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宴上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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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宴上風波
赫喧公主的答謝暨送別宴在宮外的樂臺舉行。
樂臺位於宮外，多用來犒勞得勝歸朝的將士，席間歌舞成樂，由是得名。佈置很簡單，高臺、草亭，現在都佈置成了柘國的風格，粗獷的華柱，飄逸的薄紗，鏤空的裝飾，在樂臺空曠的廣場上，擺放著從柘國快馬運過來特有的花卉植物，配合著蒙了各色輕紗，投射出彩色的燈光，神祕的朦朧中又透出一股絕美。
赫喧公主辦的宴會，請的都是與她交好的，最主要的是這一次跟她一起回去的商路先行官們。皇帝皇后沒有出席，派人送了禮過來，讓越宮璃代表皇室參加。
皇帝對越宮璃在健銳營的事沒有多說什麼，倒是皇后和太子一派以鐘鼎為首的官員唸叨了兩天，太子妃怎麼能讓一個庶女來做呢？名門淑女何其多，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庶女，莫非天下人以後都要拜一個庶女為皇后？說出去都笑死人了，如此的話，還分什麼嫡庶，血統還不亂了套了？
越宮璃也很不開心，本來沒有打算真的娶蒙書悅的，這樣一說他還真有了要娶她的心。他是太子，天下有一大半的事他可以做主，將來全天下的事都是他說了算，他怎麼就不能娶一個庶女當皇后了？西漢國君年老昏匱，國勢一年不如一年，還愛打腫臉稱胖子，時不時挑釁一下鄰國，要這樣一個老丈人他還不如選擇蒙府。
當然雖然他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子真說出這番話來。只說他有分寸，他懷疑蒙府跟越宮景勾搭在了一起，他找上蒙書悅，只是為了挑撥離間。一干人等再三勸導太子妃唯有出身名門嫡系才能母儀天下號令四方，等他再三保證不會亂來才散了去。
不過聽說她從健銳營回去之後就病了，他還稍微有點小擔心。分不出時間去看她，派了太醫帶了些補品去略表心意，太醫回來說只是偶感風寒，休息兩天即沒事了。
完全沒想到竟然在宴會上看到她了，好像瘦了，在燈光的對映下，仿若輕鴻，真怕她隨風而去。只是男女分席，這麼多人在，他也不好過去找她說話。
等等……為什麼赫喧會邀請她？她什麼時候跟赫喧也有了交情？蒙府主母和嫡女都未到，蒙遠揚作為天正重振商路的積極推進者，在宴會上左右逢源，他知道她來了嗎？
看到她的目光望過來，越宮璃笑一下，對她還真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蒙書悅則眉頭一皺，怎麼越不想看到人的出現的越勤？她找了不顯眼的位置，剛入座沒一會，就見到秦卓麗帶著幾個鶯鶯燕燕直朝她過來了。
“我道是哪位，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這裡，原來是蒙府庶出的五小姐呀！赫喧公主真是的，怎麼連這種人都請了來呢？”鶯鶯燕燕之一趾高氣揚地開口，在庶出兩個字上加了著重音。
蒙書悅眼睛都沒抬，除了秦卓麗，其他女人她一個都不認識。為什麼就是有這麼多這麼蠢的大家閨秀呢？她想到下午越宮景形容蒙書禮蠢得無與倫比，撲哧一下笑出來。
“你笑什麼？”
“笑可笑之人。”蒙書悅抬頭，看到此女子兩眉因怒氣上吊，臉上不知撲了多厚的粉，哦，原來左眼角有塊褐色胎記啊！
那女子本因胎記生錯了地方，對容貌不自信，偏又做出一副心靈美更重於表相美的樣子，自卑**又多疑，從來別人在她面前笑，她就會懷疑對方是不是笑她的胎記嫌她醜。聽到蒙書悅如是說，又看到她臉上愕然的神情，想都沒想抬手就打過來。
蒙書悅架住她的手，下次去任何宴會只要不能讓她帶無夷和同衣進來的，她都不參加了！
秦卓麗趕緊過來勸架：“夏姐姐何必動怒。”
也有人說：“就是，跟這種沒有教養的人生氣不值當。”
“如果諸位小姐有教養的話，就不應該在別人的
宴會上做出這樣的事。”蒙書悅說完即離開，她是來找赫喧說事的，可不想聽這群瘋女人的胡言亂語。
“你想走？把事情說清楚了再走！”一個女聲說，便有人過來攔住她的去路。
蒙書悅無奈回頭，看著秦卓麗說：“我沒有搶你的太子，也沒有興趣跟太子有任何牽扯。你想成為太子妃，就去跟太子講跟皇帝皇后講，找我有什麼用？”
“五……五小姐，不是的，我沒有那樣的意思，是姐妹們太為我著想，所以才……我只是想過來問問你，我們可不可以做朋友？你一個人這麼孤單，大家一起……”秦卓麗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斷斷續續地說完這句話，平添一份我見猶憐。
“麗麗，你真是太善良了！這種人只有你才會想跟她交朋友，反正我不管，你要跟她玩的話，就不要來找我了。”另一個嫌棄地說。
“我也是。有她沒我……”另兩個聲音同時開口。
秦卓麗一副想開口為她辯駁，卻因著急說不出話來，似乎要哭出來的表情。
蒙書悅無語望天，敬謝不敏！前世也是這樣，當她處於劣勢時，她就是一副小白花的表情，動不動掉幾滴眼淚，憑風扶柳，我見猶憐，是個男人心都化成水了。當她得到想要的一切，就會把所有她腳下的人統統都踩死。
“我一個小小庶女，怎敢跟你們這些嫡女成為朋友呢？道不同不想為謀。謝謝，借過！”
秦卓麗的眼淚就要掉出來，眾女趕緊勸說開導，“麗麗，你以後是要成為太子妃的人，這麼善良怎麼行？有很多女人吃人都不吐骨頭，你再這樣下去，怎麼死的都會不知道！”
蒙書悅冷笑，在場的這些女子哪一個不是吃人不吐骨頭？善良？她們知道怎麼寫嗎？
姓夏的女子追過來，擋在面前：“你對太子沒有興趣，太子又怎麼會帶你去健銳營？還當眾說出那番話來？分明是你欲擒故縱！”
“對啊，我也想知道是為什麼呢，太子就在對面，不如你代我去問一下？”蒙書悅說完，嫣然一笑，上次被人打過耳光之後，她最恨的就是還有人想打她耳光。手一用力，撲嗵！某個女人掉進水裡。
“欲擒故縱也是我的本事呢，你這個醜女，你連想的機會都沒有呢！”
蒙書悅看都不看水裡，對後面驚呆了的眾女說：“以後別來惹我。”
眾女一怔，然後開始呼叫：“救命！救命！夏小姐掉水裡了！”
“快來人，抓住那個凶手！”
“蒙書悅殺人了……”
各種聲音響起，真是破壞她們的淑女形象啊，水都不及腰深，她怎麼就變成凶手和殺人了？蒙書悅邊搖頭邊走出亭子。
眾女驚慌失措叫了幾聲之後，才發覺似乎不對，夏小姐呆呆站在水裡，水岸兩邊的賓客先是驚訝，然後是好笑，男席那邊本來有熱血青年想英雄救美，但發現這只是景觀水道，寬不及一丈，深不過腰際，哪裡需要人去救？
赫喧笑著過來，讓人把水裡的夏姑娘撈上來，送去更衣。對眾女說：“蒙小姐是我的座上賓，你們看不上她，就是看不上我。”
眾女惶恐地稱不敢。
蒙書悅也意外了，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面子了？聽赫喧說：“讓五小姐受驚了，以後我都不會再請她們了。”
蒙書悅行禮，在赫喧拉著她入席的時候，輕聲說：“公主，你這是在給我樹敵吧？”她何德何能？
“你的敵人還少嗎？我明明是把納入我的保護範圍。”
“所以我才不想繼續擴大敵人的隊伍啊。”
“放心，有我罩著你。”
“就是在公主身邊才更危險啊……”
赫喧一笑，“留著你的小命我還有用呢！國書已經到了
，最遲年底，我就會成為天正的第一皇妃，抱大腿要趁早啊！”
蒙書悅一驚，皇后之下，以德為尊，皇帝這是答應了和親，並給予封德妃麼？皇宮裡又要熱鬧了。
“如此恭喜德妃娘娘了。”
“散席之後，去我的車駕等我。”跟聰明伶俐的人聊天就是爽快，希望她能一直這樣聰明下去。
赫喧給她重新指了個地方坐下，自己就應酬各路人馬去了。
蒙書悅獻來的藥方，快馬傳遞迴朝，剛好遇到太后病發，試了一劑，第二日就沒再惡化了，第三日就有了好轉的跡象。太后傳來訊息，要把配藥之人帶回去。
她讓人去查了蒙書悅的底細，派去的人回來說，他們發現同時有兩三撥人也在打聽跟蒙書悅有關的所有事情。有一方是太子的人馬，而另一方則不知道是何方勢力，最後一人則在發現後，立即消失蹤跡，無法查證。
蒙書悅結交的人裡有個大夫，就是京城人稱神醫的東方，兩年前在橫街落腳，自稱姓東名方，查不到出處。複姓東方的話，那此人就是柘國的赭翥一族的後裔。赭翥一族尚醫精藥，而赭翥一族在二十年前便宣告亡族了，不知這位東方是否跟赭翥有關。
赭翥族和栢栢族是史上最神祕的民族，無人知曉他們來自於哪裡，生活在哪裡，有多少人口，只是偶爾在各大小集貿市場上會見到他們的身影。
栢栢族好走商，銷售的商品各式各樣，都異常精美。傳說商路就是由他們走出來，後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最後由朝廷進行接管。所有人都喜歡看到他們出現，不僅能從栢栢族手裡買到新穎別緻的物品，赭翥族還能醫治各種疑難雜症。
只是二十年前，一個老者佝僂著身形，一邊拋灑自己手裡的金銀珠寶一邊哭喊著“赭翥、栢栢亡族了”，三天後有人在郊外的樹木裡看到老人的屍體，從此以後再沒有人見過赭翥、栢栢族人。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發生了什麼，兩族互相通婚，禁與外族通婚，除了商品貿易和看病接診，他們從不與外人交流。
這樣說來，東方的很多行為確實又像赭翥族，而且東方的相貌也不像天正人，輪廓分明，倒像柘國人多一些。
如果真是這樣，東方又怎麼會對蒙書悅特別和藹？蒙書悅對他也跟對別的男人不一樣。很有可能藥方就是出自他的手。只是她派去的人，連東方的面都沒有見到，那個醫館看著平淡無奇，他們不管是白天去還是晚上去，都找不到東方的配藥室。那個掌櫃和小廝就是東方隨便在大街上找的，對於東方的事一點都不知情，完全不可用。
柘國的使節敬過天地之後，說了一番感謝的話，宴會便開始了。配合著樓榭亭臺間隱隱傳來的歌舞，涼風習習，燈紅酒綠，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快。
重開商路是一項國計民生的大事，柘國的幾位走過商路的代表，和天正即將出徵的商路使團成員，互相吹捧，大放撅詞如何如何。
赫喧過去敬了一杯酒，也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越宮璃回敬了幾杯，不知說了什麼讓人高興的話，赫喧意外地笑得很開懷。
相比較對面的熱鬧，女客這邊就冷淡得多。蒙書悅本就沒有什麼心情，對桌上的吃食也沒有興趣，眼見宴會到達**，大家都開始各自找樂子，她便提前離開，想去自己的馬車上休息一下。
轉出曲廊，一個宮人攔住她，低聲說太子有請。
越宮璃找她什麼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而且黑燈瞎火，又是在外面，這個宮人又沒有任何的身份特徵，如果是陷阱呢？前世吃過的虧還少嗎？
她不作理會，那人卻攔著不放。
“放肆！如果太子有事找，請他出來後……”蒙書悅頸後一痛，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本章完）