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503 尾聲30就這樣與你分離咫尺相望

503 尾聲30就這樣與你分離咫尺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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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尾聲30就這樣與你分離咫尺相望

503.尾聲30就這樣與你分離,咫尺相望

地堡裡火光沖天,湯燕卿和時浩然都在火中搜尋。

時浩然盡的是一個人民警察的天職,而湯燕卿則豁出自己的命去彌補自己原本無心造下的業。

在他們兩人心中都有這樣一個信念,一定不能放棄任何一個人,只要還有機會,就要救他們出來。

所幸炸彈終究是半個多世紀前的出產,再加上地下陰涼潮溼,所以爆炸的當量較小,而且沒有立即引致其它炸彈的連環爆炸。

又因為這座地堡最初建設的級別就是防空洞,擁有相當的防彈級別;而且其後也經過皇甫華章的精心裝修,便又增加了防彈級別。

當時浩然衝進火光裡去,沒想到在走廊裡邂逅了向遠鞅。

向遠此時雖然心理處於崩潰邊緣,可是他在被路昭派人帶出地堡的剎那,看見火光衝起之後還是突然清醒過來,不顧一切衝回來找時年。

師生兩個相見,百感交集,時浩然抱住向遠,只能迭聲說:“好孩子。”

時間不容多說,時浩然將向遠推向外,叫他去照顧時年。向遠這才知道時年已經脫險。

時浩然自己則衝向時年所說的那個房間的方向。

女兒說,她想要找的那個人就在那個房間裡,女兒說一直有個人託著她,將她送上來。女兒說,她不想就這麼失去了他……

儘管那個方向煙火已大,可是時浩然還是不顧一切衝了過去。

他沒能親手救出女兒,他總要親手救出女兒想要救出來的人。

時浩然不知道此時那個房間又被隨後趕來的小毛和棍四增加了難度,他們故意又將房門再度鎖住。因為勇哥說了,為了他們的錢和將來,必定不能讓那個男人跑了。

時浩然在途中找到一把椅子,不顧濃煙襲來,拼命砸開了房門。

房間裡,李樂文獨力在扶著皇甫華章想要衝出來。

皇甫華章的腿傷復發,他所有的力氣又在之前託舉時年的時候耗盡。精疲力竭之下,被房間內軟包材料燃燒產生的濃煙嗆得暈了過去。

李樂文知道今天的一切,自己都難辭其咎,便已做好了打算,如果先生走不了,他就陪著先生死在大火裡。

正在絕望之時,沒想到房門竟然被時浩然砸開。

李樂文與時浩然相視一眼,彼此都不認識。時浩然卻在看見皇甫華章的剎那,低低驚呼了一聲:“孩子,怎麼是你?”

皇甫華章留給了時浩然極好的印象;更何況女兒說了這個房間裡的人,是用盡了自己的力氣託她出去。

時浩然便豁出自己去,與李樂文合力將皇甫華章往外扛。

皇甫華章微微醒轉過來,藉著火光看見時浩然,眯起眼來有些迷濛。

時浩然慈祥微笑:“別怕,我一定救你出去。念念說過,一定不可以失去你。”

老人使出全身力氣,也鼓舞了李樂文,兩人合力與火舌賽跑,終於將皇甫華章扛到了門外

就在此時,一塊巨大的裝飾木架被燒松,從天花板上轟然落下,砸在了時浩然的身上……

皇甫華章一聲驚呼,李樂文也衝過去想要推開那木架。

一來木架沉重,而來木架已經燃燒了起來,連觸手處都沒有。

兩相權衡之下,李樂文只能選先生。他狠了狠心上前扶住皇甫華章便向外衝。

皇甫華章怒吼:“放開我”

李樂文橫下心來,猛然出手,一手刀砍在皇甫華章後頸,將皇甫華章打暈,這才揹著皇甫華章艱難逃向外去。

地堡裡,聲音漸漸平息了下來。

該死的,已經死了;能逃的也早已逃了出去。

湯燕卿滿臉的焦黑,正想奔向山坡,奔向時年。

卻聽見時年在撕心裂肺地哭泣:“我爸還沒回來……”

他腳下一頓,轉身便又奔了回去。

此時警方已經趕到,祈修齊聞訊帶人也奔向地堡,卻被消防員給死死攔住,警告說燃燒時間已經充分,炸彈隨時可能發生連環爆炸,到時候就誰都出不來了

可是那一片火海里,卻有一個人義無反顧直奔而下。

孤單地在火海里左衝右突,終於找到了在房門口被砸在了木架下的時浩然。

濃煙烈火,時浩然多日的獨自奔波之後,終於累得躺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他甚至忘了自己在烈火裡,只覺終於放下心來,終於確定女兒安好只會,他終於能躺一躺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身上的木架在挪動,聽見一個年輕的孩子用盡全力的吸氣聲。

他勉強睜開眼,逆著火光看見了一個年輕大男孩的輪廓。

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小賣店老闆描述過的那個買衛生棉的男孩兒。

他曾經直覺認定那個男孩兒一定是綁匪的一員,曾經遺憾過這樣的家世

不錯的孩子為什麼會走上犯罪的道路。

他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與這個男孩兒見了面。

他便忍不住眯起眼來,之前救女兒出去的那個身影重回腦海,他忍不住問:“難道剛剛那個,也是你?”

湯燕卿拼了命去推動那巨大的木架,再加上半夏的作用,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來了。

時浩然黯然一笑,自我解嘲地說:“可能我錯了,可能不是你。”

如果他的直覺沒錯,這個孩子更可能是犯罪分子。

終於,木架被勉強挪動開。湯燕卿也渾身脫力,勉強奔過來,將時浩然從木架下頭拖了出去。

兩人都已經筋疲力盡,只是湯燕卿還仗著年輕,於是掙扎著將時浩然不斷往外頂。

幸好此時的祈修齊也掙脫了消防員的阻攔,說他自己一個人去,如果出了任何問題,都只由自己負責,不會連累任何人……他衝到的那一刻,湯燕卿已經費盡最後一點力氣,將時浩然頂到了出口不遠處。

祈修齊衝進來將時浩然背了起來。

此時的時浩然已經陷入了昏迷,他張不開嘴說不出話。

祈修齊將他背出地堡,炸彈便發生了連環爆炸,登時整片山野一片火光轟鳴。

老人回首望著那火光蒸騰的地堡,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難過地落下了兩行清淚。

那個最後將他頂出地堡的年輕人,他已經來不及知道姓甚名誰,來不及知道他的具體身份,來不及知道他是否安然逃生。

大地都隨著連連震顫,山林映滿火光。

時年盼望著盼望著,終於看見祈修齊揹著爸映著火光衝了回來,她欣喜之餘忍不住再望向他們身後。

她屏住呼吸問:“師哥,還有人,是不是?你們後面還有人跟著一起逃出來了,對不對?”

祈修齊卻黯然搖頭:“沒有了。”

時年腿一軟栽倒在地。

沒有了?

怎麼會沒有了?

那個人呢?那個叫燕七的奪走了她平生的愛戀,又在黑暗中給了她最刻骨銘心的愛情的那個傢伙呢?

他去了哪裡,天啊,他究竟去了哪裡?

上天啊……千萬不要讓他永遠地留在那火浪翻湧的地堡裡,不要讓他一個人再回不來了,不要啊……

大火過後,就是她人生中最為黑暗的兩個月。

爸雖然被祈修齊從大火裡背了出來,可是卻還是因為肺部被嗆入了太多的煙塵而病危,送進醫院搶救,可還是走了……

爸臨終前,捉著向遠的手,將她放進向遠的手心,囑咐向遠帶她和媽走。

她一直都處在恍惚之中,雖然悲痛欲絕,卻彷彿總有些什麼東西失落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只有鄭局長知道,老時臨終之前攥著他的手說:“直到現在我才覺得,這場案子也許根本就沒有那麼簡單。單憑一個顧勇,設計不出這樣縝密的局來,我擔心後面還有其他人。可是我來不及找出那個人了。”

“還有……我隱約覺得,那個人是奔著我的念念來的。如果我熬不過去了,我的念念就還是危險的……局長我請求你,幫我抹掉她們母女倆的身份,送她們離開,越遠越好。”

彼時的時浩然只來得及分析到此處,只來得及做這樣倉促的最後安排,便帶著對女兒的放心不下,帶著對這些年未解謎案的遺憾,撒手而去。

時浩然的離世,讓許心箴的精神徹底崩潰;而時年也呈現出類似的心理異樣的情形來。

她時常會幻聽,還會產生幻覺。與人交流的時候不想說話,而是閉上眼向對方伸出掌心。

如果有人跟她說話說多了,她還會時常在脣前豎起手指說:“噓,別說話,我聽不懂。”

她在醫院康復的期間內,總是彷彿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對著虛空,羞澀微笑,然後緩緩攤開掌心……

所有人都以為,時年是跟許心箴一樣,都是無法承受時浩然的離世,於是都罹患了ptsd。鄭局長也只得親自拍板,讓母女倆一同接受心理干預。

與此同時,警方也展開了對案件周邊情況的落實工作。

因為時浩然一家的遭遇,祈修齊是紅了眼睛的親自盯著此案。

在時浩然離世之前親自指明的顧勇之外,祈修齊也知道那晚的地堡之中還另外有多人存在,他要一個一個都揪出來。

而在爆炸當晚的次日,周邊村民便向警方報告,說在附近的山林裡遇到一個昏厥不醒的年輕人。從他身上煙熏火燎的痕跡來看,有可能是當晚爆炸案的涉案人員。

這個人就是湯燕卿。

祈修齊本想親自審問這個人,可是卻沒想到這個人在被警方接回來後就消失不見了。對此鄭局長親自給出說法,說只是恰巧經過案發附近的無關人員,因地下突然的連鎖爆炸給震

暈了罷了。

祈修齊彼時尚不知,這個人就是湯燕卿。

而鄭局長對湯燕卿網開一面的原因,只是循著他的入境記錄,查到了他的化名是“燕七”。

因為他的m籍身份,警方請m國警方協助調查身份背景,沒想到卻引來了該州警政廳長湯明翔。鄭局長這才知道這位竟然是湯明翔的侄兒。是化名前來中國尋根的,一共來了沒幾日,而他到達中國的時候,時年的綁架案早已發生。

在辦案的過程中,鄭局長甚至曾經將湯燕卿的照片混在了一堆嫌疑人照片裡給時年看,叫時年做指認。時年將她看見的顧勇等人都指認了出來,可是目光卻只是木然滑過了這個年輕人而去。由此可見這個年輕人與這個案件的牽連不是很深,於是也賣了湯明翔一個面子,沒有將湯燕卿的事情向外張揚,由湯明翔暗中將湯燕卿接走了。

鄭局長如此操作此事,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違規。可是他是用這個辦法與湯明翔換取了合作:時浩然既然將念念母女託付給了向遠,那麼向遠就一定會帶著她們母女兩個回m國。

在中國的時候還好辦,鄭局長可以動用自己的力量抹去母女倆的戶籍;可是到了m國呢,鄭局長未免鞭長莫及。

於是為了完成老時的遺願,他用這樣的方式與湯明翔做了一個交換,換取時年到達m國之後,能獲得警方的配合和保護。

於是這件事的真相,便也被兩位警方首長心照不宣地瞞了下來,從未對外人揭開過。

一切漸漸看似塵埃落定,湯燕卿回了m國,警方也公佈了綁架案的案犯顧勇。

江南古鎮,慈江,一個男子卻在醫院裡,幾次下達了病危通知。

就連小醫院的醫生也不明白,這個衣飾考究的男子,為什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卻不去大城市大醫院,反倒非要到這個小村,到他們這個小醫院裡來。

就連這個人的隨從,兩個同樣英俊不凡的男子,也向這個人落了淚,請求先生一定不能這樣自責,一定要挺下來。

這個人自然是皇甫華章。

他極少清醒,一旦清醒過來,問的都是那個遙遠城市裡,一個女孩子的情形。

那段時間莫名地,全國各地的著名心理醫生都巧合地被邀請到該市召開業內論壇,便也因此有機會替時年診治。

對於自己的情況,他只說過一句話:“如果我真的熬不過這次了,我只有一個心願:我想要一個我跟她的孩子。”

如果他死了,他希望他的心願能活下來。那他來這世上一回,便也不算白來。

這幾乎算是先生的遺願,李樂文瘋了一樣親自回雲城,透過醫院的關係,使了不少的錢和其他手段,在時年在醫院裡康復的兩個月內,取得了時年的卵細胞。

在皇甫華章那樣垂危的情形下,再取精細胞是危險的。他們找去的醫生直言相告,沒想到這竟然促成了先生重新找回求生的意志。

兩個月後,雲城警方公佈了案件結果,可是他們也突然發現,時年母女不見了。連戶籍都被警方抹去,彷彿從此人間蒸發。

他們兩個不敢瞞著,告訴了先生。原本身子虛弱不堪的先生,竟然一坐而起。

他說不管海角天涯,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又將養了兩個月,先生神奇地重新下地。而他們培養的那顆受精卵細胞也健康地成活了。

時隔數月,皇甫華章黯然返回m國。對公司的事漸漸心灰意懶,開始將更多的精力值放在康川大學的事務上。

直到他循例想問也回到m國的向遠的話,才愕然發現向遠正在籌備婚事。而新娘……竟然就是他再也找不見了的小姑娘。

那天他站在路邊,隔著整條街的車水馬龍,望向街對面。看見向遠牽著他的小姑娘從商場裡走出來。兩人牽著手,她的髮絲被長街上流過來的風吹起,髮尾軟軟地掃著她的臉頰。她在風裡仰起頭,含笑對向遠說話。

向遠也含笑傾聽,繼而大笑,將她裹進來大衣。

他們就這樣從街對面走過,從他視野裡走過,從始至終誰都沒有向他站立的方向看過一眼。

她叫時年,可是她卻不知他已經這樣守望了她十年。

她不知道他曾為她去過中國,她不知道他曾陪她一起呆在黑暗裡,她不知道他曾一個字一個字寫在她掌心,為她講一篇長長的故事。

她不知道他來為她來,去為她去;她也不知道他曾為她歡喜,為她哀愁。

她甚至不知道,她曾在黑暗裡蹺起腳尖來,主動吻過他的脣;不知道她曾經安然在他懷抱裡醒轉。

她就也更不知道……因為一念為她,他這一次已經鑄成大錯。

所以他只能這樣看著她,看著她巧笑倩兮走在向遠的身邊。所以就算他有無數的方法來控制向家父子……可是他卻都不能做,只能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在另外一個人的身旁微笑。

時年與向遠的婚禮。

作為新娘,這一天的時年是忐忑不安的。

這一天到場的所有賓客,都只是向家的親朋,沒有一個是她的孃家人。

就連媽,也因為病情而不方便出席。

所有的熱鬧,所有本該以她為女主角的熱鬧,卻彷彿都與她無關。

她自己一個人坐在新娘的準備室裡,只覺寂寞。

向遠在樓下忙著招待賓客,卻也抽空上來看過她。

作為一對新人,向遠想要親吻她。

可是她卻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在最後一刻閃開了。

向遠的失望在眼中一閃而逝,不過向遠忍住了,他環抱她說:“沒事的。反正我們從今天開始就是夫妻了,未來的日子還長。”

向遠帶著失望走了,她自己便更加不安。

最終在沉默裡終於鼓足了勇氣,找了件大衣,將婚紗裹在裡頭,再用頭巾擋住了臉,然後悄悄下樓去,想要避過眾人的耳目找到向遠。

至少,鼓起勇氣給他一個吻。

可是她還是太慌張了,生怕被人看出來是新娘,於是在大廳裡踩到了婚紗的裙襬,險些跌倒在地。

這時眼前出現了一雙男士皮鞋,鞋尖微微向上翹著,像是桀驁不馴的鼻尖兒。

那人伸手來扶住她手臂,柔聲問:“你沒事吧?”

那人的手擱在她手臂上,只是最禮貌的碰觸,卻宛若一道電流滾過。

還有他的氣息……那莫名熟悉的氣息,竟然讓她臉熱心跳。

她慌了,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便沒敢抬起頭來面對這個人,只是裹緊了自己的頭巾,遮嚴了頭臉,落荒逃去。

她沒敢在大廳繼續尋找向遠,一口氣跑上樓,跑回了房間。

可是眼尖的向遠還是發現了是她,便含笑跟著一路回來。

題外話所有擁有推理天分的男人,多少都有一點孤高的,喜歡只相信自己的直覺,喜歡當孤膽英雄,這是人物性格使然。而劇情其實人物性格推進的產物。湯燕卿是這樣,皇甫華章是這樣,時浩然是這樣,其實就連向遠一定程度上也是這樣的。所以所謂“劇情需要”,其實不是劇情需要,是人物性格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