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砝碼【月票加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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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思言早就察覺到有人站在身後，只是這一刻的自己只想縮排自己建造的殼子裡，一輩子，就這樣遠離所有妄圖改變自己生活的人。
可是，這世上又有那麼多的隨心所欲？
蘇繡賢看著蹲在地上像是困獸一般嗚咽的莫思言，心裡一陣難受。想要繼續上前，像所有的母親一樣，讓莫思言靠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講述心事，或委屈，或喜悅！
可是，莫思言即使這般脆弱還是這樣防衛的姿勢，讓蘇繡賢不知從何開口，甚至是連腳步都定在原地，不敢上前。
彎腰撿起腳邊處的手包，看清手包的牌子，不由一驚，世上僅有的三個限量紀念版的手包竟然有一個在莫思言的手上，而莫思言卻只當垃圾一樣扔在一邊，讓那些視時尚為命的人知道了，不知道要心痛多久呢！
不過，這就是自己的女兒！也許，這就是自己女兒最真實的模樣！
其實蘇繡賢是有一些記不清莫思言到底該是什麼模樣的。這個孩子的降臨對於自己來說，不是幸福，而是一次有一次背叛的代表，每次看見這個對著自己甜甜笑著的孩子，蘇繡賢就不止一次的想到那個一次次將自己丟棄的男人，就不止一次的恨自己即便這般也放不下那個男人！
那時的莫思言，對於蘇繡賢來說就是一個如影隨形，形影不離的恥辱。貼在臉上，刻在心上···
但是那僅存的稀薄的記憶中，蘇繡賢還依稀的記得那個因為一件媽媽買的裙子而開心的晚上都捨不得脫掉的女孩兒，可是，蘇繡賢卻清楚的記得，自己從來沒有給她買過任何東西。
那孩子僅有的快樂，也是那個忠厚的男人善意的謊言。蘇繡賢覺得那樣的莫振軍可笑無比，可看到莫思言那般燦爛的笑容，卻也沒有戳穿。
因為，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希望被人打碎的痛苦！
到了後來，莫思言一點點長大，自己也被一日日的柴米油鹽逼的發了狂，整日和莫振軍的爭吵，到了最後不知道到底是傷了誰，又絕了誰的心！
只是，莫思言臉上的笑卻是越來越少了。曾經有一段時間，蘇繡賢只以為是少女初成的羞澀，
可是一次次‘無意’間看到莫思言和鄧立撒嬌，和沈向陽鬥嘴，甚至捉弄莫振軍，蘇繡賢才恍然知道，這些年，自己錯過了什麼！
冰封許久的心，開始學會了在意，可越是在意，就更加清晰明瞭的發現莫思言對自己的疏離，雖然她在自己面前依舊是那個言聽計從的乖女兒，可莫思言越是乖巧，蘇繡賢就忍不住恨！
那種恨透著悲涼，從開始那個自己交付真心男人的背叛，到現在從自己身上掉下的這塊肉也將自己摒於心房外的女兒，蘇繡賢便覺得從未有過的涼意！
本就蒼涼的心，一日日的冰冷，凍著凍著，便漸漸凝結出絕望！
因著這份絕望，自己漠視莫振軍和陳玉珍的小家，因著這份絕望，自己毀掉莫振軍的所有遺物，因著這份絕望，自己毫不猶豫的同意馮建章找上門說的提議，因著這份絕望，自己在將莫思言扔給馮家之後便遠渡美國···
若不是閆先生在美國找到自己的時候，蘇繡賢恐怕一輩子都不知道，莫思言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有隱忍了多少。那一刻，自己才知道自己這些年到底還是自己編織了一個牢籠，死死的囚禁著自己的心。
說到底，這孩子還是像自己的，太重情！
蘇繡賢自己都說不出，這樣的重情，是好還是壞。可是卻從來沒有這一刻明白一點，這個孩子太苦！
實在是太苦了！
“言言！”
那一聲悠遠的呼喚，隔了千山萬水，隔了歲月蹉跎，莫思言的身子一僵，蘇繡賢雖然看不見莫思言此時的表情，可自己那一聲輕喚，卻像是一下子將緊鎖的情緒開啟。
蹲在莫思言的面前，伸出手，見莫思言沒有閃躲，喉間的心臟才慢慢放了回去，不再白皙光潔的手指，輕輕的朝莫思言的眼角伸去，若是莫思言沒有緊閉著雙眼，也許會發現那個一貫冷眼冷聲的母親，此時正顫抖著的接近著自己。
可是莫思言終究沒有看見，即使眼角的淚被人溫柔的拭去，莫思言都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任由淚斷了線般滑落。
“言言，對不起！”蘇繡賢看著這樣的莫思言心裡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那薄薄的眼簾彷彿已經將自己無情的擱在莫思言的世界外。
“對不起，媽媽錯了，媽媽錯了！”蘇繡賢只是一味的說著，說不出自己究竟錯在哪裡，又或者從一開始自己就錯的厲害。
心底的荒蕪讓蘇繡賢忍不住流下淚來，機械的在莫思言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言言，媽媽再也不丟下你了，你看看媽媽好麼？媽媽再也不會了！···”
蘇繡賢那一聲聲的哭泣又何嘗不是對莫思言的煎熬呢？莫思言睜開淚眼婆娑的眼睛，隔著水霧，細細的打量著眼前哭做一團的蘇繡賢。
眼前一片迷濛，莫思言看上去有些迷茫，呢喃道，“這次真的不丟下我了？”
蘇繡賢見莫思言開口，早就忘記應聲，只是一個勁兒的點著頭。
看著蘇繡賢這般迫不及待的肯定，莫思言忽然就笑了，臉稍稍一側，避開蘇繡賢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看著不遠處的光亮，低笑道，“也是，閆先生和馮家想比，勢力卻是毫不遜色！”
聞言，蘇繡賢一下子慌了，莫思言臉上的神色，讓蘇繡賢找不見著落，像是踩在雲端一般，慌忙的抓住莫思言的手臂，急切說道，“言言，不是這樣的，你信媽媽，不是這樣的！”
莫思言看著蘇繡賢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死死的盯著，彷彿那上邊有什麼可以刺探的祕密一般，悠悠的說道，“這是我有記憶以來，你主動來牽我的手呢！小時候，每一次的都要自己鼓勵自己，才能鼓起勇氣，看著你嫌惡的眼神，抓著你的手！我曾經還懷疑，你其實是我後媽，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不是！”
蘇繡賢此時除了留下悔恨的淚，再也難發一言。
“只是砝碼不夠！馮家許你榮華，護我安穩，你便可以主動和我聯絡！閆氏許我那繼承人的身份，許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讓人豔羨的財富，你便可以做到這般和我親近！”
說著，說著，莫思言忽然就笑了，看著因為哭泣早就不見絲毫優雅的蘇繡賢，說出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銅針一般刺在蘇繡賢的心口。
“你告訴我，要多大的砝碼，你才能從心底把我當女兒來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