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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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抗拒
回到公寓，錦瑟大刺刺的癱在沙發上：“累死我了，太久沒出門，出去被太陽一晒感覺渾身都快要脫皮了。”
楚宸給她倒了杯水：“以後是要多出去走走才行。”
錦瑟聞言詫異的回頭對他道：“你剛剛跟簡寧說你不怕太陽……是不是真的？”
楚宸微微一笑：“我還能騙你不成。”
“為什麼？”錦瑟好奇道：“不是一般的殭屍都怕光嗎？你居然不怕太陽？”
楚宸把水遞給她，揉揉她的腦袋：“因為我不是一般的殭屍啊。”
見楚宸沒有要跟她解釋的意思，她也懶得理會，開啟電視看了起來，楚宸坐在她旁邊順手撈了一本書看，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錦瑟又爬起來問：“你跟我爸說你開公司了？”
楚宸看著書含糊的點點頭：“嗯。”
“幹嘛要這麼說……”
“現在不都流行嫁女兒要嫁給鑽石王老五嗎？我要是不這麼說你爸指不定不會答應把你嫁給我。”楚宸頭都沒抬，閒閒的說。
錦瑟不滿的嘟囔了一句：“那也不帶你這麼吹牛的，要是哪一天我爸發現你其實是在騙他，那他肯定會很生氣，這後果可比你其實是個窮光蛋嚴重多了。”
楚宸這才把視線從書裡移出來，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是個窮光蛋了？”
錦瑟不解的看著他。
楚宸想了一會兒才感嘆了：“看來王安不在了我讓你很沒有安全感啊，”說著他笑嘻嘻的攬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懷裡一帶：“你放心吧，我即使不會大富大貴，也不會讓你餓著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在努力學習嘛！”說著還揚了揚手中的書。
錦瑟笑了起來：“好吧，看在你有上進心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了，不過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我家境還可以，就像你說的，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多你這麼一個負擔還是養得起的。”
楚宸撇撇嘴：“你要我吃軟飯？”
錦瑟笑道：“我不介意你吃軟飯。”
“我介意！”楚宸不滿道：“我是男人！”
錦瑟扯著他的臉往兩邊拉：“男人怎麼了，有多少男人想吃軟飯都沒機會，給你這個機會你還不要啊？”
楚宸甩下手裡的書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蹬鼻子上臉了你，看來昨晚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錦瑟連忙求饒：“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說你吃軟飯了！”
楚宸這才作罷，捏了捏她的鼻子突然道：“你什麼時候放暑假？”
錦瑟坐起來思肘了一會兒：“快了，還有兩個禮拜，怎麼了？”
楚宸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正色道：“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錦瑟被他突然嚴肅的臉色感染，也不由得端正了坐姿：“你說。”
楚宸目光有些飄忽，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之前我一直都覺得其實你是不願意變得和我一樣的，但那天你說你不介意……”他有些緊張的看著她的臉：“你真的不介意嗎？”
他一說起這件事錦瑟就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了，為了不讓他那麼緊張，她故意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當然不介意了，原來你一直在擔心這個啊！”
楚宸臉色更嚴肅：“你別嬉皮笑臉的，變成我這個樣子，你得明白有什麼利弊。”
錦瑟順手撈起桌上的蘋果啃起來，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道：“你說，我聽著呢。”
“首先，我不知道這對你來說算不算好處，變成我這樣以後會不老不死，你的容顏，身體，會永遠停駐在二十二歲，這就證明以後我們每隔幾年就要換一處地方待著，在同一個地方待久了會讓人起疑。”楚宸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輕鬆。
錦瑟卻聽得兩眼放光：“你的意思是說，以後我們可以滿世界跑？每過幾年就換一個地方待著，這多好啊！”
楚宸面對她刻意做出來的興奮卻沒有表現出歡喜：“一直這樣不老不死的活下去，你就不怕厭倦嗎？一旦覺得活夠了不想繼續下去，死了以後連魂魄都沒有。”
“傻子才會想要去死呢！”錦瑟撇撇嘴，啃著蘋果口齒不清的說：“到處走到處跑，而且永遠都不用擔心長皺紋，變胖，不用擔心死掉，這是多少人的夢想啊！”
楚宸眉間的憂色更重：“我總覺得我不應該這麼自私……把你禁錮在我身邊，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我，想離開我了，到那時你已經沒有多餘的選擇了，想死都不能，死了就徹底灰飛煙滅了，我這是在剝奪你作為一個人類輪迴的權利……”
見楚宸越說情緒越低落，錦瑟連忙打斷他：“楚宸，過去的兩千年裡你是不是覺得很孤獨很寂寞？”
楚宸看著她，遲疑的點點頭：“躺在冰棺裡六十年後我的神智就復甦了，但那時候我還無法出來，這兩千年來我是怎麼過來的，我想只有我自己才明白。”
錦瑟眉頭輕輕的蹩了起來，心疼道：“要是那個時候我在你身邊就好了，我可以每天陪著你，給你講故事，唱歌，跳舞，那你就不會這麼寂寞了。”說著她甜甜的笑起來：“你看，如果我需要在冰棺裡躺上六十年，那我也不會很無聊嘛，因為有你在啊！”說完她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臉色頓時就變了：“你的意思是說要變成你這樣我得在冰棺裡躺上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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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宸點點頭，有些促狹的看著她。
錦瑟臉色一白，立刻抓住他的衣襟道：“不會吧，照這樣說我一覺醒來這個世界不得全變了？我爸媽，簡寧，劉玉羨，還有我那些老師同學，他們全都不在人世了。”
她眼裡漸漸蒙上一層悲慼：“不要啊楚宸，我不想這樣。”
楚宸將她摟進懷裡，努力忽視掉她眼中那抹恐懼：“這是必然的，變成我這樣，你就要接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相繼離去的過程……這也是我所顧忌的，我怕你接受不了。”
錦瑟愣了，她倒是沒有想這麼長遠。
“還有，”楚宸的聲音變得很低沉：“身體鈣化後你會失去做母親的資格……我們沒辦法像常人那樣擁有一個孩子……”
明顯感覺到懷中的人輕輕一顫，他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慢慢鬆開她，他直直的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裡去：“這樣，你還不害怕嗎？”
錦瑟低下頭不說話了。
楚宸看得心裡一陣一陣的揪疼，鬆開她的手站起來道：“你……好好想想吧，我不會勉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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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楚宸草草衝了個澡，回到客廳時卻發現一直坐在沙發上的錦瑟不見了，他心裡一頓，立刻閉上眼睛用意念力感知她現在的位置，卻發現她原來根本就沒有離開，而是坐在陽臺上發呆。
他抬眼往陽臺方向看去，落地窗拉開了，夜風吹得深灰色的窗簾飄揚了起來，他頓時感到心裡空落落的疼，深吸一口氣，他轉身回了臥室，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她，讓她好好想清楚才是真的。
錦瑟獨自坐在陽臺上，俯瞰著腳下亮成一片的城市燈火，心裡的惆悵一點一點的溢了出來，抑心自問，她真的做好準備要接受自己變得像楚宸那樣嗎？她在心裡猶猶豫豫的打了個x，她不確定。
就像楚宸說的，不老不死固然是人類所向往的，但是活得太久了，生活真的會失去意義，而且，她沒有辦法做一個母親，這是一條絕路，一旦選擇了，她沒有回頭的機會，即使是死，都沒有重來的機會，這是很殘忍的。
她突然就萌生了怯意。
這種不得不質疑先前深信不疑的東西的感覺讓她心底的難受一陣緊似一陣，她把腦袋埋在膝蓋裡，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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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煎雞蛋，煮粥，熱牛奶，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楚宸醒來的時候見她在忙，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什麼都沒說。
兩人沉默的吃完早餐，錦瑟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我都有大半個月沒回學校了，今天我想回學校一趟。”
楚宸臉色一頓，好一會兒才道：“我讓司機送你去吧。”
“不用了。”錦瑟連忙拒絕，等到說出口後才發覺自己的拒絕實在太乾脆利索了，簡直就像是在忙不迭的想要和他拉開距離撇清關係一樣，抬頭一看，楚宸的臉色果然不怎麼好看了。
“我的意思是反正這裡離學校也不是很遠，樓下就有公交站臺，我自己去就行了，司機留給你，你想出去走一走逛一逛也方便一些不是嗎……”錦瑟連忙解釋，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她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虛偽得很。
“沒事，你去吧，我等你回來，晚上想吃點什麼，我去買。”楚宸努力揚起笑臉，對她笑得一臉燦爛。
帶著一點點討好意味，燦爛得讓人心酸。
錦瑟匆匆放好碗筷，背起收拾好的書包出門：“隨便吧。”
奪門而出。
她怕自己再等一會兒就不想走了。
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楚宸的心像泡在冰水裡，刺骨的寒冷席捲全身，他縮在沙發上，抱緊了雙臂。
回到學校，自然被班主任呵斥了一頓，她魂不守舍的坐在教室裡，舍友見了她像見了侏羅紀怪物一樣驚訝：“您老還曉得回來啊？”
錦瑟苦笑：“說什麼呢你！”
舍友眼角一挑，八卦兮兮的問：“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假都沒請就跑了，老曹都快急瘋了，滿天下找你，最近失蹤的少女可不少，我們都以為會在某個山溝溝裡發現缺胳膊少腿的你呢！”
錦瑟瞪她一眼：“再胡說八道我就讓你缺胳膊少腿！”
舍友大笑，話題一轉：“話說，你是不是和你的新男朋友去瀟灑了？你膽子也忒大了吧，你爸媽沒說你？”
不說楚宸還好，一說錦瑟的心就沉了下來，懨懨的趴在桌子上，好半天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別問了，我都快鬱悶死了，你讓我冷靜一會兒。”
舍友見她心情不好，雖然疑惑，但也識相的沒有繼續打擾，轉身走開了。
一天過去了，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陸陸續續抱著課本出了門，錦瑟磨磨蹭蹭的收拾著書包，她不想回公寓，不想面對楚宸，不想面對那個需要沉睡六十年，醒來後物是人非的殘酷問題，更不想看到楚宸一臉的失望以及他說話時不知不覺帶了的小心翼翼，這樣的他讓她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手機響起，她拿出來一看，一條簡訊：我在校門口等你。來信人，楚宸。
她頓時覺得頭都大了。
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簡寧的擔憂不無道理。
想起簡寧，她腦子一怔，這都是什麼事
事兒啊，自己怎麼又三心兩意起來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背起書包走出教室，該面對的還是得去面對，她是個二十二歲的成年人了，不能像個孩子一樣怯懦。
走出校門，果然看見楚宸正站在外面，雙手插在褲兜裡，背後是一棵高大的綠化樹，夕陽細細碎碎的灑下來，為一身休閒裝的他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暈，校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目光都時不時投在他身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還是一個這麼出挑養眼的男子。
錦瑟磨磨蹭蹭的走過去：“楚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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