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三十一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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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三十一章（一）

第三十二章 醉臥倚岑思羿懷遭追捕 事出尋顏大舜華拒求婚

“江梅風致別，楚蕙雪香清。花旎旎，月盈盈。寫不盡才情。金閨春思怯，翠被暮寒生。人慾去，酒還醒。黯此際銷凝。待翦將，江雲數尺，與染丹青。”曼妙歌聲盈動，必是岑思天音，道是夜夜笙歌連不休，芙蓉帳暖度春宵。

舜華並沒有再追究什麼，只是一晚上沒有說話，顏思遠也不便解釋，只是擁著她徹夜不放。次日清晨，他醒來的時候，竟然還是發現她不見了，問秋娥，秋娥說小姐去店裡了。顏思遠只是悵惘，卻沒有即刻尋去。

回到風華絕代的時候，舜華聽著霓裳的敘述，不禁笑出聲來，親自跑到岑思的房間去敲門，慵懶地倚靠在門框上，悠悠道：“世道到底亂起來，蘇公子卻只躲在這裡。”

蘇羿懷敞著上衣，不以為意：“我憐惜岑思，不好麼？”

岑思羞答答地道：“公子將岑思引為知音，是真心對岑思好，樓主莫不要怪他。”

舜華噗嗤一笑：“好，很好，到底是女大不中留，你倒維護起他了，罷罷罷，我本就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不過……”她話鋒一轉，笑得更加歡暢，“這吃喝玩樂可都是要銀子的，蘇公子可不許賒賬哦~”

岑思急道：“若是……就從岑思的份例里扣罷了。”到最後一句，竟是細如蚊蠅，幾不可聞，兩腮緋紅，秀色可餐。舜華和羿懷都不料她說出這樣大膽的話來，都是痴了。還是舜華反應過來，作勢搖頭道：“哎，果真是管不了了，便是隨你們去吧。”

倒是後來霓裳很是不屑：“你也太心軟，難道要我們做賠本生意麼？”舜華卻是淡淡：“總是他們有情，比什麼都難得。”霓裳的千言萬語都在舜華嚴厲的眼色中吞下肚去，知道那一對璧人是不能再動。

這天羿懷自然仍是睡在岑思處，依舊讓岑思坐在腿上彈唱。

岑思問他：“你要聽什麼？”他懷抱著她，只道：“你只管唱你想唱的就好。”岑思想了想，就檀口輕啟，撥絃唱起來：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一聲聲，如泣如訴，如悲啼，嘆的是，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

羿懷心中一動：知音麼？天知道外面風聲越來越緊，自己卻在這裡拖累這個女人。若說知音，也不過是他懂得她的曲，她願意體貼他的心，這就是亂世中的男女情緣，有的時候，不過是相互依存，彼此汲取溫暖而已。但是，是的，如此，便也就滿足。

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她在他溫柔的注視中沉醉下去，他在她體貼的眸光中沉淪下去，相依而眠，朦朦朧朧到快天亮的時候，外面鮮少地喧譁起來——這在風華絕代這個溫柔鄉，出現這麼大嗓門，可算是絕少的事情。

羿懷馬上警覺起來，自枕頭底下摸出了手槍，起身時竟然發現岑思目光炯炯地看著他，竟是比他還要鎮定：“他們是來抓你的嗎？”怎麼跟她解釋，自己是革命者的臥底，將要掀翻她的金窩銀屋，而他隱匿在這，不過是為了創造一個稀鬆平常的大少爺醉生夢死的假象。

可是她並沒有問他，為什麼要藏身在這裡，為什麼要利用她作掩護。她只是順了順鬆散的頭髮，眼神中有讓他安定的力量，然後起身按住他：“你不要動。讓我出去應付。我總是會讓你如願，你說是不是？”

說著她巧然一笑，蹁躚而出，就如每一次她踏著蓮步，出現在舞臺的正中央，牽扯住無數的目光。她就那樣打著哈欠晃出去，彷彿真是被驚擾了好夢，揉著惺忪的睡眼被門外的鎮長嚇到，眼波中透著楚楚可憐：“天吶，大清早的，門衛都死光了嗎？……啊……我和孫廳長固然是老交情了，可是老爺您今日的拜會實在是不是太早了那麼一點點？”語氣間盡是受了驚嚇後的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