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碾斷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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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碾斷的腿
眼角的餘光瞥到劉大妹子不知怎的，不小心被身後放著的一隻繡墩給絆倒，一旁的餅二趕忙上去將她攙起來，知雪和劉大妹子的丫鬟也趕忙上前伺候著。
芹菜嬤嬤上前檢視完畢道：“好在只是手背擦破皮，若是傷了筋骨可就了不得了！除夕之前要小心磕絆，以免發生摔傷手腳的事兒。”
劉大妹子一臉歉意地低聲道：“是！萱兒謹記嬤嬤教誨。”
摔傷了手腳便跳不了舞？我腦中靈光乍現，一時間只恨自己腦子不夠好使，沒早早地想到這個法子，害得自己白白糟了這麼些罪。
會武功的芹菜嬤嬤和餅二現下全都圍著劉萱，留下的這兩個都是手腳不靈便的，即便是出手相救也是無力為天。
此時不做更待何時？想及此腳下便轉得越發地輕快，並勢如破竹地朝著跳臺下轉去，臺下的兩個嬤嬤反應遲鈍，在我快跌下跳臺的時候方才反應過來。
燒餅嬤嬤，瞪著三角眼大聲嚷嚷道：“小心！”
我裝作嚇得花容失色地跌下跳臺，心中卻仍不住嘿嘿地奸笑：只要老孃摔傷了手腳，不但不用跳舞興許還能避過嫁給餅二的厄運。
紅薯嬤嬤伸手笨拙地朝著跳臺下撲去，看樣子是用自己肥碩的身子給我墊著。
嘿嘿……可惜！已經遲了。
我順利地從臺上跌在了跳臺底下，剛落地，紅薯嬤嬤那肥碩的身體變砰地一聲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腿上。
小腿一陣巨疼，恍然間我甚至聽見骨頭斷裂的咔嚓聲，我忍著疼心滿意足地躺倒在地，再也不敢動彈。
聽見動靜的芹菜嬤嬤等人轉過頭，連忙跑過來。
壓在腿上的紅薯嬤嬤已經被燒餅嬤嬤拽到一旁，腿上猛然一輕，痛感倍增。我嘶嘶地倒抽兩口氣，額上漸漸一片冰涼，伸手一摸全是冷汗。
芹菜嬤嬤第一個跑過來蹲在我的腿跟前，餅二跑到我身後屈膝在地，無視我的反抗將我攬在懷中小心地替我支起上半身。
知雪掏出手絹不停地擦著我額上的冷汗，劉大妹子則急匆匆地跑到殿外請人去找太醫。
芹菜嬤嬤略動了動我的腿，我緊緊閉著眼，下意識地咬著脣，疼得連話都不敢說。
果然！什麼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一次我算是下足了血
本，迴響方才紅薯嬤嬤上演的那最悲壯最狗血的一幕心下忍不住一哆嗦，望著紅薯嬤嬤那肥壯的身軀朝著自己挪過來，我恐懼地伸出手道：“別過來！別靠近我！我不想再被人肉磨盤碾一次，”
芹菜嬤嬤衝著紅薯嬤嬤招招手示意她先行下去，望著一臉痛苦的我出聲詢問：“很疼麼？”
我一邊疼得直嘬嘴吸氣，一邊無限鬱悶地道：“我覺著我現下這條腿，就跟早起時候洗臉用的毛巾一樣，被人用力地擰了好幾圈兒，緊緊地疼……”
芹菜嬤嬤撩起我的裙子望著略顯紅腫的腿，臉色灰敗暗沉，聲音消弭地道：“怕是壓斷骨頭了……”說完深深地嘆了口氣，對知雪和邊上的兩個嬤嬤道：“先伺候好姑娘，其餘的一概等太醫來了再行商議。”
知雪和另外兩個嬤嬤皆是一臉死灰的模樣，動作僵硬地開始圍著我忙碌。
“你們都怎麼的？”我一臉茫然地望著眾人，心中甚是不解，以往我也常有受傷的時候，知雪卻從未有過這樣的表情，今日的模樣看著格外地喪氣。
餅二將我從地上打橫抱在懷中，站在跳臺低下望了一眼那半人高我臺子，轉頭問身邊的芹菜嬤嬤道：“怎麼這般高也不設圍欄？”
燒餅嬤嬤接過話茬道：“原先是有設的，我們三個考慮到除夕夜的跳臺是沒有圍欄的，想讓她們二人提前適應，以免除夕夜那日出差錯。”
餅二目光灼灼地望著懷中的我，一張臉十分嚴肅，以往明亮如水的眼中竟多了一絲黯然。他抱著我一邊走，一邊用只有我能聽得到的聲量道：“你是不是不想參加除夕宴？是不是不想當我的王妃？方才你是不是故意摔傷了腿的？”
那灼灼的目光本就已經瞧得我渾身不自在，加上他這番詢問，我感到甚是心虛。無奈間閉上眼無限心虛地道：“啊——我暈了！”說完將腦袋順勢往他懷中一歪。
貼著他胸膛的那隻耳朵，清楚地聽見他胸口處，傳來的那一聲悶悶的哼笑。
他低沉著聲音幾不可聞地嘆謂道：“我在你心裡難道就沒半點分量麼……”
這樣一句幾不可聞的輕嘆，聽在我的耳中格外地沉重，緊垂的眼瞼情不自禁地顫了顫。
他！在我心中有分量麼？
一股茫然無措的心緒漸漸在心底肆虐彌
散開來，惹得人格外地煩躁不安……
劉大妹子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太醫便被帶了過來。
太醫一番檢查之後，對著一臉緊張的三個嬤嬤遺憾地道：“腿骨斷了，一個月內連走路都會是大問題，跳舞之類的更是萬萬不能。”
紅薯嬤嬤聞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地道：“是我壓斷了她的腿，是我連累了你們三人，我去跟皇上請罪。”
芹菜嬤嬤嘆了口氣道：“一起去吧！事到如今沒人可以置身事外。我們！統統都要以死謝罪！”
知雪背對著我站在床前，埋怨道：“我就是上輩子欠你的！今生才會為了你連命都搭進去。”
我十分茫然地問眾人：“你們卻都是怎麼了？我不過只是摔了腿，你們怎的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知雪轉過身，用手絹拭掉淚水道：“當初皇后娘娘和皇上派我們幾個到你身邊時曾下令說，若我們幾個沒能在這半個月中讓你脫胎換骨變成大家閨秀，我們四個便要以死謝罪。”
我重重地錘了一下床板，甚是氣恨地道：“這是什麼鬼道理！我為何就偏要變成大家閨秀？憑什麼……”
知雪一臉埋怨地道：“憑什麼？就憑你是二殿下未來的王妃！大婚之前你必須成為一個得體的王妃人選，什麼琴棋書畫、舉止儀態、談吐禮儀統統都要學會，即便是濫竽充數你也必須是一隻外表光鮮漂亮的竽。”
“又是什麼狗屁的王妃人選！”我抄起榻上的軟枕朝著餅二擲去：“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在王公們面前說什麼非卿不娶的話，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些破事。憑什麼就非得為了你跳那該死的舞，憑什麼為了你知雪他們都要以死謝罪，你這個罪魁禍首，你這個害人精，你這個……”
餅二接住枕頭遞給站在一旁的芹菜嬤嬤，轉身將我從榻上撈起，當著眾人的面緊緊將我摟在懷中，大聲怒吼：“就憑我喜歡你！”
就憑我喜歡你……
一時間耳邊來來回回地響著這句擲地有聲的話，一顆心倉惶地跳著。胸口那陣快速的韻律，讓我不安地伸手去推搡著那個緊貼著自己的罪魁禍首。
“害人精！滾開……”
不曾想‘害人精’卻更加用力地緊摟著。讓我推搡的手再也找不到可以推拒的支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