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母子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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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母子相見
餘思慧所彈奏的，依舊是《雨的印記》的節選，只不過這一回，她所彈奏出來的曲調之歡快，在霍一諾的耳朵裡，不亞於林海的《歡沁》。
“這就是音樂。”手中不停，餘思慧一邊解說。她溫柔的聲音配合上動人的旋律，完成了一種完美的契合。她閉著雙眼，似乎在享受音樂。
“相同的曲譜，會隨著彈奏的人心情變化而變動，這就是你太奶奶和你提起過的‘靈性’。”她依舊在和霍一諾說著，似乎很溫和，只是如果讓霍一諾知道，餘思慧為什麼會忽然將曲子彈奏得那麼歡快，恐怕也笑不出來，只會感受到不寒而慄。因為，餘思慧所想的是——
只要沒有了霍一諾，霍奶奶對於霍熠謙的看中程度，必然再勝以往！
只是，霍一諾並不知曉，她雖然能夠感受到站在餘思慧身後的寒氣，但那股寒氣卻也被歡快的樂聲和來自血緣的親近感所掩埋……
雖然餘思慧對霍一諾不懷好意，但是對於音樂，她卻依舊保持著應該有的尊重，因此對待霍一諾的授課也非常用心，一個多小時後，霍一諾還有些意猶未盡。
“那我要多久才可以像老師這樣彈出那麼好聽的曲子呢？”下課後，霍一諾忍不住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餘思慧的身後，問道。
雖然有些急功近利，但是對於那麼小的孩子而言，能夠忍耐那麼久才問出這樣子的問題，已經是相當的難得了。
“你覺得呢？”餘思慧沒有正面回答，因為，她並不打算讓霍一諾有這一天！
她回過頭去看向霍一諾，放慢了腳步，讓霍一諾走到了自己的身旁，眼中的色彩很是複雜。縱然對於霍一諾惡意滿滿，但是她心裡，卻是不得不驚歎於霍一諾對於音樂的天賦。
那是一種不下於她的天賦，甚至會讓她生出一種物傷其類的感覺。
不過，那又怎麼樣？餘思慧的腳步再慢了兩分，讓興奮的霍一諾蹦蹦跳跳地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一些。她眯著眼睛看向前方不遠處的樓梯，那樓梯被打掃得很乾淨——乾淨到甚至可以當鏡子，照出人臉來。
地磚是打過蠟的，扶手處有沒有清理掉的木刺，因此，餘思慧有把握，只要霍一諾踩上了樓梯，就一定會出事！
“我覺得我會很快學會的！”在餘思慧的注視下，霍一諾毫不設防地踏上了樓梯，眼睛裡還寫滿著期待。她回過頭來說，轉頭間，髮絲飛揚。
也就是在那一剎那，餘思慧看見了霍一諾耳畔的小痣，那個位置，她有一顆痣，霍熠謙也同樣有——那是一枚被喻作為她家幸福傳承的痣！
“等等！”之前有多想讓霍一諾在這裡出事，餘思慧現在就有多後悔！她驚呼著想制止霍一諾，然而，霍一諾已經像是她早已安排好的劇本那樣，腳底一劃，想要往樓下跌。
霍一諾伸手想要去拉扶手，只是小手伸出，指尖上卻被狠狠地扎進了一根木刺。條件反射之下，原本就要抓住欄杆的手一下子鬆開，身體也再
一次地不受控制的向樓下跌去！
“不——”餘思慧驚呼，這一瞬間，她就像是突破了人體的極限，用自己難以想象的速度往霍一諾處撲去！她伸手一拉，恰好將霍一諾拉近了懷裡，只是因為霍一諾下墜的力道，她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下跌去！
她只來得及將這個瘦瘦小小的身軀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當成是肉盾，來為霍一諾做緩衝，然後身體就重重地跌倒在了樓梯轉角處。
萬幸於餘思慧的家並不像是霍奶奶家那麼大，雖然也是別墅，但是規格卻不可同日而語，那道樓梯是雙摺的，這也就意味著在高度上有了侷限，因此，雖然同樣是摔下了樓梯，餘思慧的傷勢顯然不如蘇容容之前摔下來那麼重。
“一諾，你沒事吧！”她甚至來不及管自己的傷勢，便急急忙忙地鬆開胳膊，問被她護在懷裡的霍一諾。
霍一諾像是被嚇到了，兩隻眼睛水汪汪的，像是盈滿了淚水。她沒有像是一般孩子那樣哭出來，反而是強忍著淚水，只是聲音中不可自抑的有些哽咽：“我沒事，老師，你沒事吧！”
餘思慧聽霍一諾這麼說，卻並沒有鬆一口氣。雖然是冬天，但是因為家裡開著暖氣，所以霍一諾的衣服穿的不薄卻也並不厚實，餘思慧將霍一諾翻來覆去看了個遍，發現只有指尖被木刺刺傷的那一點，以及手肘處不小心磕了一下有一片淤青，其它並沒有問題，這才將心落回了肚子。
放心下來的餘思慧這才有心思去管顧自己的傷勢。她伸手揉了揉腿，骨頭沒有事，只是軟組織挫傷，左腳腳踝腫成了一片，就像是個大饅頭，身上許是有了淤青，觸碰會疼痛，但好在並未傷到根本。
“我也沒事。”她回答著霍一諾，便想要起身。只是腳踝處的扭傷太過於嚴重，因此她雖然站了起來，可是也只能將體重控制在一條腿上。
因為樓梯上打了蠟，餘思慧不可能再放心讓霍一諾一個人走，只是她現在的情況卻也的確堪憂，想再抱著霍一諾下樓，恐怕難度也不小。正當她猶豫的時候，她卻忽然聽見了門鈴聲。
“誰？”她開口問道。雖然明明隔著門有好幾米遠，而且這房子的隔音做得也非常好，但是門外似乎能夠聽見她的聲音，也很快給她回了話。
“你好，餘女士，我是霍熠謙。”那個聲音帶著點冰冷，又透著點嫌惡，讓原本聽見來人音色的餘思慧先是一喜，隨即又臉色難看起來。
“請進。”她說話的聲音帶著點顫抖，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門外的霍熠謙試探著伸手壓了壓門把手，卻驚奇地發現，原本以為緊鎖著的門已經被開啟。他說了一句“得罪”，便邁步走了進來。
短暫的驚訝過後，霍熠謙看著房子裡的佈局，已經換上了尤有興致的表情。
他不傻，剛才在門外聽見餘思慧聲音的時候，他能聽出有些失真，那就意味著聲音並不是直接穿過牆壁傳出來的。他想起了餘思慧的履歷，是華北大
學建築和機械系的雙系高材生，那會在家裡引進高智慧家居也不足為奇。
“霍先生，請過來一下。”餘思慧的聲音再一次地想起，這一次她的聲音是直接經由空氣傳過來的，並不存在失真，因此其中潛藏著的顫抖聽上去也更加明顯了起來。
霍熠謙微微擰了擰眉頭，卻並沒有拒絕。他順著聲源處走去，在樓梯口看見了餘思慧。而除了餘思慧，他還看見了一個讓他意料不到，且又不知道應該用什麼姿態面對的人。
“爸爸！”霍一諾卻顯然沒有霍熠謙的顧忌，她看見了霍熠謙，頓時笑了起來，也不管地還滑，就想站起來往霍熠謙方向走。好在餘思慧眼疾手快，看見霍一諾情急之下有些慌張，腳下一滑就要往前倒，便一把將霍一諾摟住，抱著她不讓她亂跑。
打過蠟的地面，對於大人來說，只要小心一些就不會有事，只是孩子還小，走路不穩，如果獨自一個人走在上面，剛才霍一諾險些的摔倒就是前車之鑑。
“怎麼？你喊他‘爸爸’？”對於這個稱呼，霍熠謙還沒有意識到在叫自己，而餘思慧卻忽然臉色一變。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明白了自己好像一直誤會了某些東西……
“對啊！”霍一諾卻並沒有意識到餘思慧的異常，她被餘思慧抱在懷裡，便沒有再去掙扎，反而是往餘思慧的懷裡縮了縮，讓後乖乖地坐在了她的大腿上。
餘思慧的心裡頓時豁然開朗，她終於明白了過來，為什麼霍奶奶在向霍一諾介紹她的時候，只讓霍一諾叫奶奶，而並非是向對普通新認識的老奶奶那樣，讓她稱呼自己為“餘奶奶”，也明白了，為什麼霍一諾會不同於不懂得樂器的江露和江航碩，反而對於音樂那麼有天賦和靈性！
想到這裡，餘思慧也不免有些慶幸，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她看見了霍一諾耳邊的那點紅痣，她恐怕都不會想到，原來霍一諾不是她最討厭的女人——江露的孫女，而有很大的可能，會是自己的孫女，也很可能會來不及，將霍一諾從即將跌落樓梯的厄運之下解救出來！
“怎麼回事？”霍熠謙終於意識到了在樓梯中間這一老一小的狼狽，他的眉頭皺得更緊，然後邁開腳步上樓，看著將霍一諾摟在了懷裡的餘思慧。
他往樓梯上走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有什麼事情不對勁——地磚上打了蠟！這一點對於一般人來說，恐怕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畢竟只要注意一點就不會有事，打個蠟也不過只是為了環境整潔好收拾罷了。
只是——會在有孩子的家裡地磚上打蠟，那是在不是什麼應該的事情！
“不小心摔倒了。”餘思慧開口回答，希望快點揭過這個話題。既然已經開始懷疑霍一諾是她自己的孫女，她就斷然沒有將髒水往霍一諾身上潑的想法。
只是，她是不想說了，但是霍一諾卻是拆了個臺。
她眨巴著一雙漂亮明媚，又泛著水光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餘思慧，開口道歉。她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