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6章流光碎影2

第16章流光碎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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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流光碎影2

我死死地擋在馬前,雙手牢牢抱住大棕馬的脖項,身後夾雜著傳來男性清揚嚴厲的喝聲以及尖利刺耳的陣陣馬嘶,陣陣塵霧從我身後裹來,我的腦袋有點懵。奇怪……我沒被撞!我本來可是已經打算好回家休養數月,再順便挨頓批的……

我訥訥地回頭,隔著濛濛塵霧,迷朧間兩排身穿硃紅兩襠甲的騎士傲然立於馬車兩旁,整齊有序,威武咄咄,不安分的馬頭高高仰起。

紅纓八寶蓋馬車停在我的面前,距離不過半丈,馬車上的淡色流蘇逶迤而下,彩幔飄飄,香風隨之撲來,怡心,卻不刺鼻。

初夏淡金色的陽光灑下,輕渺的紗縵中倩影綽約,應是一位妙齡女子。婉約身形被勾勒得娉娉婷婷,宛若枝頭紅梅。

我的思想正在停頓,視線卻已被馬車前的卓世身影阻擋,純白駿馬上有一位年輕男子駕馭其上,身姿優雅挺秀,驕傲風采如白樺初生。他身著黑色丹紋錦袍,袍邊繡有精緻金絲,勾勒完美。我敢說自己從未見過此人,但他毋庸置疑的驚人絕姿。

塵霧散去,我終於看清他的臉。

美若玉雕的面龐猶染緋紅,因方才的緊馳而微微繃緊,卻益發超逸,俊眉憤然而揚,宣示著主人的高凌不可侵犯。他的雙眸亮如晶鑄,天穹間的所有光芒全部聚攢到那雙眸中,引人深入,似乎由世間最為珍貴的寶鑽細磨而成,永遠散發著不可磨滅的攝人光芒,而此時,怒睜。

他的眼眸裡有著分明的倨傲怒意,毫不掩飾。卻在見我回頭的那一刻,將所有憤怒之意神奇般化為了驚詫之色。

我清清楚楚地聽到他的朱脣微微動後,輕吐二字:“溫殊……”

我僵立不動的身形立時劇顫了一下,我想自己沒有聽錯,他叫我“溫殊”!

心裡的惶惑與恐懼一下下不斷擴大,那個男子居然把我當成哥哥!我石化須臾,立即轉過頭來,我用手拍拍腦袋,這思緒有點亂……那棕馬受了驚嚇後此時總算勉強是聽話了。

我從背後悄悄出聲,再也不敢回身,聲音低如蚊吶:“對不起……”

我伸手拽住韁繩,將馬兒使勁拉過來,正奮起努力時,一雙修長白皙的手突兀覆上我的手背。我再次僵硬如死屍,腦袋轟地被炸開,手心直冒汗,我恐怕這回不想挨批都不行了……

“溫殊,雖說你不喜我,但也犯不著看見我就躲……”男子的聲音清揚,隱帶調侃之意。

我緊張糾結地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回首,準備跟他解釋一番。卻見馬車紗縵後麗影婆娑,輕渺之簾被一雙纖纖柔荑掀起,微動後,露出一張少女的美顏。

這樣的女子。她身著藕色丹碧復裙,腰間繫有深色腰帶,花紋繁複處流蘇垂下。雲鬢染碧,烏髮輕挽,斜插一支金鳳步搖,並無多餘頭飾,卻襯得面若桃花,風華嬌嬈。

水袖寬大,掀起紗簾的手臂露出一截瑩瑩皓腕,別是一番迷人韻姿。腰間環佩叮咚,煞是好聽。

她的美是華貴之氣的極端,卻不顯山不露水。氣質高雅之中自有一番親和,雖然端華卻不失撩人心扉。丹鳳美目瀲灩生輝,一雙晶瞳輕瞥向我,我雖是女子,心下也不禁為之一動。

我一時忘了言語,望著車上佳人,嘴脣微翕,模樣該是滑稽不已。頌玉也是美人一位,但她的美是清逸的,是灑脫的,是飄然的。不似這位少女,可以美豔至此。

她郝然一笑,萬千風姿不及此,衝著那位拉住我手的男子道:“二哥哥認識此人嗎?這少年倒是有趣的緊呢。”語氣自是瀟灑,透著濃濃的興味探究,可聽她這口氣,我好像在她面前是個尚未長成的小弟,看模樣她也不過比我大上一兩歲。

她大方地踏下車來,街上一片噓聲。

清媚舉止,毫不做作,美人不動聲色地走到我面前,仔仔細細地端詳我一番,我有點尷尬,“原來這天底下竟有這樣標緻的少年呢!”

她說完衝我粲然一笑,“你叫溫殊嗎?”我正愣著沒開口,她又衝著那男子道:“哥哥,你剛才叫的他‘溫殊’,他是這個名字嗎?”

那男子見我回過頭,先是一詫,卻已自覺放開了手,大概也知道自己識錯了人了,只盼他千萬別跟哥哥提起此事,不然……

我正擔心著,那男子瞅我一眼,語帶肯定,“你不是他,那你又是誰?和我大哥的朋友長得極像,你們是親戚?你姓溫?”他對我說話的語氣真是讓我很不舒服,就像我是個卑微的奴隸,而我天生就該聽從此人的命令和指揮。

可他算我什麼人,他又不是我哥哥!看他的排場倒是挺大,但也是擾民之舉,卻也來管我姓甚名誰?

我拉住韁繩將大棕馬拖著往旁邊走,我還想多處去瞧瞧玩玩呢,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徒有其表之人的身上。

我一個步子地往前邁,那男子沒跟上來,妍美少女卻伸手拽住我的寬袖,“我想知道你叫什麼,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也說出你的。”她的眼睛撲扇撲扇會說話,卻藏著狡黠的聰慧,“我的名字叫海鹽,你的?”

美秀男子也走來我跟前,拉過那女子的手,“海鹽……別忘了身份……你已為人婦,別任性而為!”他別具深意地瞅我,我不甘示弱地回瞪,這人敢情以為我要勾引她妹妹?

那少女聽聞此語,面色居然不改,隱有自嘲之意,但望向我的神情卻有些許不安,不安?

她眸色堅持,字字如珠璣,“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姓名,有何不可?哥哥是否未免過於小事化大,我的……身份,我自是清楚!”堅定的音調裡有一種不符合她年齡的老練成熟。

我趁著他們兄妹說話之際,雙足已乾淨利索地勾上馬鐙,穩穩地坐上了馬鞍,這下子可真要感謝明修的大棕馬,不枉我剛才冒著危險救它啊,這笨傢伙原來也懂報恩!

我飛快地揚起了銀馬鞭,大棕馬配合地往前奔去。我不自覺地在馬背上扭過頭,那美人姐姐被驚得花容略略失了色,麗眸中卻似乎又多了一份激賞。

那男子俊顏上陰晴不定,芙蓉面色令我無從捉摸。

我旋即回過頭來,不再看那一對玉人,只看前路,而腦子裡依舊盤桓著那個美人姐姐的名字。她說,她叫、海鹽。

海鹽、海鹽……我依稀在哪裡聽過的啊……

那時的我,從未想過,我今後的人生,會在不久後發生怎樣的天翻地覆。

我前幾年平靜乏味的閨閣生涯,即將因為他們,因為另一個人,從此徹底走向終結。

前路渺渺,我不知往向何處,腦海裡卻依舊迴盪著剛才的美人妙音,嫋嫋響起在棕色駿馬疾馳的塵霧後,“你記住!我叫海鹽!海鹽……”,不似頌玉的清逸,不似母親的柔婉。

我使勁甩了甩頭,這都什麼跟什麼?

原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可以天衣無縫的,卻不想半路殺出這兩個絕世人物來。

最糟的是,如果那個識得哥哥的男子向哥哥提及此事……以哥哥的智力,絕對能猜到此人是我……我恐怕從此以後都出不了門了!

我心下淒涼一片,不禁對那個卓世男子怒咒。

我牽著大棕馬,這傢伙現在總算是聽話了,低眉順眼的,時不時地還輕哼上幾鼻子。也不知它委屈什麼,該委屈的人是我!

我心下忿忿,想要把這傢伙給扔進河中的念頭仍在醞釀之中。

我垂頭喪氣,神情懨懨如久病之人,驀然抬首,卻發現自己竟來到學宮的門前,不知是不是命運使然。

我忽然想到多年前的一幕幕,我也曾經來過這裡。那時候,有父親,有檀祖父,有母親在家中焦急等待我。

而現在,我只有哥哥,也許,還有頌玉。

我的眼眶突然酸澀,這種感覺讓我倍覺生疏。從父親去世後,我就沒哭過了。很多年沒有想要哭泣,卻在今日,在這建康學宮前,被重新燃起。

我的視線久久凝固在那張未變的金匾上。我怎麼也不懂,也許我永遠都懂不了,經過多年的歲月洗禮,多次的風雲變幻,它如何能依然保持這份傲視九天的尊貴以及、冷漠。

我心內泛酸,卻不想哭。也許曾經哭得太多太多。

我忽然想到第一次,我在這裡見到劉肱、劉允兩兄弟和彭城王。

而自那一面後,我們的人生好像都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了。

我不知還能否見到他們,如果可以,我願意選擇和他們說永別。

豫章,那離我很遙遠,他們就在那兒吧,但願我們永遠別見了。

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對什麼都懵懵懂懂的小女孩,我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可以被輕易選擇的。如果再次見到劉肱,我想自己應該欠他一句“對不起”。

春秋歲月悄然逝去,我似乎可以看透那兩扇緊閉的朱漆大門,穿過這悠悠年輪。

我似乎能看見。

昔年,春風沉醉際,薔薇盛開時,在那繁影疊疊處,有一個男孩與年幼的我相視而對,他的清亮烏瞳裡暗藏我的身影。

流光碎影,而碎影重重。

卻不知那一瞬的對眸,令誰…悵然了千年……

我的思緒飄飛到遙遠的回憶,久久地沉浸其中,伴隨著難以自拔的悲傷、無奈、以及、無法磨滅的恨意……

那兩扇緊閉的紅漆大門毫無預兆地,此時“吱”地一聲被開啟,那刺耳的聲響迴盪在平靜的氣氛中,輕輕起了一片波瀾,急切穿透我遙遠的記憶。

我僵立未動的身形迅速抖顫了一下,久封的思緒霍然間被拉回到此刻。

我呆呆地看著那個站在高臺之上的那個人,一時間忘記了塵世的所有。

我想,我入目所見的,不是一個凡人。

他沒有美服華袍的穿著,他沒有玉帶金冠的陪襯,他所有的外在衣著都是如此普通,和凡常人毫無二異。

可是他卻能如此輕易地壓盡群芳色,奪盡萬物光。

他的眼眸流光溢彩,那裡面聚集了日月的靈秀,吸附了世間的精華,靜靜流淌著屬於秦淮河的漾漾碧波,輕靈而澄澈,是否能夠淨化我已然繚亂的心扉?而那層層波紋之下又暗藏了什麼?為何我如此熱切地想去探究?

弧度優逸的眼梢眉角不經意間流露出萬種風情,勾勒出千種魅惑,卻又在唯美釋放出空靈飄逸。

他是謫仙,這毋庸置疑。

我們四目相對,初夏的淡金光芒盡數撒在我的身上,而我一直陰冷的心卻在這一刻,終於再次感受到被光芒照射的溫暖。

我的心在悄悄顫動,只有自己一人知曉,不想也不願被其他任何人所察覺,如此劇烈不真實,我第一次生出這樣的感受。因為眼前這個人,這個不在凡塵的男人。

我緊緊抿著脣,至少此時此刻我不該在這個人的面前失態。而那個謫仙男子面容靜雅如水,毫無波瀾,就像無風時的秦淮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