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番外】Jam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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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番外】Jamson
Jamson 陳杰森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在渾身的冷汗中醒過來，看著周遭的黑暗，即便是早就知道，可是我的嘴角還是難掩心底的落寞。
我想我的生命註定是黑暗的。
四歲之前，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父親，我和母親生活在美國最陰暗最混亂的罪惡之地，那裡的白天是最嘈雜，最髒亂的，街道上是雜亂無章的垃圾，每一個陰暗的走道里都躺著衣衫不整的妓女或者醉酒的男人，這裡的每個人擁有最多的就是對這個荒謬的世界絕望的咒罵。
我從來沒有開口問過母親，關於父親的所有。不是因為我懂事的太早，而是，在這裡，我是比那些醉生夢死的人更加低賤的混血兒，而這種低賤正是得益於我那未曾謀面的父親。因為他是所有人都看不起的黃種人，我曾經見過母親珍藏的木匣子裡面的一封信，上面方方正正的字，我認不得，但是我知道那是和街口那家中國餐館相似的字型。當我意識到我的父親很有可能是一箇中國人的時候，我對於這個話題變得更加沉默。
中國人，對於我來說，是比吸食毒品的母親更加不堪。那是一個有著懦弱歷史的民族，雖然它有著很多優秀的兒女，例如我曾經最為崇拜的李小龍，還有我現在尊敬的傳說中的‘暗域’領袖，陳江海！
四歲以後，我便再也見不到我的母親。當我從睡夢中驚醒，看著周遭陌生但異常華麗的地方，沒有罵街的妓女，沒有上下其手的醉漢，沒有吸毒消瘦的母親。這一刻，我竟不覺的恐慌。我想前面的路應該是我註定要走的！
只是，當時的我從來沒有想到，那條路竟是那般血腥骯髒。
那天晚上，我聽到有一個男人問我，是否願意擁有比剛才更為豪華的生活？我不知道我有什麼理由拒絕，因為我知道那才是我一心想要的！
沒有拒絕巨大的**，就必將要承受難以承受的痛苦。我不知道別的孩子四歲的時候在幹什麼，但是我
的四歲卻在刀槍中躲避，在睡夢中被耳邊的槍聲驚醒。
從那時我便知道，多大的幸福就要有多重的罪惡來陪伴！
八歲那年，我見到了陳辰，他的到來讓魔鬼營的孩子們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包括我！那時的我已經知道，魔鬼營的孩子受得所有的痛苦都是為了有一天活著走出這個小島，然後成為‘暗域’的下一屆朝臣。
可是再大的朝臣也抵不過領袖，而陳辰卻已經擁有了領袖最為重要的東西——身份。作為‘暗域’首領的外甥，他擁有著難得的血緣關係。我想，如果我足夠強大，我大可以將他變作我的傀儡。
見到陳辰的那一霎那，我知道，這輩子我只能做兩種人，一種是唯命是從的傑出下屬，一種是抵死抗爭的野心家！
前一種可保我一生榮華富貴，但也註定我一生鬱悶不得志，後一種要麼令我一人之上，要麼令我灰飛煙滅！可是那時的我除去自己的一條命，哪裡還有什麼是可以失去的呢？
我想拼死一搏！
所以我和陳辰爭，爭所有的東西！
他五分鐘收拾好行裝，我一定屏住呼吸三分鐘收拾好，他跑十公里，我一定會咬緊牙關跑下十五公里……
可是，有些東西是註定無法改變的。
例如陳辰是唯一可以有母親探望的人，從我向往那光鮮的生活開始，我就註定了拋棄曾經的生活，包括母親。所以當看見那個中國女人一臉疼惜的看著陳辰，我想，是不是我的中國父親也會這樣呢？這樣小心翼翼的挽起我的袖子，看我手臂上的傷痕？
可是，我等不到自己的父親，所以，我只能繼續充當著掠奪者，繼續掠奪著屬於陳辰的一切。當那個中國女人心疼的看著我虎口上磨出的影繭，我以為我贏了！
但午夜的時候，我看見陳辰小心翼翼的藉著樓梯裡微弱的燈光，小心端詳著一張不大的照片時，我知道，這條掠奪的路永無止境！
直到現
在，我還在想，如果當時不是年少氣盛，沒有去看那張照片，是不是，我就不會像現在一般寂寞？
可是，當年的我看不到現在的自己，所以我還是看到了那張照片，看見了照片上那個站在太陽花下邊笑的肆無忌憚的女孩兒，看見那在她裙襬上舞動的幸福，指腹摩挲過那張乖巧的小臉，我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我想這也許就是傳說中那個古老東方民族的蠱術。
所以我受了蠱惑，第一次沒有考慮後果的將那張照片藏了起來。所以，我第一次見到一向冷靜的陳辰和我大打出手。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陳辰，眼珠雌咧，甚至有血絲要爆開，那起伏不定的胸腔內全部都是難平的怒火，朝臉頰襲來的拳頭甚至在我耳邊掃過一陣冷風。當血腥味兒在口腔內瀰漫的時候，我竟然不覺得疼，反而覺得開心。我開心陳辰只能這樣發洩著自己的怒氣，而我卻已經悄悄的擁有著那張讓我溫暖的照片！
我想我是瘋了！
可顯然，瘋掉的不止我一個。當我擦掉嘴角的血絲，殘忍的告訴陳辰那張照片已經被我燒了的時候，陳辰哭了！
那個連教官都驚歎冷靜聰穎的陳辰，那麼無力虛弱的哭了！
陳辰的眼淚只能激起我心底更大的爭強好勝，所以我上前，俯視著蹲在腳下的男孩兒，說道，“你很看重那個女孩兒？”
我看見陳辰身子一僵，嘴角的笑意更勝，可是心裡卻有了怒火，彷彿是自己的東西被人窺伺一般，全然忘記，那本來就是屬於陳辰的記憶。
“陳辰，你最好祈禱我走不出這裡，或者，你最好祈禱，我遇不到那個女孩兒，否則……”我停住，因為我害怕嘴裡不經意說出的字眼就會傷害到那個女孩兒，可是陳辰防備的眼神讓我生氣，“否則，一定會有人會痛不欲生的！”
我知道自己向來是說話算話的人，那句話也確實靈驗了，只是，當時我從來沒有想到，痛不欲生的人，會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