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一時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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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一時的困境
只是一般而言，這個“隨禮”就的只是很平常很普通的隨禮，也沒多少錢。但是如果蒙書悅做出一點想要受賄的意思的話，那麼這個隨禮，肯定也就不是普通的隨禮了。
起碼，之前，在來到充州之前，蒙書悅都是這樣打算的。
可是，到了充州以後，蒙書悅發現，她的計劃，和現實的差距，著實是有點兒大了。
因為首先，充州這邊，看起來最最上面的老大，一定是世家那邊的人，而且根據現在充州的情況來看，那些世家是肯定不會放棄充州這麼大一塊兒地方的。
所以，就算自己不出面，世家也會想辦法，將那些不希望越宮景知道的事情給壓下去。
自己如果強行地表現出要回報的意思，能不能收到封口費不好說，讓對面惱羞成怒，直接動用最後手段滅口的可能性，似乎反而更高一點。
畢竟，越宮景那個此生只娶一個皇后的誓言，斷了多少人爬裙帶晉升的夢想啊。
如果沒了這個皇后，皇帝也許是會傷心，會難過，會無法釋懷，但是過個三年五年的，子嗣最為重要，說到底，還是要往後宮裡頭填充新人的。
機會不就來了嗎？
再說到第二點，在來到充州之前，蒙書悅也一直都認為充州是個偏僻的蠻荒之地，而且基本上年年都會有些事故，並不富裕。直到她進入充州的州府之前，也都是這樣認為的。
因為充州的百姓，的確一直在活著與餓死之間努力掙扎的樣子。
但是，對於充州的這些當權者而言。
充州，幾乎就是一個獨立的小國家了。雖然是偏遠了一點，但是油水並不少啊。誰會吃飽了撐著，放著能夠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日子不要，非要去京城，去天子跟前兒那麼危險的地方經營呢？
因此，蒙書悅這麼細細地一想，自己之前考慮好的內容，面對此刻的充州，竟然是一點兒都用不上。
這會兒，被東方百利這麼一問，她也是愣住了，無意識地就搖了搖頭：“這個……我想想，我得想想……反正……反正，不管之前怎麼樣，等到小七來了，我還是要去同小七回合的。”
她不能就放任小七一個人來充州處理這些事情，尤其是看到了充州現在的情況以後。
東方百利看蒙書悅這個猶豫糾結的樣子，頓時也明白了，她自己根本就沒有想清楚到底要怎麼辦。
當然，東方百利也不會立刻就戳穿她，只是道：“那在他來之前的這幾日，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就呆在平安堂吧。不，不對，不是呆在平安堂，是呆在屋子裡頭，不要到處亂跑了。”
“為什麼？我呆在屋子裡頭，那不是等於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了？”蒙書悅不同意。
“你就算不呆在屋子裡，你能出去做什麼事情呢？”看見蒙書悅這樣，東方百利毫不猶豫地打擊道。
蒙書悅一下就沉默了。
東方百利見她情緒低落，便站過去，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安慰道：“我知你是想做點事
情，但是，很多東西，是急不來的。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想到合適的辦法，不是嗎？”
聽到東方百利這樣說，分明就是安慰的託詞，但是蒙書悅也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講話了。
東方百利怕她再亂來，又叮囑道：“你可要小心，你離京的訊息，應該是已經公佈出來了，那個林如輝，最遲今日下午就能知道。他一定會開始到處找你的。”
蒙書悅悶悶地，繼續點頭。
“你也是知道的，你現在不亮身份，他們就算是殺了你，也可以隨便地推到天災上頭去。”東方百利的手掌輕輕地放在蒙書悅的後腦，略用力地壓了壓，“所以，你千萬不能有事，知道嗎？”
蒙書悅繼續悶悶地點頭，腦子裡還在想著，要怎麼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突破口。
東方百利見她還是這幅蔫了吧唧的樣子，又繼續道：“你要是真的想做點什麼事情，等到那人的隊伍到了，你進去，正經地擺出你的身份來，行事也會比現在方便許多。”
“這些我都知道的。”蒙書悅嘆口氣，都應了下來。
此刻，正好看見包子跟在東方百利的那個小藥童後面，手裡拿了一個笸籮，正在翻動裡面的藥材，要放到太陽底下去晒乾。
包子一看就是很聰明好學的孩子，雖然以前應該是從來沒有接觸這些事情，但是這個翻動的動作，跟著那小藥童學，到也是現學現賣，做的似模似樣的。
一看見包子，蒙書悅靈光一閃，倒是終於覺得自己有了突破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安分的，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已經知道要去做什麼了。”蒙書悅這麼對東方百利說著，接著就往遠處翻晒藥材的包子那裡走了過去。
“包子。”蒙書悅這麼叫他。
包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過來，眼珠子轉了轉，約莫是想起來惠娘對蒙書悅的稱呼，很是激靈地往地上一跪，道：“夫人好。”
“誒，你起來，不要這麼多禮，我原本也是不在乎這個的。”蒙書悅親自上前去將包子給拽了起來，“你東西先放在這裡，我有話要問你。”
原本包子是十分順從地被蒙書悅給拉著胳膊拖了起來，也是打算十分順從都跟著她走，但是一聽到“有話要問”這幾個字，頓時腳步就停了下來。
蒙書悅是知道這個孩子不肯說話的，她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這樣的抗拒：“我們在這裡拉拉扯扯的，周圍也是人類人亡的，如果被別人給看見了，他們都是一股腦地來問你，你要怎麼辦？”
包子畢竟年紀小，說謊什麼的都是不太會的，此刻心中的想法也都是明明白白地寫到了自己的臉上，一臉的糾結。
蒙書悅看見他這個明顯心動的樣子，也不繼續勸說了，只是拉著他的胳膊輕輕地往遠處的小亭子那邊帶。
這一次，包子還就真沒有掙扎，就這麼順從地被蒙書悅給帶到了涼亭裡頭。
這個地方雖然不是什麼十分隱祕的地方，但是因為視野很開闊，所
以只要聲音不大的話，反而是十分適合談論一些比較隱祕的事情的。
因為這樣看起來更加地坦蕩。
包子到底還是年紀小，不太能夠理解這其中區別，來到涼亭裡面以後，就顯得比較的慌張，總是忍不住四處張望。
看見他這樣的表現，蒙書悅反而是放心了不少。如果這個小孩現在還是十分鎮定的話，那麼蒙書悅會很擔心，自己一會兒問出來的，到底是不是實話，現在看他的表現，到是沒了太多的疑慮了。
“你別到處看了，先坐下來吧。”蒙書悅溫和地說著，直接按著包子的肩膀，將他摁倒了涼亭裡頭的凳子上。
包子只能坐下，一張小臉十分緊張地用力板著，手指也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衣服，彷彿是隻要蒙書悅一鬆手，他就會立刻跳起來拔腿就跑一般。
“我覺得，我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吧，還給了你吃的，把你從那個地方帶走，你這樣對我，我覺得很委屈的。”蒙書悅這樣說著。
果然，她話音剛落，包子的臉上，就飛快地閃過了一絲愧疚的情緒。他抿了抿嘴脣，方才小聲地說：“謝謝夫人。”
“我救你，也沒有指望你這麼痛我說個謝謝。”蒙書悅道，“我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你現在年紀這麼小，就算是有什麼故事，你自己一個人，多艱難啊，為什麼不試著告訴我，讓我來幫助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飽了，而且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他看起來明顯沒有蒙書悅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那種野獸一樣的警惕與凶狠，看起來怯生生的，和小羔羊一般。
“我……”包子的嘴脣又一次動了動，聲音越發地小，“我不知道……”
蒙書悅原本以為要勸他好一會兒呢，沒想到，剛說了兩句，這孩子就有了開口的跡象，頓時覺得歡欣鼓舞的，便再接再厲道：“你的父母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是知道的，對不對？”
這話一處，包子的那雙又黑又大的眼睛裡頭，頓時就湧出了淚水，飛快地積蓄在眼眶中。包子的小臉唰地一下就變了顏色，飛快地轉開了目光，彷彿是要強忍著，不願意這眼淚掉下來一般。
“是的……我知道……他們……死了……”包子輕輕地說著，點了點頭，豆大的淚珠，就順著他點頭的動作，從臉頰上滾落，啪嗒啪嗒地砸到涼亭裡的石桌子上。
蒙書悅趕緊拿出手帕給他擦眼淚：“既然你已經知道，總是要為他們報仇的吧？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去的嗎？”
這一次，包子變成了搖頭：“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蒙書悅深深地吸口氣，直接上前將這個哭泣的孩子擁到懷裡安撫著拍拍他的後背，也是提醒自己，不要操之過急，繼續慢慢地引導他：“那，你還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包子的整張臉都埋到了蒙書悅的懷裡，抽抽噎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阿孃讓我藏起來，阿爹用木桶擋住了我，阿孃讓我不要哭，然後，來了很多人……好多人，阿爹和阿孃都說不知道，然後，然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