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章 結縭(六)

第二章 結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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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結縭(六) 娘回到大何灣的姨母家,那一番熱鬧喜氣自不必說,家裡除了姨母夫婦、大丫二丫、三四五六七八這一串孩子之外,還有一個人靜靜立在角落裡含笑迎她,扉娘目光一凝,這張臉既熟悉又陌生,她的出現在自己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一瞬間的恍惚之後,扉娘腦中一片清明,新婚的喜氣霎時間冷去大半。

“銀鈿”

“小姐”

兩個女子激動的撲到一起,再度分開後,兩人面向而立,銀鈿滿臉笑意,還有些羞怯,一張原本清麗的臉孔褶褶生輝,有一股動人的光彩往外流溢。

她變好看了,扉娘暗道,而且對自己的態度比從前親熱了不止一倍。

自復甦以來,銀鈿在自己身邊,似乎就一直處於恐懼和疏離中,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不知自己是人是鬼是妖,疏離則是對自己這個主子謹守本分、不逾越尊卑界限的一種拘謹。單說那恐懼,時濃時淡,最濃時幾乎嚇得瘋了,淡時也只是時過境遷後暫時掩藏起來,卻從未真正消弭過。疏離就不必說了,她不會為自己的喜而喜,亦不會為自己的愁而愁,除非,與自己扯上了關係……

而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很為自己的喜事開心的樣子……

“你怎麼來了?”扉娘問。

銀鈿低下頭:“夫人送我來的……”

扉娘勉強一笑,有些澀澀的,真是明知故問啊她望了望孟雅春,此刻他坐在八仙桌旁,與姨父何長貴低聲談論什麼,根本沒注意這邊的動靜。

扉娘把頭轉過來,一握銀鈿的手:“來了,就留下吧。”

銀鈿抬頭,眼裡有雀躍的光一閃,隨即迅速地將頭沉下去,扉娘暗暗嘆氣:“可憐的人兒”不知是憐銀鈿,還是自憐。

用過晚飯回到孟家大宅,天已全黑,孟田氏在燈火下把兒媳的陪嫁丫頭掃了兩眼,年紀差不多,看那身板卻比扉娘著實厚實不少,滿意地笑了笑。

回到小院,大丫打來一盆熱水放在床邊,剛要彎下身子,銀鈿突然道:“讓我來吧”正待脫鞋襪的孟雅春手上一頓,略略有些不自在:“不用了,你伺候好扉娘就是。”大丫跟了他兩三年,或許是習慣,他現在已不把這個丫頭當女人看了,大丫在他眼裡,是不男不女,又或是介乎男女之間的一種存在,有些事情由她來做,大家都自在。

銀鈿更不自在,還有幾分失落,面上訕訕的,站在旁邊不知所措的一幅模樣。扉娘看在眼裡,吩咐她先回僕役房裡去。

“姑爺,小姐,婢子告退了。”銀鈿福一福,輕聲道。孟雅春一雙腳泡在熱水裡,面上表情舒開了,閉著眼睛隨口“嗯”了一聲,銀鈿低頭慢慢走出去。

她一出去,大丫就笑起來:“官家大宅裡**出來的丫頭,就是不一樣,模樣神態說話都趕得上一般人家的小姐了嘻嘻……”

孟雅春被大丫一雙小手揉捏得舒服,正閉著眼睛享受,聽了這話便睜開眼睛望大丫:“你笑話別人做什麼?說不準這會兒人家在笑話你沒個女人樣子呢”

大丫跟主人嬉鬧慣了,大概也是跟主人一樣心思,沒把對方當男子看,這會兒她正起面孔,抬起頭一本正經的問:“今日起少爺又添了個伺候丫頭,點翠也有了伴兒,咱兩個,少爺你說說看,更中意哪個?”

孟雅春為難了,遲疑一會才道:“各有各的好,都中意”

大丫不滿意這個答案:“啥叫都中意,我看這叫都糊弄。”

孟雅春嘆氣:“怎麼不能都中意?你們兩個做事分工不同嘛,比如說,剛剛她要伺候我洗腳,我就沒同意麼?”

大丫這才滿意:“往後書房裡還是我的,成不成?”想到小書童孟飯兒,大丫心裡就是一陣激盪。

“成啊”孟雅春明白大丫的心思,話說這事還是自己一不小心湊合成的,哪能不成全呢。

大丫眉開眼笑:“那銀鈿就負責寢房裡啦,其實我知道,少爺還是中意那斯文些的人兒……”

孟雅春並不接腔,閉上眼睛繼續享受,臉上漾著愜意的笑。

扉娘看著自己的夫君,他的笑容很溫和,只是,帶給他笑意的不知是腳下這盆熱水,還是別的什麼?她坐在妝臺前慢慢卸妝,心裡扭成一團。

回到自己的小屋,銀鈿坐在**雙手絞在一起,發了好一會怔,喃喃自語:“難道他沒有認出來我這個半日書童?”

“是你認錯人了。”淡淡的聲音飄來,扉娘站在門口,還是白日那身裝束,去了釵環頭髮披散下來。

“小姐還不睡麼?”

扉娘走進來,挨著銀鈿坐下。

“你在縣學裡見到的那個,並不是他。”扉娘緩聲道。

銀鈿吃驚地望著扉娘,那樣熟悉的樣貌,怎麼可能錯認?

“他們是雙生兄弟,你見到的那個,是宜春。”扉娘頓了一下,又蠱惑地指一指隔壁的院子:“他就住那裡的文宿院……品行為人與雅春不相上下的……”扉娘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充滿了蠱惑。

銀鈿呆了。她木偶般的順著扉孃的手望一望隔壁的院子,又轉頭望一望對面的正房,然後,神色更加茫然。

翌日一早,孟雅春照例往書院裡去,走到院門口腳步稍頓,回望門楹準備再欣賞一下自己的佳作,霎時目光就凝住了,自己的新院名被抹的乾乾淨淨,門楹上,還是原來那令人生厭的“文魁院”三個字,高高懸著,給他一種莫名的威壓。

孟雅春楞了片刻,大步往書院裡去尋哥哥宜春。

孟宜春早早在書房裡坐著,既沒有翻書也沒有動筆,目光閒閒地轉著,似乎料到有人要尋自己晦氣。

“我院門口那幾個字,是你改的?”孟雅春一進來就問。

“然也”孟宜春氣定神閒的點頭。

孟雅春氣咻咻的坐下來:“為啥?手癢的慌?”

“你我正當少年,正是銳意進取耐苦攻勤之時,如何這般頹廢不思進取?妾美妻嬌,可作紅袖添香之用,如何能為此荒廢學業滅了志氣?”孟宜春正色道。見弟弟不言聲,他繼續訓導:“你該收心了,咱們兄弟倆苦讀十年,才得了個生員功名,其中艱辛你該不會忘記,科場仕途才跨出這麼一小步,往後還長著呢,可不能玩物喪志啊?”

孟雅春重重籲一口氣:“這八股文,我是真不想做了呀”

孟宜春吃驚地盯著他:“你要半途而廢,棄了科考?”

孟雅春不說話。

“你要像爹那樣做田翁商賈?別說縣令,就是見了那些主簿典史書吏之流,也得低頭低聲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人生大志,只在科舉一途,爹還指望我們兩個光宗耀祖呢,你好好想清楚”

孟雅春還是不說話,神色間似乎有所鬆動。

孟宜春嘆口氣,自案頭取過一部線裝冊子仍過去:“我新弄了本好書,篇篇都是錦繡文章,你先拿去好好看看。”

孟雅春接在手裡,沉甸甸的,隨意一翻又合上:“記得咱們那個大賭麼?如今天下大亂,八股做的再好,頂什麼用?”

“治久必亂,亂久必治,總歸要好起來的。就依你那說法,那李闖坐了天下,他就不開科舉了?”

孟雅春苦笑,拿起沉甸甸的書冊往自己書房裡去。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