶著傷者罵罵咧咧地返回京城。
。。。。。。。。。。
“溫公子,宋府的兩位公子求見。”小廝在門外恭恭敬敬地凜報。
溫如海心中一緊,立即掀開門簾衝了出去。
“怎麼樣?找到了沒有?”溫和的語氣中,掩不住內心的急切。
“你可有在黑暗中辨識她的氣味的方法?”宋逸湘滿臉憂慮。
“有的!”溫如海猛點頭。“只要不是在密閉的空間裡,在距離十里的範圍內,可以找到她的!”
“那就趕緊走!”顯然宋府的兩位公子也沒甚好脾氣,轉身就走。
溫如海來不及跟母親說一聲,只交代了小廝幾句,扯上披風跟著出了門。
三人騎馬往城門奔去,凌夫人跟藍月帶了數十名皇宮禁衛已經等候了好一會兒了。而城門兩邊,站了整整齊齊的上千名京畿侍衛,領軍的,是宇國的戰神雷將軍——宇文驚雷王爺。
大家都沒有說話,在禁衛軍隊長的帶領下向著京城西面的懸崖奔去。身後,城門大開,城牆上燭火通明,似在為大家照亮了回家的道路。
“如何查到她的訊息的?為何之前一直找不到?”溫如海焦急地問道。
“那要問你的未婚妻了!”宋憶寒滿腔怒火。對於他跟弟弟被毒害一事,他一直耿耿於懷。要不是溫家的樹梢上高牆上屋簷頂下的毒太厲害,又怎會毒倒他跟逸湘?若不是自己沒有清醒,又怎麼會讓飄雲一個人涉險失蹤了數天?爹孃簡直沒一天好臉色!那個皇帝更是臉色陰沉的嚇人!居然為了飄雲,把自己撫養了十多年的郡主給軟禁了……看來,飄雲跟思雲真的是皇帝的親生女兒!要是找不回來,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可惡的飄雲!就不能安安靜靜地過幾天好日子讓大家省心!
宋憶寒咬咬牙,狠狠地抽了馬腿一鞭子。“溫如海!都怪你!跟郡主搞什麼曖昧!讓飄雲整天不得安心!你就沒看出來那個郡主沒安好心嗎?!”
溫如海沉了臉,緊抿著脣,不語。
不會的。繯兒說過不會傷害她……繯兒眼裡根本就沒有我,她只是喜歡玩弄權術而已。她怎麼會去害一個無權無勢的郡主?飄雲的存在,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
宋逸湘看著自己的二哥,知道他這幾天在思雲那裡受了不少氣,所以沒有好臉色。他暗歎一口氣,希望——那個叫羅宇翔的男子說的都是真話。為了指證暖玉郡主,如今,他已經被送入皇宮保護起來了,雷王爺和凌皇子也各自領兵守了城門,全城宵禁,就連今天剛到達京城等著參加初八的新郡主冊封慶典的幾位王爺皇姑,也都各自領了任務,為京城和皇宮佈防去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看來,皇帝下定決心要徹底追查傷害飄雲這件事了。
待到林子深處的時候,已是亥時。大家全都點亮了火把,小心翼翼地朝前搜尋。
若不是那羅宇翔提醒,任誰也不會相信在這一大片草木密集的森林裡會有懸崖。而且,遠遠望去,山脈連綿,層層疊疊延伸出去,本該是山丘土坡的地方,哪來的懸崖?
宋逸湘第一次對羅宇翔的話產生了懷疑。
不僅是他,前來參加搜尋的人,也都對此產生了懷疑。
宋憶寒嘴裡低聲咒罵著,一邊大踏步地朝前走去,不斷地揮舞著鞭子,劈斷礙事的草草木木。
也許走得太快,不待禁衛軍隊長出聲提醒,那抹白色的影子腳下一滑,人突然消失了。
數聲驚呼響起,宋逸湘眼疾手快地奔上前,一把抓住了丟擲地面的那一截軟鞭纏在手上。只是由於慣性作用,他的身子止不住前傾的趨勢,趕緊機靈地往前一趴,肩膀已經懸空,纏著軟鞭的手臂被硬生生地往下扯得發緊,痛得他大喊一聲,全身冷汗直冒,右手一瞬間完全失去了知覺,好像斷掉一般。
在他的胸膛也懸空的時候,腿上一緊,某人的重量壓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他的雙腿。
身子前傾的勢頭終於止住,宋逸湘伸出左手抓住右手的軟鞭,動了動手指,右手痛得發顫,估摸著筋肉拉傷了。他氣僨地吼道:“二哥!下次你再刻意尋死,我絕不阻攔!”
宋憶寒抓著軟鞭懸在半空中,滿肚子的委屈。看著周圍黑壓壓的一片,被涼颼颼的夜風一吹,他不由打了個寒顫,渾身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他奶奶的,這種緩和的山坡上,還真的有懸崖啊……“飄雲!”他放開喉嚨大吼。“哥哥救你來了!”
聲音在山谷間打了個轉,傳回大大小小的迴音,卻是無人應答。
眾人也跟著如此這般的叫了幾聲,卻得不到絲毫迴應。
待宋憶寒被拉上來,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溫如海。後者輕聲吹了口哨,一隻雪白的怪鳥寂靜無聲地飛到了懸崖邊上,盤旋著。不一會兒,它向下俯衝,撲騰著翅膀降落在某處。
十多名禁軍手舉火把往前探視,終於看到那隻白色的怪鳥停在了崖壁上一塊突出的岩石上。只是,看不到少女的身影。
不等領隊的下令,溫如海一把奪過粗大的繩索纏在了自己腰上。
“溫公子……”領隊有些為難。
“我不想你們碰她。”溫如海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攀著繩索滑下懸崖。
眾人啞口無言。
不一會兒,下方傳來聲音:“逸湘,下來幫忙。”
宋逸湘應聲而下。
來到預定地點,他的心驀地收緊了,不由伸出手放到她鼻息下。還好,只是暈過去了。只是,他跟如海伸手扯那白練,卻是怎麼也扯不動。舉起火把一照,心沉到了谷底。
秦風……幾乎是使勁全力把那匕首釘入石壁,難怪如海拔不動。溫如海只是默默地流著淚,掄起拳頭狠狠地捶著石崖,濺起幾朵血花,手上一片血肉模糊。
宋逸湘咬咬牙,一把一把地拔出那些匕首,漸漸地,在他手心裡重新組成一把扇子的形狀。兵器可以重鑄,只是,人卻再難尋。
飄雲還活著。他卻已經不在了。
陰陽一線隔,生死兩茫茫。
一滴清淚,滴在白玉扇柄上,終是化作億萬星辰,飛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